第9章 无暇
苏阮刚刚动了真气，只觉得困倦又犯了。
她往边上靠了靠，一只手撑着钢琴，只是钢琴琴盖打开来了，她一时不擦，手肘往下按下，钢琴声霎时响起，吓了大家一跳。
刺耳的琴声将苏阮的困意送走了一些，她蹙着眉往边上走了两步。
“怎……怎么样了？”
黎澈和杨远听见声音，磨磨蹭蹭的走了进来，两个人还战战兢兢地靠在一起，靠门边站着，怎么都不肯再往里面走一步，担保一有事就能第一个跑出去。
这节目第一期的时候还是很正常的破解密题走出密室，不知道为什么第二期就换了个风格。
实在是有些吓人。
“声色好像有点奇怪？”段霄之将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
陈无点点头。
他看着头颅和手臂上的数字，绕着钢琴思索了一会儿，便坐在钢琴边，找到对应的琴键按了下去，一串流畅的钢琴声在别墅里响了起来。
最后一个音符刚按下，钢琴里藏的东西就掉了下来。
是一个小盒子。
盒子上的花纹繁复跟在客厅找到的那个一模一样。第二个盒子他们找到了，只是锁上了，没有钥匙，怎么打开？
“再找找还没有其他的线索。”段霄之道。
陈无想了想，走到黎澈身旁，伸手在他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一张纸条来。那是他们在第一个盒子里发现的，和钥匙一起。
展开纸条，只见上面写了一句话：
半月又半月，两月不沾边，一家有四口，四口不团圆。
像是一首字谜。
“半月又半月，两月不沾边……”段霄之口中轻声念着，看向窗外的月亮，突然说道：“是十五吗？”
陈无点了点头，认同他的说法。
段霄之又说：“只是这后面这一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俩人凑在一起，发动自己的头脑风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苏阮看了他们一眼，想说些什么，但想起徐姐的话，只是让她做个背景板，不让她掺和。可是她现在又真的有点困了。
她叹了一口气，有些为难。
大约是她在旁边又是点头又是叹气的，引起了段霄之的注意。
段霄之问她：“小苏，你有什么想法吗？”
“就她？”黎澈在门边接了话。
他身边的杨远喊了他一声：“小澈！”
黎澈突然意识到自己语气过了一点，“咳……我意思是，苏姐姐第一次录我们这种节目，可能不太擅长。”
苏阮眨了眨眼，也没跟他计较。
就连陈无在听见段霄之的话之后，也是连头头没有抬，一个眼神都没给她，笃定了她说不出什么来。
苏阮摊开左手，右手在手里比划着：“一家有四口，四口不团圆。或许……是个卅？”
她实在是有些困了。
她话音刚落，陈无瞬间抬起头来看她，就连段霄之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对她报以赞赏的目光。
两个人都能明白苏阮在说什么。
只有黎澈还傻乎乎地在问道：“那个飒气的飒？你从哪里看出来的飒？”
陈无：“……”
段霄之：“……”
段霄之看了看角落的摄像头，说：“小澈你和杨远到大厅再找找看有没有其他的线索。”
可别乱说话了。
打发了黎澈之后，段霄之转动手里的盒子。
1514。盒子毫无动静。
“嗯？”他有些疑惑的看向身边二人，“错了？”
苏阮道：“没有错，只是……”
卅，从一，从川，一，谓一世。只是，《说文》有载，一世三十年。
“只是一世三十年。”陈无从段霄之手里接过盒子，按下1530，盒子应声开启。
这是苏阮第一次听见陈无开口说话，从最开始见面到现在，陈无一句话甚至一个语气助词都没有发出来过，她甚至以为陈无是不是一个哑巴……
盒子里静静躺着一把钥匙，和一张写了字的纸条。陈无把里面的东西都拿了出来，然后三人走出了房间。
杨远站在楼梯口，看着黎澈真的满大厅的搜索线索。
见他们三人出了来，杨远便迎了上去：“怎么样？找到钥匙了吗？”
段霄之点点头：“找到了。”
陈无踏上楼梯，走到铁闸面前，将手中的钥匙插进去。
门开了。
段霄之冲大厅另一角的黎澈喊道：“找到钥匙了，小澈，快过来。”
“来了。”黎澈应道。
一行五人往二楼走去。
陈无走在前头，杨远走在第二，苏阮走在第三，黎澈第四，段霄之殿后。
二楼黑漆漆的，光线微弱，比起一楼更是过之而无不及。只依稀看见左右两边是长长的回廊，回廊的尽头是阶梯，想来是通往三楼的通道。
他们再看不清别的，实在是太黑了。
只有苏阮在黑暗里放肆打量，这对拥有夜视眼的她来说根本造不成什么影响。
只不过，要用法力来维持，让她更困了。
她停下了脚步，走到楼梯口。
“怎么了？”段霄之不知她为何突然退到后面。
前面的人闻言纷纷往后面看。
“我刚刚好像看到个东西。”
苏阮一边说，一边向楼梯口边缘摸去，准确无误的把那玩意儿捞进自己手里。路过段霄之的时候顺手将东西往段霄之怀里塞去。
段霄之在黑暗之中摸索着苏阮递给他的东西，像是手电筒，他再往上摸去，摸到了总开关，往上一推，一束光亮在漆黑的二楼亮起。
“是手电筒，可能是工作人员落下的。小苏运气还挺好的。”
黎澈欣喜：“总算亮一点了。”
苏阮退回自己的位置，不再关注众人。
她将视线投向走廊。
她果然没有看错，二楼只有一条长长的走廊，墙上挂着壁画，每隔两米挂着一幅。而那些壁画，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的壁画。
他们在走廊上来回走了一遭。终于明白，这墙上的壁画还是连环画，所有的画合在一起，就是一个完整的故事。
画中的主人公金发碧眼，是外国人。
第一幅画，是女主人公和男主人公相识。
第二幅画，是女主人公与男主人公结婚。
第三幅画，是女主人公怀孕十月十分辛苦，清瘦得厉害，男主人公想尽了法子来讨女主人公开心。
第四幅画，女主人公终于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姐妹。
苏阮一幅一幅的看下去，前面的画画色彩大胆，就算是站在画外，都能感受到来自画里人物的欢喜幸福。
但是从第五幅画开始，画作心境蓦然大变。
画中的主人公夫妻二人在吃晚餐，双胞胎姐妹看起来三四岁的模样，抱着洋娃娃，被父母抱在怀里。明明应该是欢欣幸福的一幕，可苏阮在大人眼中只瞧见了恐惧。而女儿们的眼神邪恶无比。
苏阮再仔细看，终于发现是哪里来的怪异感觉。
画中女主人右手叉子上叉的肉鲜血淋漓，就像是一块没熟的肉。而男主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断了左臂，小孩坐在他膝盖上，他只能用右手僵硬的圈住孩子的肩膀。
陈无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苏阮的身边，看着墙上的壁画，说道：“你也发现这画的不寻常。”
苏阮看了他一眼，没有否认：“嗯。”
段霄之是这里最为年长，阅历也最多的人。
他看了一圈之后，在陈无身边停了下来，道：“这画……我之前见过。”
“见过？”微弱的光线中，陈无和苏阮齐刷刷地看向他。
段霄之点点头，看着第五幅画道：“嗯。我还记得这组画名叫《lupenrein》，当时还觉得有点言过其实。”
段霄之曾在C国的展馆看见过这一组画展，只是那画展展出的只有前四幅，想来是节目组添油加醋加了一些别的东西。
苏阮点点头，顺着第五幅画，看向第六幅。
第六幅画上只有女主人和两个孩子，男主人不见了。一个孩子依偎在母亲身边玩得很开心，另一个则独自远远的玩秋千，母亲的笑容却很是僵硬。
第七幅画，也就是最后一幅画。画上只剩一个小女孩，抱着洋娃娃站在自己家门口。原本温馨的家园在她身后漆黑一片，而她眼神也冷漠无比，看得人心中无端发冷。
“这幅画叫lupenrein？”陈无问段霄之。
黎澈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身边，问道：“lupenrein是什么意思？”
“音译过来是无暇的意思。”段霄之对陈无说，“你有什么想法吗？我之前国外看展的时候，只见过前面的四幅，后面的，我没什么头绪。”
还没等陈无说话，黎澈就开始上手拆壁画了：“管他呢，先拆了再说。”
段霄之看向不远处的杨远，他已经上手拆了。
“……”
别说这俩人还真是绝配。
“你觉得呢？”段霄之问苏阮。
对于苏阮在一楼的表现，段霄之心中给苏阮的评分越来越高，他现在完全不觉得苏阮是个什么都不会花瓶，甚至觉得苏阮是个聪明人。
苏阮看着已经上手拆画的二人，耸了耸肩，“那就拆吧。”
陈无没有表态，但也没有说不让拆。
“那就……”段霄之欲言又止。
然后大家开始上手——拆画。
将画从墙上取下来，再一一摸过墙面，深怕会错过墙面上的什么机关。
事实证明，莽也有莽的作用。
最起码，他们真的发现了一处松动的墙皮，按下去，旁边出现一个凹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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