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5、给她解蛊,条件你提
……
霍庭墨从楼上下来时候,正好遇到端着粥上去的淮止。
“如果我是你,以后都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
淮止清绝雅致的面容上,没有任何的波澜。
步调也是平稳从容,没做任何的停留。
若不是楼梯口处只有两人在,都要以为出声的人不是淮止。
难得的。
霍庭墨没说任何话。
陆京远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还有一位助理模样的人站在他身旁,应该是在处理公事。
看见人下来了。
陆京远才淡淡的开口,“既然已经看过了,以后就不要再来打扰岁岁。”
陆京远说这话的时候,眼神落在了他面前的蓝色文件上面,眼都没抬一下。
闻声。
霍庭墨停了下来。
他俊美清冽的脸庞没有任何波澜,如聊天般淡淡的道。
“西北洋的一条航线换见她一面。如果,我把北洲的整个海上航线都给你——”
霍庭墨看向陆京远,“我要她。”
话音落。
陆京远落在文件边缘处的手,忽地顿住。
北洲。
寻常人听都没听过的地方。
却是全球势力跟财富的集中地。
如果能够打通华国跟北洲的唯一通道,那么……将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
华国财阀之首陆家的地位,至少还会再屹立五百年不倒。
静了好一会儿。
坐在沙发上的陆京远才抬眼,对上霍庭墨漆黑如渊的眼睛,平和淡缓的声音。
“一开始,我选择跟你签下协议,是因为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你是最好的人选。但对岁岁来说——”
“即便你权势滔天,但依旧是个陌生人。”
提起岁岁的时候,陆京远的声音都要温和了些,“她对你的熟悉度,甚至不如从小一直给她开车的司机。”
霍庭墨温淡的眉宇,隐着几分清冽。
即便陆京远说的话很不好听,甚至是刺耳。
但,他说的是事实。
那时,听闻陆听酒想要跟其他人结婚,他转而找上了陆京远。
——这是开始。
陆京远的声音温和,平静得毫无波澜,“刚开始的那一年,岁岁不满,却也不得不妥协于我的决定。在星湖湾闹天闹地,一般人还真招架不住。”
“你是宠她,任由她闹。”
“甚至岁岁失手伤了你,在急救室抢救了三天三夜差点没抢救过来的消息,你都瞒得严严实实的,没透露一点消息出去。”
没透露出去,但不代表他不知道。
好歹是从小捧在手心养到大的妹妹,怎么可能放心的把她交给其他人。
除了淮止,他谁也不信。
“说起来。”陆京远低笑了下,“我还挺怀念岁岁那个时候的。”
无忧无虑的,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顾忌任何人。
现在。
长大了。
像是投入一块石头,都不会漾起半圈波澜的静海。
只是看着,便让人觉得心疼。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后来,岁岁大概是动摇了。”
陆京远继续开口。
声音平静温和得没有任何的起伏,不疾不徐,辨不清情绪。
蓦然间。
霍庭墨心底却突然有了某种预感,预感陆京远接下来的话,是他想听但又害怕听到的。
“后来有天晚上,已经过了凌晨,她问我,她的婚戒去哪了。”
她的婚戒。
当初抗拒甚至是拒绝那份协议的人,突然主动问起了婚戒。
陆京远看向了神情已经变了的男人,低沉浑厚的声音字字缓缓,“霍先生。”
“除非是岁岁愿意,否则即便是十个北洲,也换不来她。”
说完。
陆京远收好文件,站了起来,“在那三年里,你在她身边的时间最多。”
“从一开始的打算接受,到现在的漠然抗拒。其中发生了什么,你最清楚。”
“岁岁以前,很少有安静的时候。”
但现在,她好像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愿意说了。
……
从陆家出来的时候,霍庭墨俊美的脸庞冷峻凉漠,面无表情。
周身沁在一种很深很沉的情绪中。
“霍总……太太怎么样了?”
林南站在黑色的迈巴赫旁,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静了好一会儿。
霍庭墨才淡淡的道,“我一直以为,我爱她就行了。”
但从来没想过,她需不需要他的爱。
林南没敢揣摩霍庭墨的心理,只是微微低头,犹豫着谨声开口,“……太太会明白您的心意的。”
心意。
到如今,他自己都分不清了。
到底是纯粹的爱意多一些,还是多年求而不得的执念占了上风。
“把守在周围的人,都撤了。”
说完,霍庭墨就上了车。
……
陆听酒休息好之后,重新跟那位姓“厉”的大客户约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在一个郊外大别墅。
偌大的露天游泳池。
游泳池里的水,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比正常温度要低了许多。
池面,氤氲着几乎能够凝结成冰的白雾。
池边。
懒懒散散的坐着十几个男人,像是出来玩的豪门公子哥,散漫不羁。但眼神格外锐利狠厉,如同染过无数次的鲜血。
沁成了最深的黑红色。
最中间的高定沙发上,散漫的坐着一个男人,身上是手工定制的黑色衬衫,领口被微微扯开。
指间夹着一根烟,指骨修长而分明,薄薄的白雾从指间升起。
姿态慵懒又随意。
一只手漫不经心的搭在扶手上,盛极的容颜冷漠又薄凉,似乎周遭的一切都跟他毫无关系。
但偏偏。
他又是这里的王。
除了他之外,其余男人身边都陪着一个女伴,有的是两三个。都穿着性感而又诱惑力十足的比基尼。
“九爷,您先选。”
其中一个离他比较近的男人,收了身上的喋血狠厉,恭敬的问出声。
被称作“九爷”的人,淡淡的嗯了一声,漆黑凉漠的眼,扫过一旁宛如选秀般站着的十几个女人。
最后。
视线落在,从左侧数第七个女人身上。
一身白。
遮了重要的点。
“你。”
被抽中的那个女人,容色冷艳漂亮,但眼底没什么光。
在其他人小声的惊呼声中,她才微微的怔了怔,随即抿唇道谢。
“谢谢九爷。”
只不过,九爷也只是在选人的时候,从她脸上掠过一眼,随后就收回来了目光。
见九爷选了之后,其他人也才敢选。
而被选中的人,几乎是在被指到的那瞬间,脸上便欣喜不已。
被选中,才代表她们有“入围”的资格。
在她们的对面的长桌上,摆放着高高的几摞现金。
整整一千万。
被选中的女人,谁能够在这个特殊的泳池内坚持到最后,便能够获得这一千万的现金。
但相应的——
输了,会有惩罚。
至于怎么惩罚,怎么玩,得看选中她们男人的心情。
“开始!”
随着其中一个男人兴奋的高声大喊。
已经站在泳池边做好准备的女人们,纷纷前仆后继的跳进了——
已经提前设置成,零下20度的泳池内。
扑通扑通的落水声,犹如下饺子般,连绵不断的响起。
陆听酒,就是这个时候被人带进来的。
察觉到明显比外面低下几度的温度,陆听酒漂亮如画的眉眼,微微的静了静。
“谁啊!这么不懂规矩——”
见有人游戏开始了才进来,其中一个男人暴躁怒吼,但话音还未说完,目光在触及到陆听酒的那张脸时,蓦地戛然而止。
陆听酒的绝色,是一眼看过去的惊艳,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惊心又动魄。
见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自己身上。
已经习以为常的陆听酒,漂亮精致的眉眼不动分毫,直接看向了坐在沙发最中间的那个男人。
“厉先生。”
厉宴九落在她脸上的视线,难得的滞了一瞬。
这亲眼看到的,可要比照片上的更要刺激视觉。
南、北两洲掌权人心尖上的白月光。
啧。
“陆小姐。”
男人带着几分薄凉的低哑声音落下,“百闻不如一见,陆小姐真人要比照片上漂亮很多。”
其他人听了,心底一惊。
这位冷情薄凉的大佬,什么时候夸过人?
但凡叫他多瞧上一眼,称为人间绝色都不为过。
但转瞬,他们又在心底忍不住的附和。
就算是他们西洲的第一美人,拿出来跟眼前这位比,也得逊色三分。
没管厉宴九是在哪里看到过自己的照片,陆听酒看着他,淡然出声:
“厉先生想要设计什么?可以先把基本的要求和想要设计的风格说出来。”
“不急。”
厉宴九深黑不见底而又玩味的目光,落在陆听酒似月光似清雪的眉眼间。
不疾不徐的开口,“不如等这一局结束,再谈。”
陆听酒扫了一眼泛着冰块和冷雾的泳池,以及一旁长桌上高高的几摞现金。
眉心不着痕迹的蹙了蹙。
“给陆小姐搬个沙发。”
厉宴九的话音刚落。
就见他的心腹急匆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脸上隐隐有惧色。
在众人的诧异下,心腹弯腰,在厉宴九耳旁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陆听酒能够感受到厉宴九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继而……落在了她身后。
“来这怎么不让我陪你?”
低沉温和的声音落在耳旁。
转头,陆听酒就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
霍庭墨一身黑色的长西装,身形修长挺拔,容颜俊美清冽,漆黑深幽的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只要有陆听酒的地方,霍庭墨目光的聚焦点,总是能第一瞬的落在她身上。
——从无例外。
“没必要。”
对视一眼后,陆听酒偏过了头,淡淡的道。
霍庭墨看着她漂亮精致的侧脸,不论看多少遍,仍觉得惊艳。
察觉到别墅内格外低的温度时。
霍庭墨眉宇微皱,随后就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了她肩上。
“你干什么?”
陆听酒察觉到他的动作,微微后退一步时,却被男人轻按住了肩头,低低淡淡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披上。”
随后。
霍庭墨又朝一旁呈戒备状态的黑衣保镖,淡淡开口,“拿一条毛毯过来。”
话音落。
黑衣保镖下意识的看向了厉宴九。
在得到肯定的示意后,才敢去取一条毛毯过来。
从霍庭墨出现的那瞬间。
原本散漫随意倚靠在沙发上的厉宴九,身体微微直了起来。
看着那个在陆听酒面前,温和得没有一丝一毫狠厉气息的男人。
厉宴九又深又沉的眼里,带着些许的警惕……以及兴味。
“都传北洲那位神秘无影的掌权人,为了一个女人留在云城,甚至还不惜弄废了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
厉宴九轻啧了声,眯着眼睛看向了陆听酒。
“不过听说,你还有位青梅竹马。”
淮家少主藏得连一丝消息都没传出来的人,还当真是宝贝。
“我倒是好奇,”厉宴九周身沁着一股邪佞,眼睛里没什么温度,薄唇含笑,“你会选谁?”
闻言。
正将深色毛毯盖在陆听酒腿上的霍庭墨,手下微微一顿,随即又不疾不徐替她整理好。
做完这一切的霍庭墨,才直起了身。
俊美清冽的脸庞波澜不惊,正眼看向了厉宴九,淡淡的开口。
“她选谁,跟你无关。”
“是么。”
厉宴九眼底隐着忌惮,慵懒邪佞的脸上却挂着笑,没什么温度,语调也是散散漫漫的。
“陆小姐这样的人间绝色,谁都想要。”
刹那间。
男人眼神瞬间沉了下去,骤变的气场甚至让原本温度就偏低的别墅内,更是覆上了一层寒冷的温度。
“你试试。”
霍庭墨俊美的脸面无表情,眉宇冷冽,语调更是阴沉到了极致。
在他身旁的陆听酒,微微怔了怔。
她第一次见到霍庭墨这样。
好像他骨髓里,其实根本全都是暗黑跟狠厉。
整个人都是冷的。
其他公子哥,见到这一幕时,根本不敢说话。
就连呼吸也放得小心翼翼。
虽然不知道那个男人的身份,但那一身长年久居高位的无形而强大的气场,就不是他们能够惹得起的。
“不就是说出了作为一个正常男人看见她时的心声,你这么生气干什么……”
“啊!”
厉宴九话还没有说完,泳池内就蓦地传来了几声尖叫声。
泳池内。
一个女人在零下三十多度的冰水中,冻得嘴唇发紫,身体僵硬,最后似受不住的,整个人径直朝泳池中间砸去。
溅起一片水花。
其他人吓得纷纷尖叫。
听见声音,陆听酒抬眼看过去的时候,眼前就投下了一片阴影。
遮挡住了她的全部视线。
微微顿了顿。
陆听酒没看眼前的人,漂亮的眼睑微敛了敛。
而另一边,就已经有保镖将“出局”——冻昏过去的人从泳池里拖了出来。
并且。
将泳池的温度,再朝下调了十度。
“不如霍少来赌一赌,谁会赢?”
“清人。”
霍庭墨身穿一件黑色衬衫,面无表情,眉宇神色不变分毫,声调却凛冽。
厉宴九看着他把身后人,护得严严实实的动作。
像是觉得看一眼都脏了她的眼。
厉宴九抬手散漫的吸了口烟,淡色的烟雾氤氲中,慵懒散漫的开口:
“清人?那我这一千万打了水漂不说,还毁了我的兴致。”
“原本我想要设计的珠宝都想好了,霍少这一打岔,我好像又忘了,那后面跟陆小姐的合作……就要麻烦陆小姐多上上心了。”
言外之意是,合作时间可能会无限延长。
说话间。
泳池内又有三四个人径直倒在了水池中,冻僵得直接晕了过去。
霍庭墨想着陆听酒不愿意替他设计戒指,却又接了其他人的单。
眉宇压得凛冽了几分。
“重新换个地方,否则,免谈。”
霍庭墨知道他缺的不是那一千万,重点无非是在他后面那句话上。
“免谈?”
闻言,厉宴九懒洋洋的笑了笑,指间的烟已经燃了大半。
刚准备抖抖烟灰时,旁边立即就有人伸出双手恭敬的接着。
厉宴九径直的看向了被男人护得很好的陆听酒。
嗓音慵懒散漫。
“陆小姐这是,想要毁约?一亿的定金,我可是提前付了。”
“十倍的违约金,再加上这段时间我浪费的时间,精力,这赔偿……怎么着也得再翻一倍吧?”
陆听酒刚准备说话,霍庭墨就握住了她的手,淡声替她拒绝了,“她不接。”
“是么。”
厉宴九拿下口里的烟,烟灰絮絮落下,落在半跪在他身侧的那人手中。
“如果不想接,想必陆小姐也不会走这一趟。”
除开最开始,见到霍庭墨的时候,厉宴九眼底有些警惕。
在看见霍庭墨护着陆听酒的模样后,厉宴九整个人反而变得懒漫又随意。
他唇角勾着笑,邪佞凛然,声调懒懒,“当然,不论多少钱在霍少眼里,都只是个数字而已。但——”
厉宴九的目光,落在他身后的女人身上,“业内第一设计师……陆小姐也不想,砸了自己的口碑吧?”
陆听酒呼吸静了静。她手下挣脱了两下,示意霍庭墨放开她。
到如今,霍庭墨倒是全任由着她。
陆听酒看着不远处,坐在沙发中间亦正亦邪的男人,声调淡淡。
“如果厉少是这种合作态度,按照合约第三十七条,我可以单方面解约。”
闻言
厉宴九眉梢微微挑了挑,唇角勾着的弧度不变,“别啊,听说陆小姐作品千金难求,好不容易付了定金,怎么能说取消就取消。”
“就一对袖扣吧,听说是定情信物。还没人送过给我,如果是经由陆小姐之手送的……设计的,肯定意义非凡。”
好整以暇的察觉到霍庭墨变了的脸色时,厉宴九还是换了一种说法。
“她不接。”
霍庭墨重新牵住陆听酒的手,直接将她带到了自己怀里,声音清清淡淡,“违约金等下打你账上。”
说着。
霍庭墨就要带陆听酒离开。
刹那间。
厉宴九唇角勾出的弧度全无,眼底慵懒的笑意也散了个干净,“霍庭墨,你耍我呢?”
“她想接就接,不接就不接?”
也几乎是厉宴九周身气场骤变的那瞬间。
几个黑衣保镖,立刻就拦在了霍庭墨和陆听酒面前。
霍庭墨将陆听酒护在怀里,淡淡的扫了一眼前面几个人,俊美清冽的脸上没有任何变化。
“干什么?都退下。”
厉宴九从沙发上起身,懒懒散散的迈着步子走到霍庭墨的面前,“在霍少的地盘下,你们想上天?”
谁不知道,现在云城明面上陆家为主,暗下贺涟詹为王。
而贺涟詹的势力,相当于就是霍庭墨的势力。
几个保镖纷纷退下时。
厉宴九径直的看向了陆听酒,“陆小姐,我可是按照合同规规矩矩办事。一对袖扣,只要是你设计出的,我就满意。”
霍庭墨正要开口,陆听酒甩开了他的手,淡淡落下一个字。
“好。”
霍庭墨低头看她,眸色很深。
察觉到他的视线,陆听酒朝他看了过去,清清淡淡的笑,“他付了定金,我给他设计,再平常不过的交易。”
“他给了多少?我给十倍。”
霍庭墨低低沉沉的语调,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唯独看向陆听酒的眸色很深。
闻言。
陆听酒把身上披着的大衣取了下来,声调淡淡,“接不接,看我心情。”
随后。
她把取下来的大衣递给霍庭墨。
霍庭墨看也没看,“不要就扔了。”
陆听酒拿着大衣的手,微微的僵了僵。
静了几秒。
她扫了一圈,顺手就把黑色的大衣披在了——因为实在忍受不了池水的寒冷,而爬着上岸的女人身上。
“谢……谢……谢谢……”
因为冻得好像身体所有器官都凝固了一般,爬上岸的女人说话都上下打着颤。
甚至还能够听见僵硬的牙齿,犹如冰块般,不小心磕碰到的声音。
清冷好闻的幽香扑面而来。
在陆听酒要起身的那瞬间,女人下意识的抓住了她的脚踝。
宛如抓住濒临死亡前的最后一根稻草。
陆听酒低眸看她一眼,视线再触及到旁边桌子上厚厚的几摞现金时。
池水的寒意。
只是仅仅站在池边的陆听酒,都能感受得到。
池面,已经厚厚的浮起了一块又一块厚重的冰块。
池水里面,从十几个人,到现在仅仅只剩下了两个人还在坚持。
双眼紧闭。
唇色发紫。
在水中缩成一团,如雕塑,像是僵住了一般。
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没了力气爬上来。
见陆听酒被人攥住脚踝,缠住了。
厉宴九桃花眼微眯,懒洋洋的看了一旁的保镖一眼。
瞬间,保镖会意,他上前两步,“陆小姐,您让一下。”
保镖抬脚就要把女人,再次踹进泳池。
“等下。”
陆听酒精致如画的眉眼蹙了蹙。
随手就摘下自己的一对耳坠,蹲下身,触及到女人已经泛紫——并且快僵硬住的皮肤时。
她的手指也被冰得颤了颤。
将取下来的雪玉耳坠,放在女人已经冻僵,并不能再握紧的手里。
女人已经冻得连呼吸都很困难了。
但还是下意识的,艰难的握紧了被放在手里的东西。
做完这一切后。
顿了两三秒。
陆听酒才起身,“送她们去医院。”
说这话的时候,陆听酒看向了一身邪佞气息,但又慵懒随意的厉宴九。
“那副耳坠,当年拍的应该是1.9亿,现在估计升了点值。给她们一人一千万,剩下的是你的。”
“就当扫了你的兴。”
陆听酒淡淡静静的声音里面,没有任何波澜。
说完,陆听酒踩着高跟鞋离开,在经过厉宴九的时候。
她停了几秒。
“违约金会打到你账上。”
……
陆听酒离开后。
厉宴九滞了一两秒,才转而看向了她的背影。
不知怎么的。
厉宴九忽地低低的笑了声,“能被你们俩同时看上的人,果然不一般。”
霍庭墨只身着一件黑色单薄的衬衫,立在风中,身形挺拔而修长。黑眸盯着陆听酒离开的背影,声音淡淡的落下。
“她身体内的蛊,能不能解?”
“能啊。”
厉宴九慵懒随意的声,“代价不小。”
渡陨。
往上数,厉家老祖宗三十多年前研究出来的一个失败的试验品而已。
只不过——
好像还从来没在外界出现过。
听见厉宴九肯定的声音,霍庭墨单手插进裤兜的手微微紧了紧。
他偏头,看向一身邪佞慵懒的男人。
“给她解蛊,条件你提。”
闻言。
厉宴九眉梢挑了下,看向霍庭墨的眼神依旧是慵懒和漫不经心,语调却是不紧不慢。
“我要整个北洲?”
“好。”
厉宴九脸上的表情瞬时僵住。
顿了几瞬后。
他脸上才慢慢恢复表情,身上那股慵懒和散漫没有了,只剩下邪佞凛然。
“我的意思是,北洲归我,你手下所有的势力也归我。霍家的所有人,一个不留的滚出北洲,包括——你自己。”
如果说,云城是陆家和贺涟詹的天下。
那么,偌大而神秘的北洲大陆,则是以霍家为尊。
——百年来无二的强者。
霍庭墨面无表情,淡淡嗯了声,“什么时候能解?”
静了好半晌后。
厉宴九才“艹”了声,“你他妈……”
“我随便说说的。就是你把北洲给我,我们厉家也吃不下……”
对上霍庭墨蓦然凛冽的眼神时,厉宴九适时换了说话的内容。
“等我好好想想条件。”
“多久?”
“三天后。”
霍庭墨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如果她解蛊的时间被耽搁了,西洲的继承人也该换人了。”
说罢,霍庭墨直接迈开长腿,大步离开了。
厉宴九,“……”
到底是谁有求于谁?
等霍庭墨走后,空气中那股无形的压迫感才渐渐消失。
沙发旁一众的公子哥,似乎才敢出气,朝着厉宴九小心翼翼的道,“九爷……到手的机会,我们为什么不要……”
神秘强大的北洲,就这样被拱手相让……这在以前,想都是不敢想的。
厉宴九没看小心翼翼开口问话的人,他慢慢渡步到池边。
只有一个女人还泡在里面。
双眼紧闭。
原本昳丽鲜红的红唇,已经被冻得全部是青紫。
厉宴九伸手,碰了碰她的脸,清清脆脆的一声响,似乎敲到了冰块。
女人毫无知觉。
探过鼻息时。
一只白色的小虫,从鼻孔中爬入。
厉宴九才直起了身,神情淡淡,一边朝别墅里面走,一边漫不经心的道。
“收拾干净。”
“别怠慢了贵客。”
不过几秒。
他身后,池面平静无澜,冰块消散,空无一人。
……
“九爷,人来了。”
手下一见厉宴九进来,当即就停住脚步,恭敬出声,“在后花园等您。”
同时。
另一个手下将盛着清水的盆,递到厉宴九面前。
厉宴九眉眼淡淡,慢条斯理的洗过手。
手指修长如玉而骨节分明。
随后,又不急不缓的用白毛巾擦干净之后。
他才朝后花园走去。
石桌旁,已有一人在坐着等待。
一身雪衣雅致清润,眉眼凉漠,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清贵神明。
厉宴九眼神落在他身上。
在原地停了几秒后,才不疾不徐的走了过去。
“这茶怎么样?”
厉宴九在他对面坐下,“天心岩母树原产的。”
一到云城,前三年的年产都被他给弄来了。
“想要什么?”
淮止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淡的开口。
对上淮止看过来的眼神时。
厉宴九凝了凝神,随即才勾唇笑道,“故人相见,你都不寒暄两句?”
“我想见你很久了。”
“给她解蛊。”
淮止眉眼清隽,声音依旧淡漠得没有任何波澜。
厉宴九慵懒随意的倚靠在椅子上,手中拿着一个瓷白的茶杯把玩,眼神毫无顾忌的落在他脸上,“这几年,你都陪在她身边?”
“我耐心不多。”
淮止对上他的眼,淡淡的道。
耐心不多。
耐心不多……能够等一个人放学,在雪地里安安安静静的等人等了足足三个多小时。
厉宴九微微勾了勾唇,弧度淡到没有,“霍庭墨能够将整个北洲给我,你能给我什么?”
整个北洲?
淮止眼底深处,掠过一抹讶异,但转瞬即逝。
“你想要南海十七洲?”
淮止淡淡反问。
“我要一个人。”
厉宴九漫不经心中又透着无比的笃定,恍若已经想要很久了。
淮止抬眼,看他。
只一瞬。
便收回了目光。
淮止淡淡的道,“我能倾覆整个西洲。”
随后,一字一顿,“让厉家世世代代,永无出头之日。”
厉宴九唇角勾出的弧度忽地凝住,随后稍稍坐直了身体,淡淡陈述一个事实,“那会毁了你。”
继而又漫不经心的开口。
“淮止,毁在天谴……可要比毁在我手上,痛苦得多……”
淮止雅致清隽的脸上,神色仍旧是波澜不惊。他放下茶杯,站了起来。
“最多一个月时间。”
厉宴九懒洋洋的倚在椅子上,眼神定在男人的背影上,忽地出声,嗓音低沉。
“你喜欢她?”
“亦或者远远不止……爱么。”
闻言,淮止脚步停了一瞬,没回头,径直离开。
“以后别在她面前抽烟。”
……
淮止离开。
连带着他的气息一同消散了。
懒洋洋倚在椅子上的厉宴九,眉宇邪佞凉薄,手里漫不经心的把玩着精致的白玉茶杯。
轻嗅了下自己的衣袖。
烟味?
他怎么闻不到?
随后。
厉宴九轻啧了声。
淮止爱的人……
他倒是要娶回来看看。
几秒后。
精致的白玉茶杯,在他手里,骤然破碎成灰。
……
“……酒酒,都怪我不好,我已经找人来修了……”
陆听酒从别墅出来后,就见助理小小一脸忧心的站在车旁。
手里拿着一个手机,显然是刚打完一个电话。
左后侧的一个轮胎,漏气了。
“应该是途中被什么尖锐物体扎到了……”
陆听酒应了声,随即从包里拿出手机,下意识的要打给淮止。
“我送你们。”
一亮黑色的迈巴赫,缓缓停靠在她们身旁。
车窗慢慢降下来。
露出那张清列熟悉的脸庞。
“不用。”
陆听酒头也没抬,淡淡拒绝了。
在快捷键找到淮止的电话后,正准备拨出去的时候。
陆听酒手指忽地顿住了。
静了一两秒。
陆听酒又朝下滑了下,找到陆祁临的号码拨了出去。
在等待电话接通的过程中。
霍庭墨已经下了车,站在陆听酒面前,低头看她。
“我现在是连送你一次都不配了吗?”
陆听酒拿着手机的手,微微的紧了紧。
适时。
电话因无人接听,而被自动挂断。
……
后座上。
陆听酒坐在紧靠着车门的位置,神情淡淡,偏头看向了窗外。
察觉到中间隔出的一大段距离。
霍庭墨瞳孔里的暗色,不着痕迹的深了深。
厉宴九的别墅在郊外,比较远,回到陆家需要两个多小时的时间。
陆听酒原本以为会很难熬。
但身旁男人清冽熟悉的木质香,若有若无的涌入鼻息。
不一会儿。
陆听酒就抑制不住的闭上了眼睛,慢慢睡了过去。
前面路口一个转弯处。
在陆听酒的脑袋即将要碰到车窗之前,霍庭墨就将自己的手伸了过去。
低眸,察觉到陆听酒没有要醒过来的痕迹时。
霍庭墨才敢伸手,一点一点的将人抱进自己的怀里。
时隔三年后,第一次触及到陆听酒,不再是梦中。
依旧是清软好闻的清香。
霍庭墨的身体,僵硬了好半晌。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小小,从后视镜里看到陆听酒睡着之后,忍不住讶异的的小声感叹。
“……酒酒居然能睡着,好神奇……”
“嗯?”
霍庭墨看了她一眼。
刹那间。
小小能够感受到一阵铺天盖地的压迫感袭来,在着逼仄的空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小小断断续续的小声开口解释,“……酒酒睡眠很不好,这三年来的时间,基本上都只能靠安眠药蓄着觉。她每晚最多也只能睡两三个小时,但即便是这样,她还是会时不时的会在噩梦中被惊醒……”
安眠药……
噩梦中惊醒……
“没去医院看看?”
霍庭墨低低的道。
“去了。”
小小点了点头,“但好像……那群医生都束手无策……”
也是。
有淮止在她身边,淮止肯定清楚她的情况。但连淮止也没办法……
霍庭墨低头,看着陆听酒娇嫩白皙的脸蛋。
薄薄的眼皮下有淡淡的青色。
长时间睡眠不足。
【为什么一直吃安眠药?】
【睡不着。】
【如果吃安眠药能够死亡的话,我现在应该已经死了。】
当日他在医院问过她的话,又无比清晰的浮现在脑海里。
她说她睡不着,但没想到……是已经到了不能入睡的地步。
霍庭墨心底刺了刺。
像是有一团无形的棉絮,沁满了水堵在他心头。
离开了他,她不是应该过得好好的吗。
……
陆听酒是被一阵手机铃声,给吵醒了的。
“唔……”
虽然霍庭墨眼疾手快的按了静音,刺耳的铃声还是将陆听酒给吵醒了。
“你继续睡。”
陆听酒醒来,察觉到一片暗色的时候,微微怔了怔,“……这是哪?”
但随着视线的清明,陆听酒渐渐看清楚了车内的景象。
司机和小小都已经不在了,车上只有她和霍庭墨。
而车窗外,一片漆黑。
明显是停在了路边。
“把你助理送回去了,见你还在睡,便让林南找个安静的地方,将车停了下来。”
刚刚助理说她睡眠很差,他见她睡着了,便想让她多睡一会儿。
闻言,陆听酒正准备开口,霍庭墨的手机就再次响了起来。
陆听酒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涟詹”两个字显示在屏幕上。
好不容易能够有了跟陆听酒单独相处的几乎,霍庭墨不想任何人来打扰他,正准备再次挂断电话——
“先接吧。”
陆听酒淡淡出声。
依照贺涟詹的性格,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情,他不会打电话。
闻言。
霍庭墨看了她一眼,确定她眼底没有不耐烦之后,手下才一滑,接听了电话。
“祁瑾一出现在云城,就被淮止的人抓住了。”
几乎是接通的那瞬间,贺涟詹的声音就从电话里传了过来。
霍庭墨接电话向来不避着陆听酒,再加上车内本来就很安静。
所以贺涟詹的话,陆听酒也听得清清楚楚。
“原因。”
霍庭墨眼神落在陆听酒脸上,嗓音低沉清冽。
“原因暂时还没查出来,但是我查到了祁瑾的位置。”
“好,发过来。”
说完,霍庭墨挂断了电话,随即将林南叫了上来。
“我先送你回去。”
“我也去。”
两人的声音,几乎同时落下。
霍庭墨看着她,眼神深暗了些许,“担心他?”
陆听酒,“我知道原因。”
……
行车途中。
陆听酒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无意间在看到时间的时候。
目光蓦地滞住。
21:37。
将近五个小时过去了。
她睡了这么久?
回了哥哥和干妈发过来的消息后,陆听酒才把手机没入掌心。
偏头看向窗外。
华丽璀璨的霓虹灯闪烁,宛如不间断的流星。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睡过这样安稳的觉了。
……
……
……
ps:大概下章或者下下章就是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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