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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3、不如我亲手剖开,给你看?


  ……

  浅薄冰凉的红色液体,顺着男人冷峻完美的轮廓线条留下来时。丝毫不影响他脸庞的俊美。在不甚明显的暗光下,反而平添几分近乎妖冶的气息。

  死寂。

  整个包厢近乎死寂。

  连最基本的呼吸声都没有了。

  被泼酒的那瞬间,霍庭墨眼睛都没眨。定定的看着陆听酒。眼底的神色是一如既往的认真。

  陆听酒一双眼眸就这样看着他。视线不动分毫。

  死寂的时间不长。

  却格外磨人心神。

  拉扯着神经。

  每个人的眼睛看着。

  眼底都是不可置信。

  霍庭墨手下微动时。

  一旁吓到失声的顾明泽,猛的冲了上去,“霍庭墨!你敢动她!”

  但林南更快一步。

  拦住了只离男人几寸远的顾明泽。

  ……

  丝毫没有被外界影响。

  男人一双深黑不见底的眼神,仍旧很深的看着他面前的少女。

  霍庭墨手抬起的那瞬间,顺手拿了旁边的一瓶酒。

  “一杯酒怎么够。酒酒,你泼一瓶。”

  男人字字缓缓的语调,温和淡然,沁着很深的情绪。但让人能够听出来的,就只有轻描淡写。

  霍庭墨亲手把酒瓶,送到陆听酒手里。

  没低头。

  他看着她的眼睛,看着她已然刻入自己骨髓里的样貌。

  “如果你喜欢,再泼一杯。”

  男人低沉的嗓音,语调温和。含着哄溺,“我把会所里的酒,都拿来给你玩。”

  玩。

  霍庭墨把陆听酒泼他酒的行为。定义为,玩。

  若是酒酒玩得高兴了。她就愿意,跟他回家了。

  陆听酒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攥紧,隐隐泛着白。

  静了静。

  陆听酒忽地轻笑了笑。

  眼底溢出莫名的情绪。

  她微微俯身,用指腹一点点的拭去男人俊脸上的酒渍。

  看着,温柔至极。

  但偏偏。

  陆听酒对于霍庭墨,从来没有过这样温柔的动作。

  陆听酒看着他的眼睛,不到一寸的地方,停住。

  给霍庭墨一种,恍若将要吻上他的错觉。

  陆听酒嗓音清渺。清越好听中让人有种抓不住的感觉,一字一缓。

  “既然没人敢跟我喝酒了,那,你喝。”

  闻言。

  霍庭墨黑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一秒钟的停顿都没有,很自然而然的接道,“如果我能喝到你满意。以后你喝酒,要经过我允许。”

  都要经过他允许。

  陆听酒对上他的眼睛,目光凝了一瞬。

  有些微妙的僵住。

  但又不显分毫。

  静了不过两三息。

  陆听酒微微直起了身体,随后准备站起来,嗓音淡凉,“我喝酒,哪里轮得上你来管。”

  但陆听酒刚有站起来的动作。

  霍庭墨就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不敢么?”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落下后,霍庭墨才抬头看向陆听酒。

  明明低于陆听酒,目光却犹如跟她平视。

  霍庭墨盯着少女精致白皙,但又无端显得清冷的脸蛋。

  温柔到骨子里的嗓音,恍若轻声哄溺,“酒酒,你在怕什么?”

  但也是在握住陆听酒手腕的那瞬间,霍庭墨才察觉到整只手的凉意。

  霍庭墨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的时候。

  陆听酒的声音,就紧跟着落了下来。

  “我想喝,自然能喝。”

  她淡然无澜的音调,没有任何的起伏,亦像是没有任何的情绪,“为什么还要加上一个限制条件,经过你允许才行?”

  但。

  陆听酒话音一落。

  霍庭墨一个眼神扫过去的时候。

  韩磊一声惨叫声起。

  在那一瞬间。

  得到霍庭墨示意的林南,随即一脚毫不留情狠厉的踩在了韩磊的腰腹处。

  原本就因醉酒已然神色恍惚不清的韩磊,腰间蓦然袭来的剧痛。

  让他整个神志都清醒了几分。

  “不喝……不喝了……”

  “再……再也不跟她喝了……”

  还没看清楚眼前的场景时,韩磊就无意识的低声喃喃。

  似乎心底是真的惧怕到了极点。

  陆听酒手下轻颤了几分的同时。

  嗓音寒漠。

  “霍庭墨,你是不是有病。”

  想要甩开霍庭墨的手,却反而被他攥得更紧。

  没否认。霍庭墨嗓音低沉温和,“只有你能治。”

  静了静。

  陆听酒闭了闭眼。

  再睁开的时候,陡然甩开了霍庭墨的手。

  但几乎是同时。

  伴着清脆的咔嚓一声响。

  韩磊的惨叫声,蓦地又再度响彻整个包厢。

  听着声音,似乎比之前的那一声,还要痛苦惨烈。

  这次不是腰。

  是手。

  韩磊的手,被林南不带丝毫温度的,给生生折断了。

  有胆大的人看去时,就只看见整个身体不断颤抖,抽搐的韩磊。

  面色惨白。

  像是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彼时被堵在包厢里的数十人,看见这一幕时,控制不住的尖叫了一声。

  随即整个人忍不住的朝后缩。

  更有甚者。

  躲到了角落里去。以为寻求到最安全的角落。

  包括顾明泽。

  林南出手太快。如迅影。

  就连离他不远的顾明泽,甚至都没有看清楚他的动作,就已经听见了韩磊的叫声。

  慢一步想要止住林南的顾明泽,在刚朝前走了一步的同时,又蓦地被两个黑衣保镖给控住住。

  “放开我!”

  对于顾明泽的怒吼,两个黑衣保镖置若罔闻。只是紧紧的锢住他,不让他动分毫。

  明明不见丝毫血色的包厢,却处处布满了血腥。

  ……

  同时。

  也是在陆听酒蓦然甩开男人手的那瞬间。

  霍庭墨站了起来。站在了陆听酒面前。

  他一动不动的站着,眼睛更是一瞬不瞬的看着陆听酒。

  陆听酒闭了闭眼,再度睁开眼的时候,从喉间深处溢出一声冷笑。

  转而坐回了身后的卡座里。

  “你喝,你给我喝,我不说止不准你停!”

  说这话的时候。

  陆听酒手指冰凉,指尖细细密密的颤抖着。

  但偏偏她眼神很静。一种超乎寻常的冷静。

  看起来,便无端让人觉得冷漠。

  霍庭墨在察觉到,陆听酒情绪不对的时候。

  他的眼神落在她的脸蛋上,停了那么一两秒。

  微暗的光,打在她白皙到近乎惨白的脸上时。

  在眼神停顿的,那么一两秒的时间里。

  霍庭墨突然很想,很想上前去抱住她。

  但也只有那么一两秒的时间里。

  霍庭墨脑海里这样不可及的念头,便很快被另外一种想法所覆盖。

  喝得她满意,让她以后都不再喝酒。

  也不再有……让她出来的机会。

  霍庭墨眉宇敛住,所有的神色都藏在了眼底。不显分毫。

  “林白,拿酒。”

  温温淡淡的吩咐声落下。

  毫无征兆。但又有所预料。

  一时之间。

  林白整个人微微僵住。

  不是没有听到霍庭墨吩咐,而是他看着霍庭墨手臂上濡湿的一大片。

  血迹浸湿了黑色的西装衣袖。在旁人看来,只不过是陆听酒泼上去的一杯酒。

  林白将求救的目光,移向了卡座里精致白皙的脸蛋上,神色冰冷漠然的少女。

  嗓音里难掩恳求,“陆小姐,霍总的手……”不能再折腾了。

  话还没有说完——

  “林白。”

  霍庭墨不轻不重的警告声起。

  但他视线没变。一直落在了陆听酒脸上。

  应该说,从进这个包厢开始,霍庭墨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陆听酒。

  不管是用余光有意无意的瞥向她。还是现在这样,站在她面前,就只是看着她。

  他的视线,都始终落在了陆听酒身上

  能够让霍庭墨开口叫两次名字的,显然已经是林白承受不起的后果了。

  当即没有任何停顿的,林白让人把酒送了进来。

  ……

  跟刚刚在韩磊面前,一字排开的梵狱之路不同。

  摆在霍庭墨面前的,是一瓶又一瓶的烈酒。

  威士忌,伏特加,白兰地……

  陆听酒淡淡懒懒的倚在卡座里。

  听着林白的命令声。看着一瓶接着一瓶送进来的酒。

  然后——

  摆在了她面前。

  微微恍神的几秒间。

  有种突涌而至的窒息感,从陆听酒心底一点点蔓延至她所有的感官。

  但精致似仙的眉眼间,神色却是漠然。

  琥珀色的液体落在她眼底,透着诡谲的光。

  等林白用他有生以来,最慢的做事速度把所有的安排好之后。

  才退后一步,在旁边候着。

  继而默默祈祷,他刚刚发出去的那两条消息,能够有用。

  ……

  “霍庭墨。”

  在霍庭墨伸手,刚触及到第一瓶威士忌的时候。

  陆听酒突然轻着声,唤了他的名字。

  听见她的声音,继而再朝她看过去的时候。

  霍庭墨听到了陆听酒的下一句话。

  “如果你喝了,我又不打算遵守你说的话。你能,怎么样呢?”

  陆听酒的嗓音很轻,轻得恍若低声呢喃。

  包括一旁顾明泽和林白,其实都没怎么听清楚。

  但陆听酒说的每一个字,都很清晰的落在了霍庭墨的耳旁。

  陆听酒抬眼看他,“下一次,又是什么呢?”

  “是不是每一次我不顺你的意,你都要想尽办法的让我妥协。甚至是——用伤害你自己的方式?”

  陆听酒问得沉静,也淡然。

  仿若她不是发问的人。眼前人也不是她问问题的人。

  安静了半晌。

  都在以为那个一身凛然高高在上的男人,会回答什么的时候。

  他喝下了第一瓶酒。

  他的动作,显然就已经是最好的回答。

  看着霍庭墨不要命的灌法。

  陆听酒黑色的瞳眸一动不动的看着他。近乎静止。

  看了一会儿。

  陆听酒眼底溢出安静的笑,莫名有些凉意。

  她倏地起身的那瞬间。

  包厢的门,也突然从外面被打开了。

  “庭墨!”

  “你干什么!”

  容祁瑾走的前面,贺涟詹紧跟其后。

  在看见霍庭墨一瓶酒快要见底的时候,容祁瑾大步快速的朝他走过去。

  伸手就要夺他手上的酒瓶,“你疯了是不是!手上有伤你还敢这么喝!”

  但容祁瑾的身手,怎么可能快得过从小就训练的霍庭墨。

  避过容祁瑾伸过来的手。

  霍庭墨拿了第二瓶酒——伏特加。

  只是刚碰到,他的手就被人按住了。

  霍庭墨会这样不要命的喝酒,想都不用想,容祁瑾都知道肯定是跟陆听酒有关。

  除了她,没有第二个人敢让霍庭墨这样。

  “陆小姐。”

  容祁瑾看着坐在卡座里,容色凉薄的少女。

  一贯温润如玉的嗓音,沁着丝毫不掩饰的寒意。

  落下的话,一个字的比一个字冷。

  “你不是都没有心的?”

  “他这样喝酒,你都不拦着他!”

  “他的手是因为谁伤的,想必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似乎是一下说出了——原本堆积很久,就已经想要说的话。

  容祁瑾吐出的话语,犹如碎冰,“是不是庭墨事事顺着你,你就觉得,他本该如此?”

  “要不是他心里有你,你以为——”

  “容祁瑾!”

  霍庭墨俊美的脸庞上,犹如覆了一层寒霜,嗓音也是凛冽寒厉。

  “你再说一个字试试。”

  容祁瑾对上霍庭墨看过来的视线时,很明晰的看清了他眼底的——警告。

  警告。

  这还是第一次,霍庭墨对容祁瑾警告。

  在以前的十几年,接近二十年的时间里,是从未有过的。

  跟在容祁瑾身后进来的贺涟詹,没发一字。

  但率先让他的人,清了场。

  于是不过三四秒。

  包厢里就只剩了几个人。

  顾明泽死赖着没走。

  陆听酒在这里,他死都不会离开。

  同时。

  顾明泽手下悄悄的把他大哥从黑名单里,给放了出来。随即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

  依旧是一身黑衣黑裤的贺涟詹,在看清楚茶几上摆放着的一瓶瓶酒,又扫了整个包厢一圈。

  他最后深暗的视线,落在了陆听酒身上。

  “到底怎么回事?”

  贺涟詹开口问道。

  林白揣摩了一下自家爷脸上的神色,在霍庭墨的脸色没有变化之前,一步一步试探性的把事情说了个大概。

  听完之后。

  包厢重新陷入了,新一轮的寂静。

  陆听酒看着特意过来阻止的两个人。

  突然轻描淡写的开了口。

  “不是说,喝到我满意?”

  在霍庭墨的视线看过来之前。

  散漫随意的坐在卡座里的陆听酒,忽地看向了容祁瑾。

  看着他雅致清隽的脸庞上,隐隐约约抑制不住的怒意。

  陆听酒眉眼弯弯的笑,脸上清纯跟妖冶并存,精致如画。漫不经心的嗓音,犹如世间万物都抓不住的缥缈。

  “我有没有心……不如我亲手剖开,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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