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章 送别（2）
陈陌听完那让自己心情宁静的诵经之后要离开，只是没走出多远，就被人唤住。
陈陌扭过头来，问道:“你是在喊我？”
“是啊，不过来坐坐？这里离下一个小镇还有好些距离呢，天气这么热，喝碗白粥如何？”统领爽朗的说道。
在他们说话的期间，那群和尚路过陈陌，跟他点了点头示意了一下，或许是因为之前陈陌驻足停留听他们诵经，给他说了一些佛门之语。陈陌虽然听不懂，但还是认真的听了，然后双手合十行礼。
僧人离家后陈陌走回树荫底下，这时李老头很是热情的给陈陌端来一碗白粥。
“小伙子，这里剩一碗，就当解解渴。”李老头把粥递给陈陌，又看了一眼他黑发中夹带着的白发，可怜道:“小伙子，怎么就白了少年头，不要太悲伤，现在唐国好了，以前那先坏事都没有了。”
对于李老头来说，眼前这个年轻人的白发一定是家里发生了什么大变故，导致悲伤过度，才有了如今的模样。
“我不悲伤，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一觉醒来就这样了。”陈陌淡淡的说道。
“最好，最好。”李老头以为对方已经看开了。
“朋友，不嫌弃的话，来者坐会儿。”年轻的统领招呼着。
陈陌端着碗来到年轻人旁边坐下，目光看着一望辽阔的田垄，喝着淡淡的，却有着米香味的白粥，他好久没吃大米了。
“朋友，怎么称呼，来自哪里？”年轻统领问道。
“陈陌吧，好像有人这样称呼我的。”
“你这人说话真有意思。”年轻的统领似乎感觉到对方有难言之隐，也不刨根问底。“你这是在游历还是去走亲寻友？”
“没有，就随便走走。”陈陌一碗粥下肚，说道。
“这里可是唐国的边境了，看见那边没有。”年轻将领指着陈陌之前要去的方向说道。“那边就是枯叶镇了，出了枯叶镇就不是唐国了，那些地方可比不得安稳。”年轻统领说道，他有这样说的底气。
“心不安，何以稳。”陈陌说出几个字。
“为何心不安？”
“不知。”
两人的对话比不多，然后便是静静的看着风抚动垂下的稻穗，或许是休息时间到了的缘故，那些稍长年纪的人，开始重新拿起镰刀走向稻田。
陈陌也站起身，说道:“走了。”
年轻的统领也站起身子拿起镰刀，说道:“那朋友慢走，我们也该干活了，要是你要到枯叶镇，不妨在那多待几天，等我们忙完，也会回到那，到时候我请你喝一杯。”
陈陌没有搭话，而是走出一段距离后回头，说道:“你们不像这里的农民。”
年轻的将领楞了一下，笑着说道:“确实，我们是边军的士卒。”
….
“手握镰刀的士卒，真是罕见。”陈陌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但总感觉眼前看到的场景跟不和谐。
“哈哈哈，确实，不过从上一年开始，这样的事将是常事。”年轻的将领笑道。
陈陌没有在说话，他离开了，起初他还寻思着这些人有些猫腻，说不定是为自己而来，但现在看来，是自己多疑了，又或者如那人所说，唐国就是这样，和自己的潜意识不一样。
陈陌的身影在年轻统领的视线中渐渐变小，也渐渐的变得模糊。
“将军，你哭了？”几个士卒围了过来。
“没有，沙子被吹进眼睛了。”年轻统领倔强的说道。
“陈少侠真的忘记我们了。”另一个人伤感的说道。
“等他再次归来，他就会想起属于他的一切了。”年轻抹点眼中的雾水，说道。
“统领大人，你们在干啥呢？是不是瞅见那个姑娘了？”李老头在稻田里呼喊着。
他，或者说他们，都不会想过，这给年轻的统领其实就是他们嘴里常常提起过的那位勇猛武大将军，而他身旁这些人，就是追谁大将军远渡高句丽斩首高句丽皇之后，经历九死一生回来的那些人。
.....
在武寇与陈陌相见不相识那天晚上，唐国都城的长京城，城里依旧那样的繁华，各地丰收的喜讯让长京城的百姓欢欣鼓舞，很多人认为，这时盛世的降临。
与城里的欢庆热闹不同，皇宫里却是一片肃穆，这一早，很多长京里的朝廷官员被召进入宫，起初好些人还以为是陛下和皇后为这大丰收的喜讯弄一场宫宴，但进到皇宫之后，就感觉不对劲。
而后，皇帝病危的消息就传入他们这些官员的耳朵，虽然他们很久之前就有了思想准备，但当这一天的到来，还是让他们脑袋懵了一下。
此时在皇帝的寝宫，皇帝唐明性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周围好几个御医跪在地上，他们已经进了最大的努力，让皇帝有时间交代后事。
寝宫里，一众大臣要臣也跪立在地上，闭气凝神，生怕发出一丝声响，因为接下来，皇帝说的每一句话都非常的重要。
皇后武灵儿就坐在床边上，紧握着皇帝的手，眼里已经有了泪花。
“皇后，朕要先走一步了，如今的唐国已是朕的所想。”唐明性已经很虚弱，一句话都说了很久。
“诸位爱卿。”
“臣在。”
“朕与尔等共事一场，虽短，却甚是荣幸。”
“尔等有愧陛下皇恩。”
“朕乏了，以后尔等就视后为帝，一同造福天下百姓，朕在天上看着。”
皇帝一语，在诸多大臣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虽然此时的皇后代管执政，但依旧没有僭越称帝，而此时陛下所言，难道是要他们认同皇后称帝？
….
即使现在皇后与称帝没有区别，可只要她没有明确称帝，没有捅破这窗户纸，大家都相安无事，可一但捅破，之后的事就无法预计了，现在好不容易的太平日子，难道就要破灭了。
在诸位大臣思绪万千的时候，皇帝的声音再次把他们拉了回来，但这一次，皇帝的话却不是对他们说的。
唐明性的手带动着武灵儿的手缓缓放到武灵儿的腹部，唐明性笑了，虽然笑的很吃力。
“皇后，朕不能和你一同见证我们的孩子降临了。”
又一颗巨石抛落刚刚稍微恢复平静的水中，惊涛骇浪再次掀起。
孩子？
皇后已经怀上龙种了？
难道那个传言是真的？陛下是因为这个原因，身子才极速恶化的？
武灵儿没有说话，眼中的泪水滴落，落在唐明性的手中。
“以后就辛苦你了，朕真的很想一直陪着你，可朕真的做不到了。”
武灵儿艰难的点了点头。
“我的皇后，不哭。”
“灵儿，不哭。”
“这一生，有你，无憾.....”
唐明性说完这句话，眼缓缓闭上，也呼出了最后一口气，武灵儿豆大的泪珠串成串滴落。
此时，一个御医跪走过来，把着皇帝的脉搏，片刻之后，沉声说道:“皇帝，驾崩。”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在这金秋时节的夜晚，唐国皇帝驾崩，这一消息，瞬间传遍整个皇宫。
寝宫之中还有下武灵儿一人。
武灵儿轻轻的抚摸着唐明性的脸颊，冰冷冰冷的。
“谢谢你一直以来将就着我的任性，虽然曾经是因为赌气而嫁于你，但我不后悔，你确实证明了，你配得上我。”
“而我，也配得上你。”
“但我还是要跟你说声，对不起。”
说着，武灵儿弯曲着身子，轻轻的在唐明性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许久之后，没有了泪水的武灵儿走出寝宫门口，很多大臣等候在大门之外。上官明月想要过来搀扶一下，但被武灵儿拒绝了。
“狄圥。”武灵儿压抑着自己悲伤的情绪，唤道。
“臣在。”狄圥在百官之首的位置，站出一步。
“拟旨，昭告天下吧。”
“臣领旨。”
“诸位爱卿，今后诸事依旧以往。”武灵儿淡淡的说道。
众卿家听闻，心里也是一阵讶异，他们还以为皇后会以帝王身份号令天下，看来皇后没有称帝的心思，或者说，在谦卑着？
但谁也没有跳出来恭维着让皇后称帝。
.....
皇帝驾崩的消息在这个夜晚传出皇宫，几天之后，便传之唐国上下，唐国百姓一片震惊，他们知道皇帝爱生病，却从来没有想过他会走得如此突然，百姓们好不容易因大丰收而喜悦欢腾的心情，变成悲伤，他们也从没我快想过，自己会因为一个皇帝的去世，而让自己的心情悲伤起来。
在百姓悲伤的同时，某些人却心情躁动起来。
在皇帝头七刚过，唐国东南边的渭滨城，被魏房两家拥立为皇帝的东海王遗子，打着“国不可一日无帝”的旗帜，再次起兵，誓要从妖后手里夺回唐氏江山，这一次他们趁着那些被妖后迷惑住的百姓还沉浸在悲伤的时候，少了很多阻碍，开始北上，躲回他们属于自己的东西。
唐国又要陷入混乱之中？百姓刚安稳的日子难道只是一场梦？一场美丽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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