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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洞房花烛夜


这一日,国公府宾客盈门。

容安的房间挤满了人,晋阳来的亲戚,府里的姐妹,还有来参加喜宴的宾客。

大家见了她,无不称赞。

容安坐在床边,微笑着回礼。

成亲是一件复杂又消耗体力的事情,光是一身行头就已经让人不堪重负,而整个过程对于她来说,也只是在可以忍受范围内的一场煎熬等待罢了。

申时,也就是黄昏,彩云漫天,燕王的迎亲队伍终于抵达了国公府,整个接亲过程畅通无阻。

这是赐婚,没人敢大闹,若是误了吉时,更是担待不起。

容安就这么被搀扶进了花轿,一路前往玉清巷。

路上能听见围观百姓的议论声,还有一路的礼炮和吹打喜乐声,好不热闹。

到了长公主府,容安从轿子上下来,还有些头晕,但是又马不停蹄的被搀去了礼堂。

吉时已到,景帝也在那里等着。

新人入了礼堂,在礼官的主持下,行拜堂大礼,接着送入洞房。

整个流程冗长和繁复,容安全程盖着盖头,但因为在家演练多次,加上有全福人引导,她闭着眼睛也能做完。

入了洞房,容安被牵引着坐在了床边,她稍稍松了一口气,从晕头转向中恢复了几分精神。

这时还没完,她从盖头下看见一双黑色步云靴停在自己面前,接着听见全福人说新郎可以掀盖头了。

一柄玉如意从盖头下伸进来,接着带起一阵风,一直遮挡在眼前的红色不见了,

容安眯眼适应了一下光亮,然后仰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今日燕王也是一袭盛装,他头戴金冠,身着绛红色黑边金绣广袖锦袍,腰间束以金丝滚边玉带,贵气天成。

加之他身高腿长,蜂腰猿臂,一身喜服又叫他穿出一股迫人的气势来。

他俯视着面前的桃花芙蓉面,眼中并未流露出一丝惊艳和欢喜。

而他的反应在容安的意料之中,所以她宠辱不惊的垂下眼睛。

屋内人瞧着两位新人的气场,觉得有些诡异。

新郎高傲,新娘漠然,有些冷场。

但不管怎么样,流程还得走完,全福人又安排新人行合卺礼,结发礼,这才算完。

萧瓒还要去前厅待客,而容安终于可以歇一歇了。

天边的最后一缕云霞消失在天际,天快黑了。

容安屏退了屋内其他侍女,只留下紫苏和阿蛮帮她除去妆面和厚重礼服。

厨房还送来一些酒菜,容安吃了不少,确实饿了。

吃完又由紫苏和阿蛮伺候着重新梳洗一番,换上一身轻柔的朱红色绸缎睡裙。

接着三人开始大眼瞪小眼,尤其是紫苏和阿蛮有些坐立不安。

小姐终于嫁给燕王了,她们自是万分欣喜,可是成亲了,好像又有了新问题。

瞧着燕王刚刚掀盖头的那个神情,今日凡是见了小姐的无不赞叹,他怎么就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呢。

而且观他体格,着实高大孔武,待会儿洞房,小姐那娇弱的身板能扛得住吗。

越想越是叫人心焦,还无从说出口,大家可还都是姑娘呢。

容安见她们一副不胜烦恼的样子,不禁失笑,怎么比她还紧张呢。

“你们要再这样晃来晃去,就下去吧。”她说道。

紫苏和阿蛮赶紧站定,委屈的说道:“奴婢不敢了。”

容安笑着摇摇头。

……

戌时,景帝乘兴而归,剩下的宾客也三三两两的散了。

萧瓒带着一身酒气回到新房,先前退下去的侍女又被唤了进来,伺候他沐浴更衣。

一炷香后,新房里还剩下两个人。

萧瓒从净室里出来,看见容安站在挂着红帐的紫檀木雕花大床前,她身上的红绸睡裙将她的脸和脖子衬托的像羊脂玉一般洁白温润,一头乌黑的头发披散在身后,乌溜溜的眼睛静静的看着他,好像一只精灵。

他信步走过去,她只刚到自己肩膀,身量瘦弱,像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他撇了下嘴,拖鞋上床。

“你也上来。”他看着容安说道。

容安大方的爬上床,见他大马金刀的盘腿坐在那里,自己则略微矜持的将双腿曲放一侧,用裙摆盖住。

两人中间隔着一块白色的方帕。

这满室满床的红色,那一抹白格外显眼。

“知道这是什么吗?”萧瓒问。

“元帕。”容安对答如流。

“知道这是干什么的吗?”

“知道。”

“嬷嬷都教你了啊。”

“该教的都教了。”

一番你来我往的对答不带一丝磕碰和迟疑。

萧瓒漠然的眼底有

了一丝兴味。

他上下打量她,从精致的小脸,到纤细的脖子,再到被衣裙遮掩的身体。

他的眼神如此放肆轻浮,可对面的女孩却面不改色,镇定自若,不害怕,也不害羞。

他就知道她不简单。

“今晚洞房花烛夜,本该是一刻千金,奈何你这豆芽菜般的身姿,叫本王毫无兴趣。”他惋惜的叹道。

容安瞧着他的嘴脸,生了一副好皮囊有什么用,不但没有风度,还嘴毒的很。

她面上保持微笑,致歉道:“妾身蒲柳之姿,让王爷扫兴,真是罪过。”

萧瓒听了嘴角一抽,肺腑中笑意攒动,被他不动声色的压下。

“你还真是有自知之明。”他揶揄道。

“王爷谬赞了。”

本王赞你了吗,萧瓒腹诽。

嘴上却是说道:“既然如此,得把这个解决了,也好早点休息。”

“王爷想如何解决?”容安问道。

萧瓒看着她一脸真诚的发问,眼中兴味更浓,“你惹的祸,你自己解决。”

她惹的祸?容安心中好笑。

“既然如此,妾身来想办法。”她也不推脱,说着起身下了床。

萧瓒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见她走到妆台前,拿了支金簪又回到床上。

他点点头,孺子可教也。

可是下一瞬,他放在膝盖上的手忽然被她捉了去,接着是一点刺痛。

她的手心微凉,整个手掌握着他的右手中指,在给他放血。

“你……”萧瓒皱眉,有些恼怒。

“王爷男子汉大丈夫,总不

会想让我一个豆芽菜般的弱质女流去流血吧?”容安笑着问道。

萧瓒被堵的无话可说,他冷哼了一声,瞥过头去。

鲜血一滴滴滴在元帕上,像雪地里开出了红梅。

容安问道:“够了吗?”

萧瓒咬牙,他哪知道,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他转头看了一眼,抽回自己的手,说道:“够了。”

“好了。”容安将帕子和簪子一起收了起来,大功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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