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一次练琴

　　“这个手指放在这里，对，好，你自己再来一遍。”

　　“对，这个方向，对，很好。。。”

　　“好了，今天的课就到这里吧。”

　　秦老太太很满意刚收的学生，这个林梦西虽然起步比别人迟，但是在音乐上很有天分，没准能成为她的另外一个得意门生。

　　“林妈妈，梦西很有天分，回去之后你要督促她多练习今天上课教的内容，你家里有大提琴吗？”秦老太太摘下老花镜，微笑地问道。

　　“啊，没有啊，我去买一个？这个大提琴要多少钱啊。”林妈妈完全没有想到林梦西在音乐上竟然会被老师夸很有天分，不由得受宠若惊了。但是一想到要新买一个大提琴不知道要耗费多少钱，面色上还是露出了微微难色。

　　“大提琴挺贵的，这样吧，梦西练习的这把琴是我女儿以前练习用的，旧是旧了一点，不过音都是准的。她后来买了新的，这个旧的就不用了。你要是不嫌弃，先给梦西练习吧，等以后再买个新的。”秦老太太看出了林妈妈的难处，好心好意地说道。

　　“啊，这样啊，不太好吧，我还是给小西买个新的吧。”林妈妈听后第一个反应是欣喜，可以省了一大笔费用。但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林梦西从小就矫情，按照她自己后来总结的就是没有公主的命，却一身公主的病，特别是别人用过的东西她都不愿意再用。她有个表姐，大她两岁，家境不错，经常那些不合身的衣服送给妹妹们。本来嘛，发育中的女生衣服总是很快就不合身了，那些琳琅满目的衣服总共也没穿过几次。有一次林妈妈喜滋滋地把衣服拿了回来，林梦西不由分说地把衣服扔出门外，歇斯底里地怒吼着：“难道我就只配穿别人剩下的不要的衣服吗？”林妈妈完全没想到这样的好意在林梦西的眼里竟成了一种羞辱。她觉得自己一点也不了解女儿。

　　“小西这孩子吧。。。”林妈妈正推辞着，胳膊却暗地里被人推了推，转头一看，林梦西正悄悄地给她使眼色。

　　“好啊好啊，谢谢秦老师，我回去好好努力练习的。”林梦西出乎意料地答应了。她喜滋滋地将大提琴仔仔细细地放进琴包里，背在身上，然后又恭敬地朝秦老太太鞠了一个躬。

　　秦老太太看着林梦西整个过程落落大方，不卑不亢。内心对这个新学生又多满意了三分，脾气好，知道替父母着想，没有现在孩子的任性、自私。不像她那两个在国外的儿女，也不理他们老两口，秦老太太目送着林梦西她们出门，内心一阵落寞。

　　出门了好远，两人都没有说话，林妈妈看着林梦西背着比她人还高的大提琴的背影，欲言又止了好几次，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你今天怎么这么反常，以前你表姐穿过的衣服你都不要的，这次这把琴都这么旧了，你怎么要了。”

　　“啊？还有这种事？我为什么不要衣服？”林梦西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林妈妈突然开口才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你别勉强，老师说你有天分，大提琴妈妈买得起，要不然我给你买个新的，这个还是还给老师。”林妈妈见林梦西从老师家出来就没开过口，觉得她一定是伤了自尊心，正暗自难过。

　　“为什么不要啊，这个又不要钱，大提琴多贵啊，我用这个挺好的，不用买了。能练习就可以了，别乱花钱了。”林梦西茫然地看着林妈妈。

　　林妈妈确实想多了，林梦西沉默不语和买不买大提琴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实际上，刚刚上课的时候，她就时不时地走神。背包中的那本没送回的琴谱，如芒在背般令她不安难受。不小心偷听到的对话，更是如鲠在喉，让她越是想说些什么，越是说不出口。

　　“你真的没有不开心？”林妈妈小心翼翼的语气把林梦西的思绪重新拉了回来。

　　看着林妈妈的关心的眼神，林梦西心里一暖，她笑了笑，搂住林妈妈的胳膊，亲昵地说道：“真的没有不开心，我觉得这样很好。真的，我们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在一起，只要有你在，我就很开心了，以后来上课，你都陪我来好不好。以后表姐那些衣服我也要，你记得给我拿回来，我记得她那都是好牌子的衣服呢。”

　　林妈妈看着娇憨的女儿，这下才放下心来，“好啊，以后妈妈都陪你来。走，咱们去买你最爱吃的冰激凌。”

　　吃过晚饭，林梦西坐在书桌前，翻开顾容与给她布置的习题，那些数字却怎么看不进眼里。今天下午那段对话就像复读机在她耳边反复播放，越是想忽略，越是记得清楚。顾容与身后那条长长的孤独的影子总是在她的脑海里挥散不去。曾有一刻，她真的很想抱住他。

　　林梦西烦躁地敲敲自己的脑袋，接着又被自己逗笑了：什么脑袋啊，昨晚刚背的大气环流图记不住，这种事情倒是记得一清二楚，清晰得好像每一个微小的细节都记得一清二楚。人的记忆真奇怪！该记住的一样没记住，不该记住的倒是记得这么清楚。

　　横竖是读不进去了，林梦西瞅了瞅背回来的大提琴，关上门窗，开始兴致勃勃地开始练习。

　　客厅里，林爸爸别扭地坐立不安，最后挑了挑眉，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妈妈，你确定老师说小西在这方面有天赋？这拉得跟锯木头似的，我看我拉得都比她好。”

　　“少废话，不准打击你女儿积极性，这个高考能加分的。”林妈妈手上织着毛衣，抬头瞪了一眼林爸爸。“你在小西面前不准说她拉得难听，我女儿以后可能是要做音乐家的。”林妈妈表情相当得意。

　　“音乐家？才九点，离做梦还早着呢。”林爸爸不以为然。

　　十分钟后。

　　林爸爸放下报纸，痛苦地捂住耳朵，哀嚎道：“我要受不了了，不是锯木头就是弹棉花，她再不停手，我估计邻居要上来敲门了。”

　　“砰砰砰！”

　　“老林，你们家在干嘛啊，大半夜又是锯木头又是弹棉花，有活儿明天再做，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林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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