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小年宴2
傅钰脑中的想法转得飞快,阿衡和傅明娴有很大的相似之处,汪延若是见到了,入了眼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是不是也代表着……他还有机会。
傅钰暗中瞥了傅祁一眼,心中已经做了决定,无论如何都要赌一把。
“明娴,你怎么还不进去,义父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傅钰宛若慈父一般看着傅明娴,“正要出去找你,没想到汪督主也来了,真是很有缘分呢。”
傅钰的一声义父,让汪延没由来的一阵厌烦。
傅明娴笑的有些尴尬,“二伯父,阿衡是看老夫人出门的时候忘记带貂氅,所以便送来了,阿衡这就回去。”
一句二伯父,就已经否定了和傅钰的关系,再用阿衡来称呼自己,也撇清了要利用去世的傅明娴来巴结汪延的想法。
傅明娴想把貂氅交给傅钰然后离开,但傅钰却并无动作,虽然他也对傅明娴的称呼不满,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不着痕迹的挡着傅明娴的路,叫她走不开。
“你都来了,怎么也该你亲自将貂氅交给老夫人的,这是你的心意,也好叫老夫人心中知晓。”
傅祁眉头紧皱的瞥着傅明娴,当时汪延来府上的时候,管家冯达曾说过,汪延好像在同一位女子说话,但是他却是没看清到底是谁。
现在,汪延又是和这个很像老三的傅明娴碰上面,难道……当初和汪延说话的也是她!
她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傅祁心中咯噔一声,看着傅钰得意的样子,脸色不大自然,“汪督主,外面天冷,还请您里面上座。”
他现在已经和傅钰到了势同水火的地步,一旦哪个得势,势必是要将另一方打压的。
若是真的让汪延看中了傅明娴,那可就不好了。
“侄女也跟着一起吧,哪有孤身自己回到青桐院的道理。”傅祁干笑着。
傅钰乘势说道,“是啊明娴,你这手中还拿着母亲的貂氅呢,这么回去怎么好。”
“再说了,你本该是我的义女的,我们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顿晚膳也是应该的。”傅钰背着汪延用口型说了声,傅家桓。
汪延却是看着傅明娴没有说话,转身径自走进大堂。
“还不快点。”傅钰压低着声音,目光冰冷的看着她。
傅明娴咬唇,却只能跟在她们身后进去。
傅周氏正笑着摸着九小姐傅明衣的头,难得今日大家都聚在了一起,手心手背都是肉,做祖母的怎么会不喜欢自己的孙女。
小年宴本该是一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模样,傅周氏却瞧见门外一同出现的汪延和傅明娴,脸上的笑意生生僵住。
不是说没有邀请汪延,傅明娴不是正在青桐院等着自己回去。
怎么会……一起出现?
难道这是命不成?
她用最大的能力就是希望傅明娴能和汪延避开,安安稳稳的嫁人生子,可是现在……
又让汪延见到了傅明娴。
傅周氏的心理巨大的不安,她能一眼看出傅明娴是她的孙女,那汪延会不会从傅明娴的表现察觉出来蛛丝马迹!?!
毕竟汪延的实力和手段都不容小觑!
“母亲,汪督主来看您了。”傅钰眼神示意着傅周氏,生怕老母亲说出什么不好的话得罪了汪延。
傅周氏并未理会傅钰,目光却是一直放在汪延身后的傅明娴身上,目光带着可怜和心疼。
“您请……”傅钰本打算是想叫汪延坐在上首的,但是有着傅周氏在,好歹也是长辈,总不能做的太过分直接让傅周氏让开。
汪延若有所思的皱眉,没有去傅钰让出的位置,而是自己寻了空位做在了傅明茹的身边。
本是家宴,所以没有男女限制,一家人都坐在一起。
其实理论上来讲,汪延之前娶了傅明娴做对食,他也算得上是傅国公府的姑爷,来参加傅国公府的小年宴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而且还是晚辈。
只是因为傅明娴过世,再加上汪延身份特殊,才会让众人觉得不适应。
傅钰脸色微变,傅祁却是有些惊喜,他本来选中的人选便是傅明茹。
汪延此刻到底是故意还是不经意的坐了这个位置!
“明娴也去坐吧。”傅钰不甘示弱,想叫傅明娴坐在汪延的另一侧。
傅周氏慌忙开口,“阿衡啊,怎么过来了。”
傅明娴有些无奈的走到了傅周氏的面前,“见老夫人出门匆忙忘记带衣裳,害怕您晚上回来的时候路上会着凉。”
“真是个好孩子。”傅周氏回头,“许嬷嬷,去给小姐填个位置,就在我身边。”
傅明娴皱眉,想要开口拒绝,傅周氏却在结果貂氅的瞬间紧紧握住了傅明娴衣服下的双手,示意她不要太过担忧。
若是汪延本对傅明娴没有在意,倒是因为她表现的特殊也注意可就不好了。
事已至此,解决的办法唯有傅明娴尽量的放低自己的存在感。
只要汪延不在乎,那便是再像也没了用处。
傅明娴点头,听话的坐在了傅周氏的旁边。
这个时候也没人会说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事情了。
傅钰张开的嘴又闭上,讪讪的坐回到自己的位置,傅明珊一双眼睛见到突然出现的傅明娴,恨不得直接冲上前来撕碎她嘴。
素来不敢说话的傅明远也觉得局促起来。
气氛突然变得紧张尴尬起来,因为汪延的突然出现,让府中的女眷皆是不适应,更怕哪出做的不好惹怒了汪延。
尤其是坐在汪延身边最近的傅明茹。
傅明茹今日身着鹅黄色绣海棠的袄裙,头上攒着凤凰琉璃簪,人比花娇,好不明艳。
看着傅明茹就好像真的如同海洋一般娇艳,若是等着她年纪大一些,恐怕会更出众。
平心而论,若没有傅明娴,傅明茹的四分相像也足够让人惊讶错愕。
倒是汪延,宛若没事人一般,心安理得的坐在自己的位置,说出了让人震惊的话,“西厂事务繁多,一直没能亲自来祖母面前尽孝,是小婿的不周到,还请祖母原谅。”
“大伯父和二伯父也不必拘谨,否则真是叫汪延愧疚了。”
“咳咳……”傅五爷听到汪延这么说,险些用口水呛到了自己,汪延很少来傅国公府,就算当年傅明娴还活着的时候,也不过是年结派人送来些东西,以示心意,像这样一口一个小婿,一口一个祖母和伯父……
还真的是……
让人如坐针毡啊!
汪延笑的不着痕迹,一套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般,相比其他人的局促,汪延简直自在的不得了,好像这里是他的家才是,而其他人都是被请来的客人。
“对,对,还是侄女婿说的对。”
傅钰捡着台阶下,傅祁也笑着招呼汪延。
傅明茹身体微微发抖,大伯父的想法她也有所耳闻的,但是有着母亲的阻挠,她的…她的心中也早就有了意中人,她是决不会同意给汪延做对食,走她三姐姐的老路的。
可是想归想。
如今真正见到汪延又是一种状态,在汪延的目光注视下,总会让人觉得莫名紧张,傅明茹的脸色也忍不住微红了起来。
汪延……
似乎没有传言中的那么奸佞残暴,反而样貌堂堂的模样,很容易让那些待字闺中的女子心如同小鹿乱撞。
傅明茹本就胆小,如今身体更是止不住的颤抖,一下子不小心,竟然是将筷子夹好的菜掉在了汪延的身上。
傅祁嘴角笑意消失不见,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也再度紧绷起来。
谁不知道汪督主有洁癖。
生平最讨厌旁人弄脏他的衣服,从前有位正二品大员的儿子不小心犯了汪延的忌讳,被西厂厂卫当即剁掉一双手。
傅明茹竟然这么粗心…
“督主,我……明茹不是故意的。”傅明茹快要哭了。
“督主!”傅祁慌忙从座位站起,厉声呵斥着下人,“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帮督主收拾!”
傅四爷也跟着着急了,“汪督主,明茹还小,她不懂事,您……”
汪延眉心微皱,看着傅明茹发白的脸色,沉着脸,“你们这是怎么了?”
“茹姐儿很喜欢吃鲜肉竹笋么?”
“那便将这道菜放在面前就可以了。”话落,汪延竟然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情况下,起身真的将那道菜拿起放在了傅明茹的面前。
“好了。”汪延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离得远自然是够不到的。”
空气中仿佛能听到倒抽一口凉气的声音。
这……真的是手段残**佞的汪督主吗?
还是传言不可尽信。
又或者……
当时傅明娴从傅国公府嫁入汪督主府的时候,只见到浩荡的西厂厂卫沿街护送,却不曾亲眼见到汪延露面。
如今他对茹姐儿的关爱却是被众人看在眼中的。
傅周氏脸色惨白。
她不希望汪延再次看中阿衡,不代表她愿意用其他孙女的前程来换。
手心手背都是肉。
无论哪个一个,她都不想再不得善终。
陈岚紧紧攥着傅四爷的手,眼光中尽是烦忧,恨不得下一刻就将傅明茹藏起来,可惜却不敢贸然行事。
傅祁脸上却是带着笑意,若是汪延看中了傅明茹,那受益最大的便是他了。
一个人或许别的地方可以作假,但是忌讳和底线却是无法改变,可是如今,汪延居然半分都没有嫌弃傅明茹的样子。
汪延总是没有道理要顾及谁的想法而刻意为之的,他该是怎么想就怎么做的。
难道是他意会错了?
汪延看中的本就是傅明茹而非傅明娴。
傅祁的目光忍不住在傅明茹和傅明娴之间打量。
虽然傅明娴要像的多,但终究傅明茹的关系要更亲近,汪延怎么选也该是选老三的姐妹的。
相信阿衡的身份一定瞒不了汪延,傅祁越看傅明茹越觉得顺眼,眼角的笑意更深了。
汪延抿唇,夹了一筷子鲜肉竹笋,“的确味道很好。”
傅明茹的脸色绯红的看着汪延递到她面前的鲜肉竹笋,有些不好意思。
汪延神色无异,旁人也跟着放松下来,悬着的心又重新回到了肚子里。
唯独傅钰脸色不佳,汪延这表现,很大的可能是相中傅明茹了。
即便傅明娴的容貌要超过傅明茹,他还是不如傅祁算计的深沉长远?
不!
他花费了那么多功夫,先是强行将傅明娴带回来,再是用了已故原配赵氏的娘家关系,再又去宫中专门请了茶道姑姑来培养傅明娴。
傅钰垂眸,目光中满是算计,事已至此,他怎么都要再做最后的试验。
紧张的气氛过后,又重新恢复了平静,甚至原先害怕汪延的九小姐,十小姐也欢脱了许多,目光忍不住瞥着这位权及一时的西厂督主。
其实对于汪延,人们下意识的总会先想到西厂的手段毒辣,想到汪延的心思沉稳,杀伐决断。
却总是容易忽略汪延的过往。
大明因为几次江山易主而导致国朝不稳。
一朝君王一朝臣。
受牵连的大臣不计其数,而百姓也因为战乱流离失所,无处可归。
为了生存,入宫净身做太监则成了保命的手段,无论是饥寒交迫的穷苦百姓,还是因罪被罚的罪臣奴仆,都可以安然地活下去。
毕竟,太监是没根的东西,好好的人都不会承受这样的痛苦,对于刑罚来说,这也是极重的惩治。
先皇英宗朱祁镇,早年曾受小人王振蛊惑挑拨御驾亲征攻打瓦刺,留下他弟弟朱祁钰为监国。
不想爆发土木堡之变,英宗被俘,瓦剌咄咄逼人,不断勒索大明骚扰边境。一时之间,朝野震惊,京城人人自危。
面对危机局面和惶恐不安的人心,孙太后压阵,在太子年幼仅两岁的情况下,内阁首辅梁永士提议改立朱祁钰为帝,朱祁镇为太上皇,如此才是朝局安定下来。
权力可以使人蒙蔽双眼,当时为了大明不受瓦刺小国威胁改立新帝,对于朱祁钰来说,这皇位便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他又哪里舍得放手,即便瓦刺看朱祁镇已经没了威胁的价值想要放他回来,朱祁钰也是不肯的,兄弟情义更是在朝中大权之中烟消云散。
首辅梁永士坚持,朝中又有大臣上书,朱祁钰这才不得不迫于压力将英宗朱祁镇迎接回来,但却直接关在南宫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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