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汝向光明，吾往黑暗
“能稍微解释一下吗。”艾莉欧娜认真凝视着告别阿斯特莱雅，刚回到剑阁广场的楚楠:“你将我给你用于改变这个国家的权势，用来压制克雷的理由。”
偌大的广场内，只有艾莉欧娜孤零零一个人，不过楚楠却能感受到公馆内有几道目光看了过来。
“你想要什么解释？”楚楠不答反问，脸上丝毫没有被剑姬质问的慌乱，他就这么古波不兴的迎着艾莉欧娜走了过去。
见状，艾莉欧娜不由得眉头微蹙。
“我不认为你是那种滥用权势欺凌下属的人，但就算是这样，我也必须知道你这么做的真正理由。”
楚楠是不可能背叛剑姬的，这一点，两人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毕竟，他们除了公务上的上下级关系以外，还有以圣剑为纽带建立起来的剑姬与英灵的契约，因此，就是没有感知人心的能力，艾莉欧娜也不可能怀疑楚楠怀有疑心。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会无条件支持楚楠的任何行动，就像她所说的，她必须知道楚楠一切行动的目的，只有这样，对这个国家的未来充满了迷惘的她，才能够稍微安下心来。
“我说过的吧。”楚楠走到艾莉欧娜跟前，与她四目相对，嘴角缓缓泛起一抹笑意:“我要成为能够让这个国家离开襁褓，用自己的双手接触外面的世界的，绝对的黑暗面。”
顿了顿，楚楠突然撇开目光，仰起头，看向布满星辰的深邃夜空。
“这个国家诸多问题的根源，在于圣剑的强大，在于历代剑姬的溺爱，所以，无论是在农民、工人、自由人、商人，还是特权阶级之间，到处都充斥着诡异的平和，而我要打破这份安逸，就必须站在所有奥格沃茨人的对立面，这其中，不仅包括基层的国民，还包括作为执政者的特权阶级。”
楚楠迈起脚步，走到艾莉欧娜身旁，跟她并肩相对而立。
“不只是克雷，所有奥格沃茨人，自然也包括你，剑姬大人在内，也就是说，在不久的将来，我将会跟代表着原奥格沃茨人的原统治集团所有人在政治上敌对，也只有跟你建立了绝对契约的我能够做到这一点，因此，打从一开始，我跟他们就是敌人，不过让他们意识到这一点，还需要一个契机罢了。”
艾莉欧娜没有回过头去看楚楠，而是目视前方，神色复杂的道:“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么？”
“这是效率最高的方法。”楚楠没有必过必要性问题，缓缓道:“我这个人做事讲究效率，不喜欢拖拉，既然有效率最高的方法，那就没有犹豫的必要。”
“但是这样的话，你就会被……”艾莉欧娜再次表露出明显的感情波动，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楚楠打断了。
“艾莉欧娜，你要搞清楚一点。”楚楠迈起脚步朝前走去，背对着艾莉欧娜，头也不回的道:
“我对这个国家没有任何感情，为这个国家付诸的所有行动，都只是遵照约定，仅此而已，所以，我不会在乎任何人的看法，也不会在意任何人的感受，我所做的一切，只有‘完成约定’这一个目的，因此，他们感激我也好，憎恨我也罢，对我而言都毫无意义。”
顿了顿，楚楠突然停下脚步，抬起头，仰望着满天星辰的夜空，嘴角逐渐扬起，露出一抹难以读懂的笑意，缓缓开口：“艾莉欧娜，在很多故事里，坏人做事的效率总会比好人做事的效率高，无论做什么都会先人一步，在故事结束前经常将好人玩弄于鼓掌之间，虽说大人的世界只有利益，好人与坏人只是小孩子喜欢讨论的毫无意义的概念，但是，这个规律却是真正存在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
艾莉欧娜默默无言，答案她是知道的，但是，她却说不出口。
“因为坏人的顾忌很少。”
说出答案后，楚楠便再次迈起脚步，朝着艾娜为了节约开支而提前关掉魔法水晶灯的仆人用道路走去，略显消瘦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深邃的黑暗中。
良久，艾莉欧娜才终于回过神来，莫名的握紧了拳头，又松开，反复好几次，最后，随着一声无奈的叹息，那不断涌出波澜的心绪，才总算平复了下来。
转过身，艾莉欧娜也迈起了脚步，朝着属于身为剑姬的她所走的，永远都充斥着耀眼的光华的道路走去……
………………………………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条极其劲爆的消息，不到半天就几乎传遍了整个拉斐尔——
一个被剑姬亲自任命，赋予重任的男人，在奥斯兰特宫西门为了一个卑微的女性冒险者，公然侮辱奥格沃茨人，并且滥用剑姬赐予的权势，压迫首席骑士克雷，让他为其私欲动用首席骑士的权威！
原本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的拉斐尔，瞬间沸腾了起来。
奥格沃茨人不断通过各种渠道打听到了当时的情况，而楚楠这个陌生而怪异的名字，一时间竟是超过了剑姬，成了拉斐尔市民这一天谈论得最多的人物。
然而，跟谈论剑姬时的崇敬完全相反，他们提到楚楠时，只有愤怒、鄙夷、不屑和不解，他们对楚楠那针对他们奥格沃茨人的行为极为不满与愤怒，同时，他们非常不理解，为什么剑姬要给予一个叛逆者如此高的地位。
与此同时，楚楠对一个冒险者仗义出手的消息，也传到了拉斐尔城郊的几个特区，尤其是第八特区的冒险者公会——
“喂喂，居然会有奥格沃茨人站出来为我们这些外人主持公义？真的假的？”
“说实话，我不是很相信啊。”
“也是呢，奥格沃茨人排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还从来没听说过有奥格沃茨人做过这种事。”
“估计是谣言吧。”
“可是，刚才进城回来的冒险者都说，奥格沃茨人早上都在谈论这件事，感觉不像是谣言。”
“是啊，就连绯闪之刃——诺菲斯他们今天都没去接任务，感觉那些厉害的冒险者大人们都在关注着这件事，既然他们都在观望，那这件事应该不会有假才对。”
“不是吧？那几位大人居然会以为这些鬼话而暂停冒险活动？”
“不信你自己上七层看看，几乎能叫得出名号的冒险者都在上面。”
“......”
四周的议论声让作为当事人的阿斯特莱雅有些不自在，她只好举起盛满泡沫酒的酒杯挡住自己的脸，让人看不到自己脸上的异样。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由于楚楠那天的所作所为实在太过于惊世骇俗，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结果没人注意到她，顶多只注意到楚楠当时是为了一个冒险者女性出头，至于那个女性姓甚名谁，隶属于什么冒险团之类的信息，根本没人知道，于是，她的冒险者生活勉强算是没有被那次事件影响到。
“阿斯特莱雅，你昨天不是也进城了吗？”坐在阿斯特莱雅对面的大汉，西蒙用他的大嗓门问道，“你知不知道点当时奥斯兰特宫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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