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来一次也会这么做
她掏出一张纸条儿，“大家看看来，都给我把眼睛瞪亮了睁大眼睛这么板板正正的笔迹是谁写得来。”
“不用看了我写的。”
“你说你写的就是你写的，上面写啥了有本事你背来听听。”
“鲜丝瓜雄花数朵，括号雄花无瓜，雌花开花就已有小瓜括号，食盐少许。搓匀外擦患部，每日两次。治多发性寻常疣，一般十余天后疣开始脱落。”
见过领奖积极的，没见过领罪的把罪状背得又快又好。没办法，咬上她了。不承认也没法子。
“这些网上到处都是教程，就凭我写得一张纸条，我就是砸店里招牌，破坏行业秩序？”
“你回答我问题就行，咱店里的大A客李知照李姐点疣项目上前后共花了多少钱？包括优优老师分走的业绩，就她实花的点疣的钱。
“她点得全身，四万多出头。”
“把出头的抹掉，就拿四万算，你这个药方上的雌瓜，不，雄花得多少钱？”
罗尔知道她这是比较价值，“可遇不可求，得去专门的农家大棚摘吧，卖得丝瓜上有点带花的都是雌花，雄花都凋谢了。”
“卖都不卖的东西就算有价值，但是拿金钱来说一文不值。你用一个不用花钱的药方让人治好了扁平疣，而李知照姐花了四万块才去了扁平疣，再有钱的人也知道，什么该花什么不该花。
你心疼一个小CC会员没钱治给她说了个偏方，可你有考虑到李知照姐得知了会怎么想，她会夸你罗尔干得好，干得漂亮吗？你那么有本事，你怎么就告诉了这一个会员呀，还被我给知道了。
店里会员不用花钱了，你再多准备几个土房子，她们身体健健康康的，皮肤光光滑滑的，咱们全店人去和你抢西北风喝去。
你说这不是砸店里招牌什么是砸店里招牌，这不是破坏行业秩序什么是破坏行业秩序？你无话可说了吧？”
太难了，说话是解释是狡辩，不说话是无话可说。好吧，就让她无话可说吧。
这个会员其实很想点疣的，但是家里有儿子要上辅导班上学要学费补习费，目前吃药营养费也都要花钱，她也问罗尔有没有什么不花钱的偏方可以试一下。
罗尔知道，就动了恻隐之心想帮她。也担心怕影响不好，就让她不要和别人讲。
就给写了这么个方子也跟她说了，这个偏方也只针对多发性寻常疣。
这个即使去除完扁平疣后，后期也会有重新长出来的可能。还是不像优优老师去疣这样是根治，点过的地方不会再长。
这个会员说她知道，花钱的和不花钱的肯定有区别。不然大家都选不花钱的了，只是自己虽然有钱，有太多地方要花销了。她不能这么自私。不给孩子教育学院老人吃药营养费。
她自己只希望能好点是好点，她不知道在哪知道的疣也是病毒，是Hpv的一种。能自身传染和间接传染。不过当时罗尔还嘱咐了姐要是有认识的其他人是会员，花了钱点疣的也就别说这方子了，没想到这方子还是留到监主那里去了。
“你看看这一桩桩一件件，没办法，我已经向总公司那边提报你这些个人行为，刘姐如果要因为她孩子这样追究法律责任你自己承担，另外，店里花大价钱点疣的会员得悉这个偏方事件要退款的话你全权负责，本店面也会保留影响品牌形象，破坏行业秩序行为的法律责任。”
罗尔都要怀疑监主接下来会说，‘你可以保持沉默，但是你说接下来说得每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的米国法律中最引以为豪的维护犯罪嫌疑人权利的米兰达规则。这就敲棺定罪了。
“行，真好。那我今天还上班吗？”
“恐怕不行，”监主一字一句地说道。
“既然说到这了，我也想说一句，当初也是监主和经席出去进修了一个月，让我暂代导师。我确实也没什么本事。工资条上都有，我当导师的工资还没我当美容师的工资挣得多。
人家是大老板，我是一打工人。论时间我来得最晚，每年的年会上大老板发表讲话的时候，你们总见过吧，鼓掌鼓得啪啪响吧。
我倒是也想知道为什么提拔我成为众矢之地，你们总说我不配，我是工资高了，还是名位大了，私下里谁不是直呼其名叫我罗尔。
顾客来了我闲着了吗？她们做多久我陪聊多久，美容师好几个，代理美导怎么不多设几个。我从揽月宫窜到朝花阁又窜去伫风阁。窜天猴也没有这么窜吧，人家好歹是一窜直上的。我这还七拐八拐。
她们三都忙了，大A顾客要来了，您交代了，大A顾客没有约不上的时候，我就把人请上二楼，锁上一楼的门上来做。
有客诉我也难辞其咎，治下不严。您不在店里的一个月，有时间就和我通信。我要保持手机24小时通畅。看看罚款本上，她们罚钱我是不是三倍五倍的罚。
就是一夹心饼干啥也不是。既然监主和经席回来了，我也就没有暂代导师的必要了。”
“行，我看你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闷心里都要发霉了吧。只有往上升的，没有往下降的。你要开个不好的反头，你自己掂量掂量。”
“把店交给我，我也挺心吊胆。担心业绩做不好，顾客投诉去处理赔笑脸，美容师心情不好我去安慰调节。都要追究我法律责任了，我看不可能就给我降职那么简单。直接辞退是吧。”
本来她来学美业的初心很简单，把健康和美丽传播给更多的人。可是好像一切都变味儿了。要有业绩，同样有效果的要往贵了的推荐。
罗尔回去了，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最晚明天，她就会收到通报的消息。在这地方不长不久也大半年的时间了。也积攒了不少东西。
果然一世人生半世枕，不管发生什么，蒲公英枕头还是那个蒲公英枕头。枕上去依然舒服。
罗尔一翻身，一滴晶莹的泪滴滑落。
一想想真是失败呀。
竟然不知道何去何从，自己真的是做错了么。监主的话一下又一下反反复复地出现。
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晚上小蓝、垚垚、Lucy她们几个人回来的时候，一个个都很安静，很快洗漱完就都熄灯了。
罗尔心里说不上的滋味，在人生的某个阶段，一些人和你朝夕相处比跟亲人在一起的时间都长。但是有一天猝不及防，说得离开就得离开，前一天还玩得挺好的人，转眼间就树倒猢狲散。连声安慰都不会有。
好在她心硬，哭干了也没那个闲心伤春悲秋，感花溅泪。
监主说得一部分是有夸大成分，刘姐若是真要告她，但是仅凭一句如果造句，就能成为她教唆未成年人自杀的证据也太荒谬了吧，倒是会员们知道这偏方会退款的可能性大一点。
点疣这项目是最近一年引进的，基本上点完疣钱就交完了，剩下的都是复诊不收费的。
这一年点疣创造的营业收入保守估计在五十万左右。
她这两年攒下的钱在这面前杯水车薪，她才觉得自己忙了好几年，衣食不缺，却是不折不扣的穷光蛋。看看联信上想找找人借点。
看着联信上廖廖无几的好友，很多烦恼还是和钱有关多么现实。
难怪这几天让她休息这么安静，以往休息店里有啥事，资料卡找不着，这个顾客什么情况，一个电话响起自己就得赶紧接上。
合着这几天休息，就是要弄她。也是自己没做好。但是罗尔想了想，哪怕重来一次，自己也会这么做。
这年头好人没好报的事比好人还多，丢了什么也不能丢了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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