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爷爷的嘱咐

“你是病人的家属？”身穿白衣服的主治医师，神色肃然的问他。

        徐修焱揪着心口回道：“是，我是病人的孙子。”

        “那病人的其他家属呢？你让他们过来吧，你爷爷快不行了。”医生的话说的很平静，却让徐修焱听完腿一软，身子不由得踉跄了一下。

        “修焱！”刚好在身后的陆兆渝，接住了他。

        徐修焱后背贴着他胸口，缓神了片刻才问道：“怎么会这样？我爷爷他身体一直很好的。”

        “你爷爷很早之前就有脑溢血的情况。”医生语气低沉道：“你们这么久都没人发现吗？”

        “这……”徐修焱欲言又止着，此刻已经被极度的愧疚淹没，也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毕竟这些年他和他爸一样，因为忙着自己的事情，确实无暇顾及他爷爷的生活。一年里，他能回老家的次数本就寥寥无几，这次更是拖了近半年才回来。

        “你爷爷很早之前就得了脑溢血，不久前摔了一跤导致颅内大量，所以才会……”医生说着叹了口气：“所以，我们尽力了，你们可以去看他最后一眼，交代一下遗言。”

        “可是……？”徐修焱听医生说完，再也抑制不住将要失去亲人的痛苦，哽咽着抽泣了起来。

        陆兆渝注意到他倚在自己胸前，浑身都在发抖，心疼的搂住他安抚道：“修焱，别这样……”

        片刻后，徐修焱才从极度的悲伤中回过神来，在陆兆渝的搀扶下走出了医师的办公室。

        然后，他在医院的走廊里坐下，掏出手机，手脚哆嗦着给他爸拨去了电话：“爸，我是修焱……”

        “焱焱？”徐修焱他爸之前因为他妈的事情，已经很久没和儿子联系了，突然接到他主动来电，语气里满是惊讶。

        徐修焱忍着夺眶而出的泪水，哽咽着道：“爸，我现在在医院，爷爷他……快要不行了……”

        “什么！”突然得到这个噩耗的徐父，像是被吓到了，立刻在电话里问起了医院的地址。

        徐修焱和他交代完，便把电话挂了，失魂落魄的朝着老人的病房走去。

        病房里，只剩一口气还在吊着的老人，鼻子里插着氧气瓶，白天还生龙活虎的样子消失不见，眼下成了风中摇曳着的残烛。

        “爷爷……”徐修焱哽咽着在他病床前坐下来，握住他的双手：“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对吗？”

        床上的老人，闭着眼睛没有任何回应。

        徐修焱握着他的手，又喃喃道：“爷爷你说话啊，你不能就这样丢下我，我还想喝你煮的鱼汤，想吃你做的糖醋鱼，想和你一起看乡间沿途的风景，爷爷，爷爷……”徐修焱说着已经哭得不能自已。

        “修焱……”陆兆渝忍不住走近，将他紧紧搂进自己怀里，柔声道：“爷爷他累了，先让他好好休息。”

        “可是，他要是光休息，不再醒来了怎么办？”徐修焱的头埋在他胸口，哭得浑身都在颤抖，既可怜又无助。

        陆兆渝安慰着轻拍他后背：“不会的，爷爷他只是累了，给他一点时间，让他先休息一会好吗？”

        “可是……”徐修焱哽咽着还想说点什么，陆兆渝直接蹲下来亲了亲他的鼻尖：“听话，你这样一直哭个不停，爷爷也会难受的。”

        “好……”徐修焱对上他诚挚的目光，点了点头，又被他搂进了怀里。

        后面，两人就这样守在病房里，直到凌晨三点的时候，老爷子突然嘴里呜呜着喊了徐修焱的名字。

        徐修焱惊了一下，连忙凑近老人，却见他睁开浑浊的双眼，看着他又看了看他身后的陆兆渝。

        “爷爷，你是有什么要对我说吗？”徐修焱紧张的握紧他的手。

        老爷子的嘴里，这时又呜呜的说着：“小……小陆……”

        “爷爷我在！”陆兆渝忙走近他，蹲在了床边。

        老爷子见他走近，又抬起了被徐修焱握住的手，朝他伸了过来。

        陆兆渝忙一把握住他的手，便发现老人家将他和徐修焱的手交合在了一起，“你们……不要闹……要好好在一起……”

        老人家艰难的说完这一句，跟着就垂下手，闭上了眼睛。

        “爷爷！”突然意识到异常的徐修焱，大喊一声，顿时就傻了。

        陆兆渝也意识到了老人的异常，跟着就冲向病房外去喊医生。

        可后面还是来不及了，老人家就这样不声不响的驾鹤西游了。病房里随即传来徐修焱痛彻心扉的哭喊声：“爷爷，爷爷！”

        之后的一个星期里，徐修焱都一直留在老家，帮助他爸料理爷爷的身后事。

        期间陆兆渝被他赶了好几次，始终不愿意离开，后面徐修焱觉得心累，也就不管他了，任由他放着公司的事情不管，留在老家陪自己。

        再后面，徐修焱把老家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就开着李冒的车带着怀特回了a市。陆兆渝之后，也跟着回去了。

        “哥，最近在忙什么？”

        徐修焱这边才回到家里，就收到了杜生发来的消息。

        他身心俱疲的窝在沙发上发了会呆，才回他：“抱歉，我这些天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所以没有及时回你信息。”

        事实上，徐修焱没有去留意，其实这段时间，杜生也没怎么给他发消息。

        “哦，没事的哥。你现在是从老家回来了吗？”

        “嗯，刚到家不久。”徐修焱回了他一句，还是觉得身心俱疲，就干脆说：“先不聊了，我刚到家有点累，先去洗个澡，待会还要给怀特喂饭。”

        “好的哥，那你去忙吧。”杜生很快就回应了他。

        徐修焱跟着就丢下手机，拿着换洗衣物去了浴室。

        第二天下午，一位住在他家楼上的男子，站在客厅的阳台上冲楼下坏坏一笑：“不错，这房子虽然比我想象的简陋了很多，但住着还算舒适。”

        尤其是想到楼下住着的某人，他眼角的笑意更深。

        “哼，都是你逼我的。”

        看着一名清洁工在屋里忙里忙外，陆兆渝惬意的站在阳台上吹着小风，自言自语道：“既然主动求和不成，那我只能厚着脸皮继续缠着你。”

        “反正，这也是你爷爷临终前的嘱咐，我可不能让老人家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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