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五公主韩靖9
第一百二十六章
秋扬知道她心里难受, 见她抿着唇不说话,眼泪越流越多,心如刀绞, 可自己也劝不住,只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安抚道,“殿下”
旁人都道当今五公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受尽了恩宠, 什么东西得不到?可只有她知道,殿下并非处处顺遂。
正因为个个都瞧着她幸福, 便也觉得她应该无忧无虑。
蒋家公子,尚书府的张公子, 还有那位状元郎, 这也能怪在殿下身上?
蒋家公子那些年口口声声说只爱殿下一人,却背叛在先, 婚前连私生子都有了。
尚书府张公子,定亲时瞒住了自己同薛家姑娘的私情,薛家姑娘找上门来, 同公主一番交代, 瞧着是她大度, 实则却让人恶心至极。
还有那个状元郎,不过是刚说了亲,还未定下来,人在任职的途中遭了劫, 那也只能是他自己时运不济, 护送之人失职, 怎同殿下有关?
这桩桩件件不过是凑在了一起,才让那些闲得无事之人,乱嚼舌根子。
以她看,今儿殿下就不该拦着韩大人。
一刀子割了几人的舌头,看这江陵城,还有没有人敢乱说。
可殿下舍不得,舍不得韩大人受半点争议。
她曾同自己说过,“韩大人无父无母,走到今日这一步,极为不易,本宫不能害了他。”
但凡韩大人稍微有个不顺,她都会往自己头上想。
秋扬劝了很多回也不见好转,到底是殿下的一道心结,结从哪儿来,就得从哪儿解开。
唯有殿下同韩大人定了亲,才能化解,殿下却迟迟不敢迈出这一步。
“殿下,咱们先回去,慢慢想,韩大人对殿下的感情,岂是能说断就断的,他要是敢断,奴婢就去告诉皇后娘娘,说他欺负殿下”
“谁说他欺负我了?”五公主立马出声维护。
秋扬见她没再闷不吭声了,这才一笑,道,“好,韩大人没有欺负殿下,韩大人对殿下可好了,他怎么会舍得离开殿下呢。”
五公主破涕而笑,“就你嘴会说。”
回到了公主府后,五公主当日没再去找韩靖,韩靖也没来。
河堤的案子,正是关键,一个月的功夫,牵扯其中的人,全被捉拿归案,三司的人忙得人仰马翻,韩靖连着两日不是都提审人犯,便是在整理卷宗。
忙完回到后院歇下时,皆是到了半夜。
两日后又是三司会审,太子亲自到场督查,三司会审的地点选在了督察院。
太子今日来得早,韩靖才刚让人将会堂整理出来,督察院门口的侍卫,便急急来报,“韩左史,太子殿下来了。”
当年韩靖是太子殿下一手带出来的,从杀手到暗卫统领,再到如今的督察院韩左史,太子对其的重视,可非一般。
有了这一层关系,督察院的人,对太子似乎也格外地亲近了几分。
离三司会审还有半个时辰,大理寺和刑部的人,都还未到,韩靖没料到太子会这般早,赶紧出去相迎。
刚出门口,走了几步,便见太子带着大皇孙从对面的廊下走了过来。
韩靖上前,跪下行礼,“臣参加太子殿下,大皇孙。”
“起来吧。”太子今儿一身墨色的龙纹锦袍,玉冠束发,清隽又不失稳沉,身上的那股子贵气,愈发有了君王的气势。
身旁的大皇孙,今日也是一身墨色锦缎,小小的身形立在太子跟前,简直就是太子妃的翻版。
长得太漂亮了。
如非头上的发冠,还真会让人以为是个女娃。
韩靖将两人领进了堂内,一进屋,见没什么人了,大皇孙才抬起头,笑着唤了韩靖一声,“皇姑父。”
韩靖:
大皇孙倒是不是头一回这般称呼他,只要在公主府,见到他,都会唤他为皇姑父。
且大皇孙的功夫,也是韩靖在教,两人自然熟悉。
太子听了,脸上也没什么意外,面色平静地走了过去,坐在了主位,翻起了案上韩靖整理好的呈文,半晌后,突地抬头,看着韩靖,问道,“安阳还是那样?”
韩靖立在一旁,垂下目光不吭声。
太子便也明白了,轻嗤了一声,道,“五年了,还没搞定”
这话也不知道是向着谁的。
韩靖神色一僵。
当年他去皇上跟前提亲之前,自是先禀报给了自己的主子,太子,同其保证道,“臣诚心求娶五殿下,若有辜负,必遭天谴。”
太子从在西域,就知道了两人的关系,等了一年,才等到了他的答复。
他是想明白了,自己那位亲皇妹却还陷在了坑里爬不起来。
之前是一个想嫁,一个不敢娶,如今是一个想娶,一个不敢嫁。
就折腾吧
太子将手里的呈文撂在了案上,看着他,再次问道,“怎么想的,要孤出面?”
太子原本也懒得管这些事,可太子妃今日出门前,再三交代,案子办完了后,让他问问,韩大人这边到底是什么意思,“殿下,安阳都快二十三,臣妾也就大她一岁不到,烈哥儿都六岁了”
太子也想不明白,这两人在墨迹些什么,赐婚书,五年前,皇上就已经给了韩靖。
韩靖一直没拿出来,非得以面首的身份,陪着安阳在公主府,闹腾了这么些年。
他就惯着她吧。
安阳的性子,他岂能不知道,越是纵容她,她越是会顺着竹竿往上爬。
韩靖垂目,“还请殿下再给微臣一些时日。”
“一个月,你要是搞不定,孤便出面。”
韩靖没吭声,算是默认了。
太子也没再问他,片刻,屋外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大理寺和刑部的人都到了,听说太子殿下已经到了督察院,个个脸色一紧,都加快了脚步。
说好的辰时,太子殿下又提前了半个时辰。
对于太子一向的早到,臣子心头早就生了敬畏,到了大堂内,齐齐地跪拜,“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免。”
人到齐了,三司会审也开始了,太子让明公公给大皇孙搬了一张椅子,放在了最末端,门口的位置,让他坐在那旁听。
小小的人儿坐上去,一双脚都占不到地上,却也像模像样地坐得端端正正,时不时地偏头去瞅一眼自己的父王,黑溜溜的眼睛里,溢满了崇拜。
父王最近对他极好,不仅没再打过他板子,还时常夸赞他,说他聪慧、勤奋,今日出门前,父王还夸了他,说他功课认真,坐姿也很好。
一路过来,大皇孙都很高兴。
他喜欢父王夸他,他要表现得更为优秀,这样才能父王更多的夸奖。
三司会审之前,所有涉案的人都已伏案,一一提审过,证据也极为地充分。
两个时辰,会审顺利结束,该判得判,该罚得罚,午后,便由刑部公布了处罚名单,派人上街贴了告示。
消息一出来,秋扬便进屋禀报给了五公主,“殿下,三司会审已经结束了。”
从东街回来后,这几日,五公主一直都在打听督察院的动静,知道韩靖忙着,心头倒是有了个理由。
他没空,他不来找自己,也是理所当然。
如今三司会审已结束,韩靖手头上的一桩大案了结完,便也腾出了功夫。
五年前,她钻进了韩靖的被窝里,逼得他答应了自己,每隔五日,便前来公主府住两日。
今日正好是他来公主府的日子了。
他要再不来,便说明,那日在街头同她说的话,是当了真。
五公主从午后开始就在等着,等到太阳快落山了,还是没有见到人,心头不由又提了起来,忍不住让秋扬派人去打探一下消息。
天色快黑了,出去打听消息的人才回来,进屋便禀报给了五公主,“今日三司会审完,韩大人同刑部,大理寺的人,相约着,一同出去乐坊吃酒了。”
一堆字爷们儿出去乐坊吃酒,还能吃什么酒,不就是喝花酒。
秋扬神色一愣。
这么些年了,韩大人从未同人去过风月之地,就算是督察院集体庆功,他也不会跟着出去。
今日却去了。
秋扬心头一凉,还未回过神,身旁的五公主“蹭——”一下起了身,抬步便往门外冲去。
“五殿下,先别着急,韩大人或许当真只是为了应酬”
五公主一声打断,“本宫怎能不着急?他那样的人长得又好看,又有本事,去了乐坊那等地方,姑娘的招数颇多,他心思单纯,又从未有过阅历,极有可能被骗。”
万一韩大人被人骗了身子怎么办,她都还未碰到了。
五公主心头越想越着急,同秋扬道,“你赶紧去备马车,他在哪家乐坊?”
临上马车了,五公主又急急忙忙地回去换了一身男装,将秋扬也装成了公子的模样。
今儿三司的人都在,她断然不会明着去寻人,她只是暗里去瞧瞧,看看没有人姑娘欺负他,占他的便宜。
韩靖此时确实坐在了酒楼乐坊。
温大人抬眼瞧了对面的韩靖几回,都觉得跟做梦似的。
知道韩左史一向不喜欢来这等地儿,今日出门之前,温大人也不过是客套地,随口邀请了一句,“今夜三司的人约好了,去乐坊喝几杯酒,韩大人要不要去?”
温大人问完,脚尖都往外转了,却听韩左史应了一声,“好。”
不只是温大人,大理寺卿,刑部的张大人,在乐坊门口见到韩靖时,神色皆是一震。
尤其是大理寺卿,两日前,他才在东街遇上了韩靖和五殿下。
当时两人的亲密劲儿,他可是亲眼瞧见了,事后也听说了茶楼里发生的事,当场还做了个人情,同身边的属下吩咐,“诋毁皇室名誉,其罪可诛,五殿下和韩大人饶他们不死,可别不识好歹。”
本以为那间茶楼,就此会关门,躲避一阵风头,谁知这两日却依旧开张,且还撰写了新的话本子。
韩大人已经同五殿下订婚了。
整个江陵成,闹得纷纷扬扬,大理寺卿原本还想寻个机会,同韩大人道喜呢,这会子见人也来了乐坊,倒是意外得很。
不过定亲,和喝花酒,这完全是两码子事,没有任何冲突。
婚前出来放松,也能理解。
“韩大人,可是稀客啊。”大理寺卿上前找了招呼,神色一副热络,倒是身后的刑部张大人,面色有些尴尬。
因自己的儿子同五殿下有过婚约,这些年五殿下同韩大人的那些流言,张大人也听说过,一个是前任,一个是现任,见了面总有那么几分尴尬。
平日里俩人除了公务上的事情之外,并没有什么交际。
这会子见人也跟着一道来了乐坊,张大人倒不如大理寺卿那般热情,只上前打了一声招呼,“韩大人。”
韩靖点头,一一回了礼,跟着三司的人,一同上了二楼的雅间。
三司的头目,相聚一堂,集体逛起了花楼,这样的场面实属罕见。
乐坊的妈妈也是头一回遇上,哪里敢怠慢,亲自领着人去了雅间,请来的姑娘,都是乐坊内,姿色最为出众的姑娘。
“几位大人挑挑,这几位可都是咱们乐坊顶尖的姑娘了。”妈妈说是如此说,奈何花魁只有一位。
因韩大人初次来,张大人,魏大人齐齐相让,将花魁让给了韩靖,“韩大人,今儿就好好地放松一回,体会一把何为温柔之乡。”
大理寺卿看着那花魁,款款地走到了韩靖身旁,本想瞧瞧,这位一向不近女色,清冷的左史大人,玩起姑娘来,是副什么风流状。
谁知那花魁坐在韩靖身旁,都快过去小半个时辰了,却只是规矩规矩地跪在了一旁,一杯一杯地替他倒着酒。
大理寺卿看了一阵,实属没有什么看头,顿觉无趣,没再去留意他,被身旁的姑娘缠绵地拉住了胳膊,一面饮酒,一面赏起了舞。
乐声绕梁,屋内的气氛,慢慢地活跃了起来,舞女们身上的轻纱随着舞姿,越来越少。
韩靖低头,一口一口地饮着酒,耳边莺声燕语,正是热水朝天之时,李默终于走了过来,附在韩靖的耳边,“五殿下来了。”
韩靖似是早就料到了,应了一声,“嗯。”
“出去走走?”韩靖转过头,突地看向了那花魁。
花魁一愣。
从适才她坐过来,到如今,韩靖就同她说过一句话,“离本官远点儿,倒酒便是。”
在几位姑娘进来前,妈妈早就有过交代,“今儿督察院的韩左史也来了,你们得小心伺候着,别得罪了,到时丢了命,可没人保不住你们”
这两年,花楼里的姑娘,可没少听过韩左史的名字,都是从那些前来的官员口中得知,冷酷无情,是个不近人情的冷面人儿。
原本以为,这样的主子,定是带了一副凶相,一进来,却见其生得极为英俊,五官如刀刻,轮廓分明,身形又精瘦,活脱脱地一位俊俏郎君。
到他跟前坐下时,花魁还不由红了脸。
轻轻的将身子靠了过去,谁知还未碰到人,便被韩左史一声警告,那花魁心下一颤,不敢再动半分。
倒了小半个时辰的酒了,花魁终于听他又肯同她上一句,倒也反应得快,道他是当着众人放不开,又生了几分心思,微微俯身道,“韩大人想去哪里?后院的花池倒是个好地儿,韩大”
花魁的话还没说完,便见韩靖利索地起身,径直走了出去。
“大人”花魁赶紧跟上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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