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月下谈心

家驹坐在轮椅上，我推着他慢慢向前。视线对着他的后脑，想到他当初是头着地摔下的，一定很痛吧？我自己小时候也曾经调皮，从高处跳下，没站稳摔到头，摔成了颅内积血。好在及时手术清理了积血，我得救了，可当初的家驹却没有。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头发密密的，略有些坚硬扎手。

        “嘿！我今天洗头了喔。”家驹的声音把我唤回现实。

        我记得表哥曾经说啥“男生的头女生不能乱摸”之类的，赶紧收回了手，干巴巴地说了句：“你，头发长得真好。”

        “长到肩膀差不多了，再长公司也会喊我剪掉啦！”家驹无谓地耸耸肩。

        公司是怕头发太长和打造的形象不符吧，日本公司给他们定位的是啥邻家大男孩风……我笑笑：“你长发和短发都好啊，反正你一唱歌，魅力都一样大。”

        “那是音乐有魅力！”他不认为自己算什么颜值派的。

        “你也有魅力……”我低声嘀咕到。

        “说什么？”家驹没听清我的嘀咕，指指前面的石凳，“我们过去坐下，你一直推着也挺累的。”

        我把他推到石凳旁，小心地固定好轮椅，自己才在石凳上坐下。夏天了，日落很晚。我趁着落日余晖，偷偷打量身边的家驹，侧脸看鼻梁很挺，睫毛也很长，眼睛正很有神地望着前方草地上的喷泉。冷不丁他突然侧过头，正对上我偷看他，我来不及撤回眼神就这么直愣愣地和他对视了几秒。

        “kelsey你现在用看的，就能帮我检查了嘛？”家驹出声巧妙地打破了气氛。

        “看你面色红润有光泽，就知你恢复不错啦！”我随口编到，干笑两声缓解尴尬。

        “我也觉得我恢复的不错。”他没有接着调侃我，而是认真地说了句，“谢谢你！kelsey。”

        真的快记不得家驹对我说了多少次谢谢，我甚至都有点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不愿细想那么多，眼前的家驹是真实的就够了：“无论是作为医生还是朋友，看到你的恢复我都很开心。谢谢你相信我！”相信我说的舞台安全问题，我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

        天色慢慢暗下来，小花园的照明灯也都打开了。我抬头看看天空，发现今天是满月：“家驹你看，月亮好圆，像不像你们红馆演唱会唱《月光光》的那个？”

        家驹仰起头看月亮，认同到：“果然有点像哦！你去了红馆演唱会？看的哪一场？”

        “last那场。”我斟酌了一下，第五场我听过全版音频，dvd版也有很多画面，说这场最稳妥。

        “那场状态不如前几场的，已经很累了，我声都哑了小小。”家驹有点遗憾。

        “没有没有，发挥的很好呀。现场反而听出不一样的感觉。”我称赞到，“就是最后介绍人员的时候你漏了自己喔。”

        “是吗？我紧张嘛，结束了又开心。就忘记了，差点连唱片公司都忘记感谢！”他笑着解释。

        听到来自正主的解释，真是太圆满了。还没等我开心完，他又问到：“想不想听个现场版的《月光光》？”

        我开心加倍地反问：“可以吗？”

        家驹欣然点头：“当然，不过得麻烦你把我吉他拿下来。谢啦！”

        我飞快地上楼，小心地拿起马丁——这是最后陪着家驹的吉他。拎着吉他盒走到小花园，看见家驹一个人坐在轮椅上，背后的照明灯光洒在他身上，向前投射出一片阴影。他安静地坐着，散发出一种孤独落寞的感觉。

        平常感觉不到，可能只有他在独处的时候才会有这种气息吧。在日本，beyond仍旧有音乐上的妥协，有和音乐无关的游戏节目。在追逐音乐理想的路上，他付出的努力并不是全都有回报的，他的情绪也并非永远高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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