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余光皆是你》
卿希/文
[暗恋——大概就是
明明特别在乎他，却又表现得漫不经心
想方设法地制造偶遇，却佯装巧合路过。]
————
夜晚寂静，居民楼一片昏暗，窗外有猫叫的声音，以及风吹过树叶带起的簌簌声。
月光透过窗子洒下来，照在书桌前忙碌的身影上。
许沅撑着眼皮做完了最后一套试题，困得趴在了桌子上。
眼睛闭上的前一刻，入目的是刺眼的鲜红色：[高考倒计时1012]
这是夏虹特意从网上给她买的高考倒计时日历，虽然她现在还只是个准高一生。
临垣一中，临垣市的重点高中中的重中之重。
也是许沅初三拼了一年才上去的学校。
录取通知书下来的时候，夏虹难得带着她去散了散心，可没过多久就给她报了补习班，买了一堆的学习资料。
许沅安安静静地接受她妈妈的安排。
次日一早，一缕阳光透过窗纱照下来，太阳刚露出个头，被搁置在一旁的闹钟就响了，随之一并响起的还有门外的敲门声。
“沅沅，醒了没？”
许沅习惯性地伸手按掉闹钟，顺手翻了一页日历，听见门外的敲门声皱了皱眉，眯着眼睛从座位上站起来去开门。
“妈妈。”她刚睡醒的声音还有点黏糊。
许沅强撑着站直身子，从夏虹手里接过牛奶，“谢谢妈妈。”
夏虹看着她脸上的红印子，伸手揉了揉她头发，温声说着话：“妈妈昨晚不是说让你早点睡吗，你这去了学校影响上课怎么办？”
许沅咕咚咕咚喝完牛奶，把杯子往旁边桌子上一放，打断了夏虹的话，“我去洗漱。”
在许沅考上后，夏虹辞去了原来的工作，在家专心当家庭妇女，操劳着许沅的一切生活日常，并在附近的学区房租了一套房子。
许沅骑着自行车，沿着林荫道缓缓行驶着。
在车棚停放好车辆，许沅在人来人往中穿梭着往升旗台方向走。
新生报道处人群拥挤，家长和学生都围着一处挤来挤去，许沅自觉地没有往人群里挤，视线落在黑压压的人群里，有些惆怅。
等人散得差不多了，许沅才往前走了两步，看到自己名字对应的班级号后，往对应的教学楼方向走。
高一年级在北楼，因为今年考生很多，招生人数自然而然也比往年多了一倍。
许沅仰头看向上方，或许是校方怕新生找不到对应的教室，每个班的栏杆外都有学生在举着大大的班牌。
是刺目的红色。
许沅默默地想，那些应该是学长学姐吧。
爬了四层楼梯，穿梭在人满的走廊上，许沅低着头一声不吭，直至走到楼道的尽头，抬头看了眼班牌[高一(二)班]。
透过透明玻璃窗户，许沅看到教室已经坐满一大半的人了，深吸了口气，许沅背着书包进了教室。
她随便挑了个位置，坐在了最后排右侧靠窗靠走廊的位置。
在九点之前，人终于到齐了。
班主任也姗姗来迟，在一教室学生行的注目礼下，不慌不忙地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张亦辞]
好儒雅的名字，许沅默默地想。
名字儒雅，人也长得很君子模样，一副金丝边框眼镜衬得他有些斯文败类的感觉。
教室里本就为数不多的女生都犯起了花痴。
他简单布置了下任务，该打扫的打扫，该领书的领书，该领校服的领校服。
因为高挑的个子，以及看起来人很踏实能干，许沅被班主任揪起来当了副班长。
班长是班里另一位身材高大的男生。
想到要管一个班的人，许沅抱着校服默默地叹着气。
没注意到迎面走来的男生。
被人撞了下，愣神间手里的东西散乱一地，许沅下意识说了声对不起，蹲下身子准备拾起来。
一双骨节分明，白皙纤长的手先替她拾了起来，伴随着一道清凉的声音落在她耳畔，“同学，不好意思啊。”接着把校服递给了她。
许沅愣愣地接了过来，迟缓地开口说了声谢谢，那个男生已经走远了。
她抬起头，转过身，只来得及瞥见一抹白色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处。
半晌后才回过神来。
是他？
-
下午是新生迎新会。
学校礼堂。
按着班主任的指示坐好后，许沅无聊地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单词本记起了单词。
学习的时候，她总是会自动屏蔽外界的所有声音，心无旁骛地畅游在知识的海洋里。
直到听见那道熟悉清冽的声音：
“老师们，同学们，大家好！我是高一一班的江筠，很荣幸能作为新生代表在这里演讲”
许沅不自觉地抬眸紧紧盯着他，男生眉眼锋利，下颌线清晰流畅，挺鼻薄唇，一双狭长的眸子使得他看起来有些清冷不好惹，脸上却挂着散漫不羁的笑，声音轻松自然，和她记忆力那道声音别无二致。
她认真地看着他，眸光澄澈，心跳地很快。
真的是他！
所有场景似乎都被虚化，眼里只剩下那个张扬恣意的少年。
一举一动，一言一语，皆被放大。
“希望在未来的三年里我们能不负青春，不辱使命，并肩前行！我的演讲到此结束，谢谢大家！”
江筠把话筒放回原处，神色自然。
台下掌声热烈，甚至夹杂着窃窃私语的嘈杂声：
“这人好帅！”
“学习又好，人又帅，我好幸福！”
“又不是你对象。”
“我还不能说说吗？”
“据我认识的人来看，姓江的都是帅哥。”
“我也姓姜，那我也是帅哥。”
“注意，是江河大海的江，不是葱姜蒜的姜。”
“你这还带种类歧视的啊。”
“”
二班紧挨着一班，许沅没来得及鼓掌，只听那边不知是哪个男生嚎了一声：“江筠！不愧是我儿子，真特么帅！！！”
许沅：“”
许沅顺着声音看过去，首先注意到了自己身旁空着的座位上。
一个猜想落在她心里，平静的心湖泛起一片涟漪。
难道？
“同学，可以让一下吗？”一道男声落下，夹杂着淡淡的薄荷香萦绕在鼻尖，证实了她的猜想。
许沅慌乱地站了起来，给他让路。
“谢谢。”他的语气客气疏离，坐回座位，许沅克制住想要转过头的想法，默默地拿起了膝盖上放的单词，默读了起来：“abandon抛弃，遗弃，放弃；abolish废除，废止”
右手已经放得快要麻木了，她还是有些如坐针毡，耳朵也不自觉地竖起。
“同学”。
突然被人叫了下，许沅思绪抽离出来，下意识地应了下。
大脑最先反应过来，许沅身体僵住，缓缓地转过身子。
黑暗中，对上一双墨黑的瞳孔，男生半边侧脸隐匿在黑暗中，遮去了脸上的神色，他修长的指尖夹着根笔，声音平淡:“同学，你东西掉地上了。”
许沅一下子明白过来，自己想多了，迟缓地哦了声，双手接了过来，“谢谢。”
既有些庆幸，同时又有几分失落。
好像今天和他说的最多的就是谢谢。
在校领导催眠般的声音下，时间过得尤其漫长。
许沅双手捧着单词本，努力使自己忽略掉周围那个无法忽视的存在，投身在英语单词中。
迎新会结束，许沅几乎没听多少，只记得最后在各班的横幅上签字，偶然瞥见的那道潇洒轻狂的字体。
开学第二天，是一中惯例的军训。
一班和二班的训练场地在篮球场，八点之前就要全部集合完毕，很多男生很早就到了，大家约在一起打球。
“江筠，接住！”一个男生腾地把篮球扔了过去，被对方稳稳接住，跳跃，腾空，反手扣篮一气呵成，一阵清风吹过，少年劲瘦的腰身隐约可见。
下面一阵呼声。
许沅默默地抬头看着他，耳边女生们小声讨论的声音顺着风声钻进她耳朵：
“好帅啊！”
“岂止是帅，简直绝壁帅好吗！！！”
“长得好，家世好，学习还这么牛皮，我爱了！”
“你爱了有什么用，人家有青梅。”
听见那句“青梅”，许沅默默地挪了挪身子，坐的更近了些。
不过显然那些女生没有注意到她，还在自顾自地说话。
“呐，看见那边树下坐着的那个女生没？”
许沅顺着她说的话看了过去，一个扎着丸子头，穿着宽松校服的女生这会儿正盯着打篮球的男生，眼睛艳亮，眼尾轻勾起。
许沅垂着的双手攥起衣袖，看了那女生一会儿，低下了头。
她的情绪还没抽离出来，只听一声哨响，班长洪亮的声音响起：“从低到高排好队伍。”
许沅个子相对于班里大部分女生的身高算是很高的了，她自觉地往后站，不知不觉退到了最后一排。
一班和二班站的位置是相对立的，一个是面朝东，一个是面朝西。
这就导致两个班的末尾是相对应的。
一整个上午，许沅的精神都绷得很紧，丝毫不敢出任何差错。
可越紧张越容易出错，在教官第三次纠正她的错误动作不得后，她被教官揪了出去。
“你叫什么名字？”教官声音浑厚，低头问她。
“许沅。”许沅声音很低，脸上热意不退，余光注意到二班的教练命令二班原地休息。
数道目光落在她身上，仿佛能戳出洞来。
“先简单介绍一下自己。”教官不冷不热的说。
许沅紧紧攥着袖子，像是豁出去一般，声音不自觉放大：“大家好！”声音好像有些过于大了，许沅低头，才注意到举在自己嘴边的那只话筒，她愣住了，抬起头和教官对视，轻眨着眼。
教官把话筒放她手里，什么也没说。
许沅木然地举着手里的小话筒，视线下意识落在一班那个身影上。
恰好对上对方探究的视线。
倏地，脸突然不受控制地变得更热、更红。
脑内的制冷机制完全不管用，她硬着头皮继续自我介绍：“我叫许沅，许愿的许，沅有芷兮澧有兰的沅，本地人，很高兴认识大家，谢谢！”说完她还鞠了个躬。
很诚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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