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恶犬
通过和艾希丽的闲聊，梁恬薇总算是打听清楚了伊曼的时间安排。
他基本每周六和周日都会过来，模特的工作机会不固定，但是莫迪会主动向客户推荐伊曼。
他是新人，报酬要求不高，但长相和身材却是顶级配置，最重要的，他有十足的新鲜感，并且非常配合。
拍摄正在进行，工作室里除了空调风机的声音，就只能听见莫迪夸奖伊曼的尖叫。
“太棒了，对，不屑一顾地看着镜头，好，但是我需要你再冷酷一点，很好！”
梁恬薇看着冷脸面对镜头的男生，原来就连做模特，他都有天赋加持。
伊曼劳伦斯，不得不说他的确很帅，依然一个眼神可以把她迷倒，只是和在赛场上的他相比，现在的他缺少真实感。
像是被精美色纸包装的礼物，被精心雕琢的雕塑，加了过重的人工痕迹，足够吸引眼球，但是不够自然。
甚至他的情绪，都是假的。
梁恬薇下意识地自言自语，“我一定要带他回去训练，他应该属于球场。”
“你懂什么？”
艾希丽嫌弃到仰头往后倒，毫不客气的讥笑梁恬薇的天真。
“莫迪不经常夸人的，他那张嘴，只要模特没有表现出他要的效果或者状态，简直像是毒液发射器，口水都能致命。”
莫迪留着过肩的咖啡色长发，梁恬薇来这两次，对方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看起来并不像艾希丽口中那种刻薄的人，艾希丽继续道，“但是他从没骂过伊曼。”
“当然和伊曼领悟力够强也有关系，很多模特长得好看，但是完全理解不了莫迪的意思，常常把莫迪气个半死。”
的确，光是从不停的快门声音中也能听出莫迪有多满意。
拍摄进行地很顺利，很快就到了休息时间，工作人员正在争分夺秒地换景，屋子里的人来来去去，比利从冰箱里拿出两瓶矿泉水，朝着伊曼扔了一瓶。
比利献殷勤是有原因的，“嘿，算我求你，下周五的派对你来露个面行吗？就来走个过场，半小时、不，二十分钟都行。”
走个过场，半小时。
面对着比利，伊曼脑子里自动想起另一人的脸。
他看向角落，梁恬薇坐在地板上，为了不挡住来往的工作人员，她身体蜷在一起，只占了小小的一片地。
要是一般的派对，一句酒水无限畅饮就能吸引来无数酒鬼。
但比利的派对是为他满30岁的亲哥办的庆生会，为了撑场面他邀请了不少合作过的美女模特，人家什么派对没参加过，一点不稀罕那点酒水，甚至连找借口搪塞都不愿意，一句no就把他打发了。
直到他搬出伊曼的名字，那些仿佛积了雪的收件箱才终于有了回应，春天又来了。
伊曼冷笑着瞥他一眼，“下周六有比赛，前一天还喝酒，除非我疯了。”
“不喝，不让你喝，只要你人来就行，我找了个有超大泳池的别墅，到时候模特都会穿着泳装，那画面没有男人可以抵抗的！”
呵，这不是更过分吗，要他出力，却连酒都没得喝。
“你觉得我是冤大头吗？”伊曼搭着比利的肩膀。
“我真心希望你是，杰克比我还希望你是。”
杰克正是下周过生的寿星。
“那抱歉，要让你全家都失望了。”
“不，不止我全家，还有那些等着和你搭讪的模特，真的，我保证都是火辣性感的大美女！你得相信我的眼光。”
伊曼不屑一顾，比利十分受挫。
两人交谈中伊曼的视线好几次看向另外的地方，比利找不准伊曼视线的终点，又实在好奇心急，“你到底在看什么？”
伊曼懒懒地敷衍他一句，“没什么。”
没什么？
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还没什么，他怎么可能相信。
比利换到伊曼身边，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看到休息区的墙角正在聊天的两个女生后，立马生气地推了下对方的肩膀。
“艾希丽！你在看艾希丽？！嘿，我说过不准你动她的歪脑筋！”
比利正在追求艾希丽，甚至这份工作室的实习都是他介绍对方来的，虽然他已经后悔很多次——本来是想着可以和艾希丽相处更多，培养感情，却被面前这个大帅哥搅黄了。
怎么会有人一来就迷住了艾希丽呢，相比之下，他追了对方三个月都没什么进展。
当然不怪他的艾希丽颜控，怪就怪身边这位伊曼劳伦斯收不住自己的魅力。
伊曼没有理会比利的怒火，径直走向休息区的方向，伊曼人高马大，让比利完全拦不住，只得赶紧跟着追了上去。
在严防死守艾希丽和伊曼接触这一方面，他一向很努力很拼命，虽然作用甚微。
等靠近女生后，比利才注意到艾希丽身边这个女生他没有见过。
艾希丽因为梁恬薇坚定的话语产生了危机感，正在问她球员助理到底要做什么，和球员走得近不近，如果太近，她可能会抑制不住地吃醋。
梁恬薇回答道：“大致的工作是记录球员们体能训练的各项数据，协助教练安排日常的训练，还有……”
“有没有一项是在我快要渴死之前，把水送到我面前。”
伊曼不知是玩笑还是刻意想激怒她，梁恬薇的回应是一个大大的笑容。
“如果在球场你拼命练习过后，累得一步都走不动，我当然可以帮你送水。”
伊曼拉了张椅子到面前，椅背朝着梁恬薇的方向，坐下的时候把刚刚比利给他的水直接递给梁恬薇。
他看着她，“然而我送你，不需要那么困难的触发条件。”
她愣了一下，才伸手接住，“谢谢。”
比利已经渴到嗓子眼了，但还是把另一瓶水献宝似地递给艾希丽，打量的视线则是停在梁恬薇的身上。
昨天他休息，听说莫迪要让工作室的人加晚班，他才自愿来替下艾希丽，他到的时候梁恬薇已经离开，只剩下一个特别容易生气的伊曼，就像一个浑身布满引线的炸弹。
想起刚刚伊曼一直注意这边，再联系对方平时看起来自由散漫、浪荡不羁，但其实女生勿近的本质，比利极其自然又高调地朝着梁恬薇问了一句。
“陌生女孩，你是伊曼的女朋友？”
他明显是说给艾希丽听得，脸上得意的笑容乐得像朵盛开的向日葵，所以第一个激烈反对的人，也是艾希丽。
“当然不是，笨蛋比利，伊曼是单身！他是单身！”
她还要重复多少遍，虽然伊曼拒绝了她，但是她还是有机会的，所以比利你别总想着把伊曼和她划分界限。
“那有点可惜啊，这么可爱的女生要是女朋友该多好。”
她长得很甜，皮肤又白，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纯白又柔软的鲜奶冰淇淋。
比利拖长鼻音嗯哼一声，视线飞快瞥了眼伊曼的表情，怪不得这家伙刚刚一直看着这个女生，她真的很漂亮。
伊曼冷漠地对上比利的视线，“别乱想。”
哦噢，看来昨晚的危险还没解除呢，比利歪着头冲梁恬薇笑，“那你是新来的模特？很漂亮，比我们香水广告找的那位日本模特好看多了。”
梁恬薇摇头，“不，我只是伊曼所在橄榄球队的助理，来这里是要劝说他回去训练。”
“球员助理啊，那我可真羡慕那些球员了。”
伊曼不耐烦地抬腿踢了比利一脚，“你怎么这么多废话？”
是啊，比利总是废话连篇，可说了废话的不止有他，还有她旁边这个女生！
“伊曼，你不知道她刚刚说了多么离谱的话！”
艾希丽此刻很没安全感，急切又迫切地渴望认同，渴望伊曼认同她觉得梁恬薇天真又可笑的想法。
“她竟然说你不适合这里，说你更适合在橄榄球场打球，在你好几次明确表示你讨厌橄榄球之后，她怎么还能这么天真，你说呢。”
梁恬薇没有解释，这的确是她的心声，她很想知道对方听到这话有什么反应，她紧紧盯着伊曼，如果对方有一点感动或者真诚，那她一定……
但是伊曼却只是轻笑一声，像听见一个并不好笑但偏离事实太多的笑话，最多最多，只笑一声。
“艾希丽，这束花送你。”
比利消失了一分钟后再出现，手里捧着昨天伊曼拍照的鲜花道具，“我昨天特地留给你的，像你一样美丽的玫瑰。”
女生大多都喜欢鲜花，即使送花的人不是心上人，小小的优越感还是让艾希丽露出了笑容，“我收下了。”
艾希丽一边轻抚着花瓣一边注意着伊曼的反应，在他面前她收到了表达爱意的玫瑰，他会有怎么样的反应呢，她隐隐地期待着。
然而没有吃醋，没有嫉妒，没有她渴望的妒火中烧，什么都没有，别说妒火，连一点烟都没有冒。
“好浪漫。”
艾希丽终于收到了第一条评价，然而是来自梁恬薇。
她羡慕地看着艾希丽手里浪漫的火红玫瑰。
她就从没收到过花，送倒是送出去不少，母亲节送妈妈康乃馨，以前在国内的时候，班上的同学凑钱送老师花束，终于到了成年，但是送花却不再流行，也没有男孩送花给她。
伊曼抬头看向墙上的显示屏，“已经七点了，你不走吗？”
训练八点结束，就算现在回去，回程需要一个小时，已经赶不上训练，她留在这里没有意义。
艾希丽注意伊曼反应的时候，比利就直勾勾地看着她，心里一下因为她收了花开心，一下因为她在意伊曼而难过。
比利用力地推了推伊曼的胳膊，“诶，那你得送她吧。”
伊曼闻言，眼睑微抬，漫不经心地看回梁恬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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