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零章 死了的天才才是好天才
情之一字,确实迷人,变幻不定,伤心处,让人肝肠寸断,高兴时,却也令人阳光满面。
与张弃久别重逢的叶倾城,此时便正在高兴的时候,一路蹦蹦跳跳,像只可爱的小白兔;却又叽叽喳喳,像快乐的小鸟,不时还依在张弃身边,不时又给他摘来鲜美的野果、采来艳丽的小花,于是从留城到濮城的一路上,都洒下了她银铃般的欢笑声。
张弃其实也知道这样不好,他不能当处处留情的种马,这样做也对不起莫愁和樊娟,甚至对不起萧瑟和卢小玥,但他却不忍打破叶倾城内心的欢乐,不忍让她脸上再带上哀愁。
也许这也没什么,是他想多了吧。叶倾城也许只是因为十年的思念,一朝得偿,而短暂地享受这种欢乐,等时间长了,新鲜感过了,她自然就恢复正常,那也许就是分开的时候了。
做人,还是要快乐些好,千万不要学得那么残忍!
然而“残忍”这件事,纵然你不会主动去做,也会有人帮着你做的,毕竟,“快乐”这个词已经很直白地告诉你了,欢乐永远都是很快的,比某些人的某件事还要快得多。
还没走到濮城,甚至还没走出郁郁葱葱的伏牛山,前面的路便断了。
准确地说,不是“路”断了,而是有人坐在山涧上的石桥上,堵住了去路。
一个壮汉,头戴紫金盔,身披紫金甲,豹头环眼,手拄雪亮的青龙偃月刀,大马金刀坐在桥头上,那模样,大概接下来就要口吐二十字“真言”了。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钱!”
叶倾城一路来的心情都非常好,此时见到正堵在桥头的这个壮汉,却也没有生气,而是走上前几步,满脸笑容地建议道:“劳驾,你挡道了,能不能让一下,我们要过去!”
但张弃却一把将她拉在身后,满脸凝重地望着这个壮汉:“倾城,小心些!”
在这荒郊野岭的,突然出现这么一个明显是贵族打扮的壮汉,怎能不让人心生怀疑?
难道贵族还会自己跑出来打劫吗?他们想要打劫,不一向都是这样的吗:你家十年前欠了我两分银子,本贵族大人大量,只给你计算复利,就不利上加复了,一共要还十万八千两白银!什么,没钱?那好办,来人啊,抄了他的房子,让他在这份卖地合同上签个字!
而且更重要的是,张弃居然感受不到这壮汉体内的气息:这很诡异!
他已经是堪比归元圣境后期的修士了,他都感受不到壮汉的气息,那这人是什么修为?
叶倾城有些迷茫地被张弃拉到了身后,那壮汉倒也不阻拦,而是轻声笑道:“太子殿下说阁下修为精深,本座还不相信,不过现在看来,的确,阁下天资很是不凡啊!”
“太子殿下,轩辕宗爵?”叶倾城脸色也凝重起来:“你是为我而来?”
壮汉看了她一眼,淡淡地笑道:“圣女阁下生得虽然国色天香,不过小辈的儿女情长,还惊动不了本座,你不用自作多情了。实话说吧,张公子,交出东西,我不难为你!”
张弃轻皱起眉头:“什么东西?”
“揣着明白装糊涂,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壮汉轻笑道:“本座夏侯居天,神奕宗长老院排名第五,初阶帝君。张公子,本座报出这么一串名号,还没有资格取得潜神玉佩么?”
果然是为了潜神玉佩——可是,他就这么肯定,潜神玉佩就在张弃身上?
张弃眨眨眼睛,决定还是试着耍赖一次:“潜神玉佩?那是什么东西?”
夏侯居天摇摇头:“真是个不听话的小娃娃。你既然不愿意,那就只好本座自己来取了!”
也不见他如何作势,便有一股沉重的压力,如大山似的朝着张弃头顶直压下来!
这一刹那,张弃甚至听到了一阵“咔咔”声,那是他的骨骼发出来的声音!
夏侯居天微笑着望着他:“太子殿下有过交代,如果你肯服软,发誓从此臣服与他,并将你身后这小女友送上,本座在取了潜神玉佩之后,可以留你一条命。怎么样,发誓吧!”
但张弃却没有反应,他脸上也挂着微笑,就这么平静地站在那里,丝毫动静也没有。
夏侯居天不由皱起了眉:这小子怎么回事,被压傻了吗?
张弃身后,叶倾城已取出长弓,却没敢搭箭上弦,而是担心地问了一句:“凌哥哥?”
却听张弃轻声笑道:“倾城,不碍事,你不要轻举妄动!”
“你居然没事?”夏侯居天简直不敢相信,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双眼:他散发出来的那压力,虽然没有刻意施为,却也不是一个炼神境巅峰能够挡得住的!
他曾经用一头十四阶地妖境巅峰妖尊做试验,那妖尊竟活活被他压成了肉饼!
可是张弃却就这么平平静静地站着,就好像没有感受到那股压力似的!
“看来,这小子的确有些不凡!”夏侯居天伸出一只手,手掌下压,于是张弃身上的那股压力至少增强了三倍,便见一粒粒细细的汗珠,自张弃那光洁的额头上,渗了出来。
但除此之外,张弃却并没有什么表现,脸上的笑容,也并没有减弱半分!
夏侯居天不由站了起来,却听张弃淡淡地笑道:“总让你一个人表演,也太无趣了吧!”
便见他一伸手,一柄数丈长的巨剑便自半空中猛劈而下!
张弃不但没有被夏侯居天压垮,他居然还能够反击!
猛然劈下的长剑,自然就是张弃久久未曾动用过的“大地之剑”,却与原本的“大地之剑”不大一样了:虽然是同样的修长、锋利,却又似带了一股独特的意味。
这股意味很复杂,既包含了大五行金木水火土,又蕴藏着小三才风雷暗,还有山川河岳大城小镇的影子,还有生命的气机,最后,甚至还有一丝极其微弱、却又极其玄妙的意味。
就是这股意味,却让夏侯居天的脸色蓦然变了:“天地道则?”
天地大道分三层:规则、法则和道则,但凡悟通了道则,就能施展出神通,张弃这一剑,便有一丝神通的味道,为什么,因为这一剑之上,有着一个极其微弱而迷蒙的世界!
这不是“大地之剑”,而是“世界之剑”!
夏侯居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冲天而起,脚下那座横跨山涧的石桥,却在张弃这一剑之下,莫名地便粉碎了,原本十余丈宽的山涧,也在此时,竟似生生变成了近二十丈宽!
也许就连张弃自己也没想到,他这一剑,居然把地表面貌都给改变了!
这是何等强大的一剑!
但张弃的脸色却并不好看,因为如此强大的一剑,对夏侯居天竟没造成什么影响!
夏侯居天已位于数十丈外,一手提着青龙偃月刀,一手负在身后,悬浮在半空中。他脚下便是不知有多深的山涧,空无一物,他却似踩在实地上一样,连衣角也没有摆动半分!
“坏蛋,让本圣女一箭把你射下去!”
叶倾城似乎看出了便宜,一步冲出来,弯弓搭箭:“甩手七禽箭!”便见七股亮丽的光芒乍现,每一道光芒上都似笼罩着一个虚影,迷迷糊糊的,像是七种猛禽。
七种猛禽,有雕、鹫、鹰、鹏、鸷、鸮、隼,都张牙舞爪地朝着夏假居天猛扑过去!
张弃却叫了一声“不好!”伸手便将叶倾城拉回来护在身后,左手一扬,一口指甲般大的铜钟猛然变得有丈许高,正挡在两人面前:震岳钟!
叶倾城正在不解,却听“轰轰”几声巨响,原来那七道箭矢射到夏侯居天面前,却被他伸手一捞,便尽数捞在手中;接着扬起手一甩,七道箭矢便尽都倒射了回来!
七道箭矢接二连三地射中那口震岳钟,每一次射中,钟身都会剧烈地摇晃一阵,发出震耳欲聋的一声巨响;七声巨响过后,钟身上,便裂开了拇指大的一条条裂痕!
叶倾城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若不是这口钟挡着,要是这七支箭矢射到两人身上……
只在这一刹那,叶倾城才深深地感受到,自己与这些高人的差距……
但夏侯居天并没有这么想,他虽然随手便破了叶倾城的“甩手七禽箭”,但这七支箭矢上附带的浓浓的天地规则,却还是深深地震撼了他!
要知道,叶倾城与他相差了整整三个境界呢,这七支箭矢,却连他也不敢过于小视,这是什么概念?要是某一天叶倾城突破到了炼神境、归元圣境甚至玄虚帝境,他还是她的对手?
当然叶倾城也还罢了,最让夏侯居天感到恐怖的,还是张弃!
这小子,那一剑和这一口钟,都让夏侯居天感受到了威胁!
死了的天才,才是好天才,这是夏侯居天一直以来所禀持的信念!
于是他长啸一声,果断出手了!
“劳动一尊帝君为你们送行,你们应该感到荣幸了:神通,青龙偃月!”
本是艳阳高照的大晴天,却莫名其妙地便黑了下来,半空中,甚至高悬了一轮明月!
叶倾城不由有些恍惚:这是怎么了?改天换日吗?这就是神通的强大?
她猜到了这“神通”也许很强大,却没有猜到,它居然如此强大!
然而强大的还在后面:那一轮明月洒下万千金辉,圆月中,却有一个细细的黑点疾冲下来,瞬间便遮盖了大半个天空:那是一条足有上千丈长的巨龙,浑身青光闪耀,从轻纱似的月光与云层之中探出头来,却并不显得怎么狰狞,反而有一股淡淡的诗韵!
月光下,叶倾城甚至有些迷蒙了!
然而下一刻,画风突变:那青龙昂首一声长啸,蓦然间变成了一柄百丈粗、数千丈长的刀杆,而那轮圆月,则猛地化作了刀杆上的千丈刀锋,自万丈高空中,猛劈而下!
刀未至,大地已在剧烈颤抖,地面上隐隐有数丈宽的裂缝慢慢显现出来,附近山上的参天大树,则一棵接着一棵倒下去,无数鸟兽蛇虫从林子里奔出来,仓皇地不知奔到哪儿去了。
这一刻,不知有多少强大的存在,都瑟瑟发抖地睁开了眼睛,朝着濮城外的这处小山涧,看了过来:这一刀,虽是劈在濮城之外,那伤害,却似已遍布了整个濮城地域。
“不知是哪位帝君来此,濮城神殿殿主,后期圣君濮兴阳,恳求大人放过濮城吧!”
远远响起的声音,并没有取得预想之中的效果,夏侯居天只淡淡地望了一眼,那位归元圣境后期的濮兴阳便只能乖乖闭上嘴巴,竭尽全力去运转濮城的防护罩去了。
张弃也朝濮城望了一眼,然后便收回了目光,要想防住这一刀,只能靠自己!
他深吸一口气,踏前一步,双手合下在胸前,一尊百丈高的法身便蓦然出现在半空中!
夏侯居天也不由“咦”了一声:看来太子殿下说的没错啊,这小子虽然只有炼神境巅峰修为,但实际战斗力已经不输于归元圣境后期了,天才,天才啊!
可惜,再强大的天才,只要未能踏足帝境,也不可能是神通的对手,可惜了。
巨大法身,牢牢地挡在叶倾城身前,她看不到这法身的面庞与脸色,只能看到它那高大无匹的背影,看到它现出的三头六臂中紧握的件件法宝:巨剑、火尺、长鞭、铜钟……
她轻轻地咬着唇,脸色变幻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此时,半空中那柄巨大无比的青龙偃月刀,已然狠狠地劈了下来!
刀锋未至,刀风已然将一座百丈高的小山头,轰成了一地碎石与烂泥!
大地法身紧咬着下唇,大地领域疯狂地蔓延开去,与大五行领域相互叠加,形成了一道薄薄的、却是坚韧无比的光膜,迎向了那弯月般的刀锋!
而另两只大手中紧握着的大地之剑,不,应该是世界之剑,则从另一个方向劈了过去!
只挨打不还手不是张弃的性格,就算我要接你这一刀,你也得生生受我这一剑!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过了一瞬,也许直过了数百上千万年,那刀锋,终于劈了下来!
轰,好像是一声惊天巨响,却又好像只是轻轻地一声,好像一根针,刺破了气泡似的。
那光膜几乎是应声而破,好像根本没有起到半分阻碍作用。
刀锋一劈而下,刀光之中,龙吟阵阵,状极猖狂,却在不知不觉之中,变了味……
因为就在这一刻,夏侯居天骇然发现,他这一刀,竟像是劈进了一大堆棉花中一般!
破碎的光膜并没有化作无形,而是像云朵一般叠加起来,又挡在了刀锋下面。
这次却和刚才的光膜并不相同,它不再是薄薄的一层,而是厚厚的一叠。
夏侯居天的神通青龙偃月自然是非常厉害的,一下子便劈开了不知多少层光膜,但那看似只有数丈厚的光膜,却不知有多少层,只见那刀光总在那有些陆离的光膜中肆虐着,却是劈开一层还有一层,劈开十层又来十层,竟是怎么也劈不穿!
而在此时,那大地之剑,或者说“世界之剑”,也朝着夏侯居天劈了过去!
夏侯居天眉头一皱,伸出左手,虚空一旋,“青龙偃月”中忽然旋出了一道皎洁的圆影,就像那轮圆月又出来了,正挡在剑锋前,于是世界之剑也便只能停滞下来了。
一时间,两人竟似形成了僵局,青龙偃月劈不开张弃的两大领域,世界之剑也劈不开那轮圆月,两人四只手臂齐伸,竟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张弃深深地皱起了眉,他虽然与夏侯居天打平了,但并不代表脱离危险了,因为他已经感受到了丹田内传来的一阵阵空虚感:不管是两大领域的叠加,还是那世界之剑,对他体内真元的消耗,都是极其巨大的,他大概连五分钟都坚持不下来!
他就算能暂时力敌玄虚帝境初期,但修为境界上的差别,是无论如何弥补不了的!
张弃长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倾城……”
他本是想要叶倾城先行逃走的,但话没出口,忽然发生的一件事,却令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他的脑海中,居然又出现了那一颗颗神奇的光点——信仰之力!
而这些信仰之力一出现,张弃便无比惊喜地发现,山涧两边的天地灵气似乎都在朝着涌过来,涌入他的两大领域、世界之剑之中,立时便让他明显地感觉到了双手一轻!
那感觉,就像是他原本要使出十分力的,而现在,其中的九分,都被天地灵气代替了!
所以他放弃了要想叶倾城离开的想法,一是他觉得现在他能够保护她,二是他怕她若贸然离开,如果夏侯居天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人埋伏在附近,她反而会有危险!
然而张弃却没有想到,他只轻轻叫了这一声,却引起了预想不到的变化!
因为,夏侯居天再一次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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