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先帝血脉
“那是，皇帝哥哥可厉害了。”
小鱼儿如今对慕承祈可是相当佩服，听到云玺夸慕承祈，她昂着小脑瓜一脸骄傲。
那头乌泱泱跪着一群官员，这厢女眷们也噤了声。
郁然瞧着那御史这么快就认错，总感觉事情发展的方向有点奇怪。
既是御史，谏言是他的职责，可他这么快就改变主意，看起来也不像硬骨头，却为何要主动提起这茬儿？
让慕承祈一阵呵斥，他就跪地求饶，也太没原则了些。
当然，慕承祈作为一个有自主思维能力的人，且又是一国之君，他当然不希望自己的婚事被人操控。
他生气是应该的。
可这御史，给她的感觉就像是来乱点炮的，打一枪就跑。
目的也不像是逼迫慕承祈封后的。
郁然摇摇头，她对政事也不了解，希望不是她想多了。
主位上，慕承祈等到众官员没再提封后的事，这才道：“封后一事，日后再议，众爱卿平身吧。”
“谢陛下。”
众官员松了一口气，这才起身。
一直不做声的太后这时候缓缓道：“钟大人也是一时糊涂，今日是哀家寿辰，哀家想向陛下讨个人情。”
慕承祈对太后倒是和气，并没有受到方才那些官员劝阻的影响，温声道：“母后请讲。”
太后道：“钟大人的事，便等过了今晚，陛下再处置，如何？”
慕承祈想也没想便说：“自然，儿臣说过，今日不谈政事。母后和众位爱卿便好好欣赏歌舞吧。”
太后点头笑道：“谢陛下。”
靳德玮察言观色，拍掌请乐师和舞姬们继续方才未完的表演。
殿中又恢复了欢快的气氛。
钟彦如今也不敢再提封后的事，默默退到一旁。
酒过三旬后，太后有些醉意，明玉便在一旁笑着劝：“奴婢给娘娘换茶如何？”
太后道：“难得一回，不碍事，哀家今日高兴，喝点果酒缓缓便罢。”
明玉笑着应了一声是，给她倒了果酒。
太后抿了一口，这才对众人道：“今日不只是哀家的生辰，有一个人，和哀家的生辰是同一天。”
郁然微挑眉，拉长了耳朵听她接下来怎么说。
太后倒是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反倒是殷老夫人闻言笑道：“娘娘身份尊贵，便是有人和娘娘同一天生辰，那也是他的福分。”
太后神色有些哀伤，叹道：“先帝去得早，若他还在，这孩子如今只怕过得更好。”
哦？
郁然渐渐听出不对味来。
有些担忧地向慕云渊看去。
似乎是有感应一般，慕云渊漆黑的目光很快就和她的对上，还朝她勾了勾唇，唇角划过一抹几不可察的弧。
郁然撇嘴，暗道自己瞎操心。
远远的，朝他眨了眨左眼，这才收回目光耐心听太后下一步要说什么，也不管慕云渊差点被杯中的酒呛到。
坐在慕云渊身边的云鸥倒是仗义，看他似乎被酒呛到，还关切地问：“摄政王这是醉了？”
慕云渊一本正色道：“便是二皇子醉了，本王也不会醉。”
云鸥耸耸肩，便也认真期待太后接下来要讲的事。
“先帝会保佑陛下和咱们南钺国百姓的。”女眷席中，殷老夫人第一个接话，柔声安慰。
慕云渊低头沉思，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下意识不轻不重扣在桌面上，发出轻微声响。
便听太后说：“先帝走时，当时殿中一位宫人有了身孕，却因为先帝驾崩，伤心过度，身子一直不是很好，后来被遣送出宫，在老宫人的帮助下，顺利把孩子生下来。只不过那时朝中有秦王叛乱，那宫人为了保护孩子，便不敢声张。
这些年，她和老宫人隐姓埋名把那孩子养大成人。如今孩子娘去了，老宫人才辗转带着孩子来找哀家。哀家见了也替陛下高兴，陛下终于有了兄弟姐妹，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此话一出，慕承祈倒是镇定，众官员的脸色就有点微妙了。
今日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郁然也有些诧异，竟还是真的。
太后今日这般又是逼婚又是感叹慕承祈没有兄弟姐妹，便是为了引出先帝还有一子流落民间吧。
慕承祈已经当众拒绝了立后的事，若是再拒绝见那孩子，便是不给太后面子了。
她向慕云渊和慕承祈看去，两人神色看起倒是没什么变化，似乎对此并不意外。
便听徐太傅问：“先帝血脉，容不得有任何闪失，不知这孩子如今在何处？”
太后似乎早有准备，吩咐明玉：“去把四殿下请来。”
明玉躬身答应，便退了出去。
太后转而笑道：“那孩子长得聪明机灵，诸位见了，便知道了。”
没多久，便看到明玉领着一位身量修长，不过身子有些瘦弱的七八岁岁男童，缓缓走了进来。
众官员看到这孩子，皆是大惊失色。
天下竟有如此相似之人！
这孩子，长得太像先帝了！
太后把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微勾了唇角，眼神这才扫向平静如常的慕云渊。
她笑着朝那孩子温柔招手：“承现过来，见过你皇兄。”
那孩子突然面对这么多双打量的眼睛，有些胆怯，但看到太后温婉和善的笑容，他心中稍定，这才迈步走到慕承祈跟前跪下，朗声道：“慕承现拜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慕承祈打量着眼前长得和他有些相似的孩子，脸上没看出什么情绪，只淡声问：“你叫承现？”
“禀陛下，嬷嬷给我取名阿现，回来京城后，太后娘娘赐名承现。”
慕承现态度恭敬，除了有点儿胆怯外，他看起来确实很像先帝。
似乎是这位慕承现的出现，让太后想起了先帝，她眼眶微红，抹了一把泪，起身告罪：“说起来，也是哀家心急，只因为他实在太像先帝了，哀家瞧着欢喜，这才私自做了决定帮他取名。”
慕承祈淡笑，很是客气，示意太后坐：“母后也是为了先帝的血脉着想。”
说着转头对跪在地上的慕承现道：“平身吧。”
“谢陛下。”
慕承现虽是第一次出现在这么多人面前，到还算没有失态，恭敬起身，安静退到一旁。
太后扫了一圈众官员的反应，唇角微杨，似乎很满意慕承现的表现。
她既能在今天这样的日子把慕承现公开，就不会做没有准备的事，为了表示慕承现身份的真实性，她缓缓道：
“哀家找过当初在先帝殿中伺候的老宫人确认过，先帝确实宠幸过他的生母。如今这几位老宫人尚在人世，已被哀家请进宫来。陛下和诸位大人可宣这几位老宫人前来问话。”
皇家血脉，容不得作假。
众位官员很是认同，都说：“理应如此。”
一直默不作声的慕云渊打量着慕承现酷似先帝的脸，半晌淡声道：
“毕竟是皇室血脉，不能儿戏，即便有了老宫人的证词，也要探访他这些年来接触过的人，既不能听信一人的片面之词，也不能武断下定论。”
众官员纷纷点头：“理应如此。”
“摄政王说的没错，确实应该谨慎。”太后似乎胸有成竹，对此没有异议，对慕承现道：“你也见过摄政王吧。”
她此时改口，倒没有拿慕承现的身份说事，便也是有自信慕云渊最后查到的结果，是她想要的。
当慕承现出现在众人面前，她的目的便已经达到。
慕承现转身朝慕云渊恭敬行了一礼：“见过摄政王。”
慕云渊微微颔首，对他倒是客气，吩咐靳德玮：“给他安排一个席面。”
靳德玮笑着答应，过来把慕承现请到一旁的席位坐下。
众官员神色各异，都在等着看慕云渊和小皇帝怎么做。
便听慕云渊对慕承祈道：“孰真孰假，一查便知。此事交给臣，臣会查清楚。”
慕承祈点头：“那便劳烦皇叔了。”
慕云渊微躬身，道：“不过在查明他身份前，便让他住在朝云殿吧，陛下和太后以为如何？”
朝云殿是昔日卫太妃住过的宫殿。之所以为安排慕承现住在那里，一来宫里守卫森严，二来，离得如此近，他也想看太后如何做。
太后眼底眸光微闪，倒一时不知道慕云渊在搞什么把戏。
若想稳住慕承现，自然是把人放在眼皮底下最为稳妥。这也是她开始便设想好的。
但慕云渊主动提出留他在宫里，她就不得不多想。
她敛去眼中疑惑，神情倒现了一抹担忧之色，试探道：“他毕竟是男子，住在宫中只怕不便，不如摄政王把他安排在宫外？先帝登基前曾住过栖霞宫，不如把他安排在栖霞宫暂住如何？”
栖霞宫原叫栖霞府，是先帝未登基前的居所，慕承现身份存疑，但长相酷似先帝，又有宫人给他作证，安排他住在那里倒也合理。
慕云渊却是已经决定，微挑了眉淡声道：“宫里除了太后便是陛下，便让他留下来陪着太后岂不是好？”
慕承祈觉得有道理，点头道：“皇叔说得极是。事情尚未查清楚前，便让他暂住在朝云殿吧。众爱卿觉得如何？”
慕承祈没有成亲，宫中没有妃嫔，偌大的后宫只有太后一位长辈，留慕承现住在朝云殿似乎也没什么不妥。
且小皇帝和摄政王都发话了，众位官员岂是没有眼力之人，齐声道：“陛下圣明。”
太后就算心中有一百个问号，也只得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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