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喜欢你
追上玉罗刹的韩飞,偷偷看了对方一眼,见到玉罗刹面无表情,只能主动开口道:
“其实,我们不算亏本,只是两盏花灯,换回了一千两银子,没有比这在好的买卖了。更何况,你也揍了他一顿,算是出了气。没必要继续为此计较,你说呢。”
玉罗刹站住身形,转头看向韩飞道:
“所以,你认为用那两盏花灯换了一千两银子,很值得了?”
韩飞本能的在心中打了个颤,他看出玉罗刹面无表情之下,暗藏杀机,没敢直接回答,而是言左右而顾其他道:
“今晚的主题是烟火盛宴,花灯不过是其次,我看时间差不多了,司徒云雀那丫头肯定已经去抢位置了,我们也过去吧。”
玉罗刹动也不动,只是盯着韩飞问道: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韩飞无奈,知道自己逃不过去,当即说道:
“是否划算,就要看怎么去思考这件事了,当然,若是你在花灯上留下的话语是你比较在意的,莫说千金,就算是万金,也不划算。”
玉罗刹直接问道:
“那你呢?你在花灯上写的话语,是你所在乎的吗?”
韩飞沉默了一瞬,并未回答这个问题,玉罗刹似乎有些失望,因为她知道韩飞为何不回答,这个问题本身就没有正确答案,若是韩飞回答在乎,那就无法解释先前所作所为,若是解释不在乎,那这盏花灯,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可即便玉罗刹心知肚明,还是有些莫名的失望和生气,甚至有些委屈。
她不再理会韩飞,转身便走,封一剑走到韩飞身边,突然说道:
“她似乎有些生气。”
韩飞没好气道:
“我又不是瞎子,还用你说嘛?”
封一剑想了想后,又说道:
“她生气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花灯。”
韩飞叹了口气道:
“我也知道。”
封一剑似乎有些好奇道:
“那你为何还站在这里?”
韩飞翻了个白眼,随后一只手搭在封一剑的肩膀上,语重心长道:
“木头,以后若是你真的有机会喜欢上一个女子,记住,一定不要在她生气的时候,去打扰她,那只会火上浇油,是白痴的做法。”
封一剑皱眉,沉思了片刻后,默然道:
“不懂。”
韩飞又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你要是懂了,那才是怪事。”
说完后,他便向前走去,没有去追上玉罗刹,但却远远的跟在对方身后,望着玉罗刹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烟花盛宴主要地方,乃是在华南城外的那处天然湖泊,那里地域宽阔,又有一片天然湖泊,映照着月光,幽静而又美丽,搭配上烟花盛开的景象,的确是最美的景观之地。
等到韩飞三人来到湖泊跟前时,在那周围,已经有了很多人,几乎将湖泊围满了,不出韩飞所料,司徒云雀就在人群中,这丫头的眼睛哪怕在夜晚,一样十分敏锐,即便是人山人海,依旧是一眼就看到了韩飞几人。
她站在人群中,不断挥手示意,招呼着三人过来,周围人看在眼中,只当是一个从未离开过家族的少女,跟着家里人第一次出来,才会有这般表现,加上她的容貌本就清秀可人,灵动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分外可爱,谁都不曾想到,她会是一位知武境的入境高手,还是曾经敢在皇甫家偷东西的强者。
韩飞走近之后,才看到始终不见身影的莫无忧,也出现在这里,就在司徒云雀的旁边,依着一棵槐树,拿着酒壶,正在优哉悠哉的喝着酒。一副懒洋洋的醉汉模样,丝毫没有当世第一剑仙的风采。
看到韩飞走近,率先一步走到这里的玉罗刹径直走开,独自走到湖泊前一处空地,默默望着湖泊出神,韩飞则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先是跟莫无忧见了礼。
莫无忧斜瞥了他一眼,随口说道:
“小子,看样子,你似乎不怎么顺利啊。”
韩飞苦笑不语,司徒云雀转了转眼珠子,似乎看出了什么,也是小声问道:
“你惹她生气了?”
韩飞没好气道:
“还不是你的故事惹的祸。”
司徒云雀顿时叉腰道:
“跟本姑娘有什么关系,别什么事都赖到我身上啊。小心我揍你。”
韩飞无语,他此刻没心情跟司徒云雀斗嘴,也就没有还嘴,只是想了想后,还是小心翼翼的走到了玉罗刹的身边,现在的韩飞,气机未复,连二等高手都算不上,自然瞒不过一位半只脚都在气海境的玉罗刹。
但她并未继续刻意躲避,只是默默站在那里不说话,韩飞假装看向湖泊,实则小心翼翼的偷看对方,见她没有什么反应,才壮着胆子道:
“这片湖泊倒是极美,先前在客栈的二楼,远远看去,已然觉得不错,此刻走近一观,又是别有一番意境。”
玉罗刹淡淡道:
“如果你是来说这个的,那就可以离开了。”
韩飞叹了口气道:
“还真生气了。”
玉罗刹没有说话,韩飞想了想后说道:
“如果我说,其实花灯并未被打翻,你是不是会心情好一点?”
玉罗刹微微皱眉,终于转过头来,正视韩飞,淡淡道:
“你什么意思?”
韩飞耸了耸肩道:
“没什么意思,只是,在那胖子出手的时候,我看到了司徒云雀消失了,那会你的注意力,都在胖子身上,应该没有注意到。”
玉罗刹眼神微动,竟是有些期待道:
“所以她出手了吗?”
韩飞笑眯眯道:
“我自认御风术的修行不弱,但是跟她比起来,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别忘了,那河畔里可不止有你我的花灯。”
玉罗刹终于明白了一切,怪不得韩飞从始至终都是无所谓的态度,原来他早就知道,花灯不会有事。
心中总算是舒了口气的玉罗刹,却突然莫名来火,盯着韩飞道:
“既然你明明知道花灯不会有事,为何故意瞒我,就是想要看我的笑话吗?”
韩飞无奈道:
“我只是想看看你是否真的如此在乎那花灯,哪成想你会如此激动,后面,自然就更加不敢言明了。万一你一激动,再把我也踩在脚下,我可不想当第二个胖子。”
玉罗刹哼了一声,转身看向湖泊,但显然没有先前那么生气了,韩飞也松了口气,微笑着站在她身边,看到她没有拒绝后,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一起望向湖面景色。
突然间,玉罗刹开口道:
“谢谢。”
韩飞有些愕然,看着她眨了眨眼道:
“你跟我道什么谢?”
玉罗刹并未看他,只是望着湖面,轻声道:
“谢谢你明明自己也并不开心,却还想着如何让我开心。”
韩飞突然怔住了,玉罗刹转头看着他,轻声道:
“虽然你这一路都在笑脸相对,但我知道,其实,这一路回来,你的内心深处,始终都不曾真的开心过。对吗?”
韩飞沉默了,他没想到自己隐藏的这么深,却还是被玉罗刹看出来了,玉罗刹望着湖面,继续说道:
“你有心事,是因为阳谷关前,那死掉的十个人吗?”
韩飞眼神微动,嘴唇蠕动了一下,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他也望向湖泊,幽幽道:
“我以为没有人可以看出来的,是我哪里露了破绽吗?”
玉罗刹摇了摇头,轻声道:
“没有什么破绽,我想其他人也并没有看出来,或许,封一剑看出来了,但他并没有说,我也看出来了,并非是因为破绽,而是一种感觉,说不上来的感觉,但我就是知道,从阳谷关回来后,你有些不一样了。”
韩飞沉默了一会,随手从地上拿起一颗小石子,丢入湖泊中,惊散了正在聚拢的锦鲤,轻声道:
“那些人本不该死的,更不应该为我而死。”
玉罗刹没有追问为何,只是说道:
“但人已经死了,而且你也替他们报过仇了,为何还过不去。”
韩飞淡淡道:
“有些事情,既然开始了,就没那么轻易可以过去。”
玉罗刹想了想后,终于说道:
“是跟你躲着不想见的那个人有关?”
韩飞轻声道:
“我并没有躲,也躲不过去,但我觉得,什么时候去见,不应该由他来决定,而是应该我来决定。”
玉罗刹虽然很好奇韩飞背后隐藏的那份秘密,但她并未多问,只是说道:
“反正我此行,便是来跟着你的,所以,不管你要去哪里,我都会跟着,不必担心什么。”
韩飞看向玉罗刹,明白她此话的意思,心中有些暖意。
就在此时,在他们身边陡然传出几声响动,继而一道道火光射向了天空,最后炸开,化作了漫天的烟花,照亮了满天星斗,与之相融一体。
原来子时到了!
而韩飞恰巧在这一刻,看向玉罗刹的侧脸,在烟花与星斗的照耀下,是那般的美丽动人。
眉眼如远山,仿若天上仙。
这一刻的韩飞,眼中只剩下了那一抹侧影,心脏不由急速跳动起来,那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油然而生。
一个念头犹如心魔一般在他心中滋生,让他不自觉的开口说出了那句话来。
“柳梦璇,我喜欢你。”
被烟花所吸引的玉罗刹,正在仰头看着天边绽放的烟火,突然听到了这句话,一时间竟是有些怔住了。甚至下意识的问道:
“你说什么?”
而韩飞也回过神来,心中一阵紧张,干咳了两下,有些手足无措道:
“没说什么,刚才走神了。”
玉罗刹盯着他,神情认真道:
“真的只是走神了吗?”
韩飞看着她那迷人的眼眸,似是有些心虚,他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了,一时没忍住,就说了出来,此时被人逼问到了眼前,他倒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我在问你一遍,你刚才说什么?”
玉罗刹咬了咬牙,再次问了一遍,韩飞心中紧张,想要开口,但却有些说不出话来,正在他天人交战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一道声音。
“他说他喜欢你!”
莫无忧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手中提着酒葫芦,说完之后,还不忘给自己灌一口酒喝。
这一下,算是彻底将韩飞逼到了绝路,在莫无忧那出其不意的神助攻下,韩飞终是一咬牙,开口道:
“没错,小爷我喜欢你,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可能是在罗刹圣宗,也可能是在落霞山上,或许还在更早,但我很确定,我喜欢你,特别喜欢的那种。先前你问我的问题,我不回答,不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而是因为对我来说,最在乎的从来都不是那盏花灯,而是放花灯的你。所以,那个问题,本身就没有答案。”
一口气将自己心中所想的话全部说了出来,韩飞深深的呼了口气,总算是平复下来,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双手不知何时,紧紧攥住,甚至都攥出了汗水。
但他依旧有些紧张,小心翼翼的盯着玉罗刹的眼睛,似乎有些期待,却又有些害怕,竟是连大气都不敢喘。
玉罗刹站在原地,同样是看着韩飞的眼睛,沉默了良久,不曾开口。
直到气氛似乎都凝固了,她才终于开口道:
“你是谁的小爷?”
这句话让韩飞微微一愣,竟是有些傻眼了,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对方欣然答应,又或者恼羞成怒,甚至冷漠拒绝都被他一一想到,唯独没有想到她会问出这么一个最无关轻重的问题。
玉罗刹也没有等他回答的意思,在说完这句话后,便转身向着远处走去。
韩飞愣在原地,第一次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玉罗刹走了大约十来步的样子,才停下身形,转头看了韩飞一眼道:
“你刚才说的,可都是真的?”
韩飞眨了眨眼睛,立刻举手道:
“千真万确,若有假话,天打雷劈!”
玉罗刹背着手,淡淡道:
“事先说好,喜欢我,可是很危险的事情,我的身份你很清楚,随时都有可能让你丧命。当然,你既然决定了,那就没有反悔的余地,否则,第一个要你命的就是我。”
说完后,她不在理会他,真的转身走了。
韩飞呆滞在原地,突然有些转不过弯来,不由想到,这算是认可了吗?随即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暗骂道:
“自己怎么也开始犯蠢了。那当然就是答应了。”
说完后,他再也不去胡思乱想,而是快步追上了故意放慢脚步的玉罗刹。
莫无忧依着大树,灌了一口酒,望着二人并肩而行,相依而去的背影,眼中神色莫名,既有欣慰,又有怀念,更多的则是一抹挥之不去的忧愁,他悠悠道:
“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愿天下痴情郎莫在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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