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9章 人与自然
真正的诈骗大师从容、恬静，绝不会因为一丁点小事惊慌失措。
宋岚就完美地符合了一名职业诈骗犯的风范。
不过罗莎莉暂时没有从反抗军改行成为电信诈骗团伙一员的打算，所以她拒绝了老虚的好意，说道，“既然身份已经挑明了，我也该回去了，如果各位有兴趣的话，可以来我们驻扎的地方做客。”
离开金石赌场，她的计划就算是彻底泡汤了。
就算兄弟会再迟钝，现在也一定加派了人手，把考古学家转移到了更隐秘的地方。
她想起了什么，出门前又说道，“你们要找的考古学家或许并非遭到了胁迫，而是主动去了兄弟会的地盘。”
………………………………
与此同时，兄弟会本部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鲁特城的消息比以往迟了许多，当他们发现不对劲派去过去查看时，才发现骷髅帮和“垃圾处理厂”已经被人一锅端了，据一个幸存下来的骷髅帮残党透露，杀害疤面的是两个西装革履，疑似私家侦探的人。
更为巧合的是，这两个“私家侦探”曾经出现在了反抗军的集会之中，在他们的眼皮子地下大摇大摆地晃了一圈。
宋岚有些疑惑，他可从没有鼓捣过任何死神蟹情侣离家出走。
在这个方面她还是新手，这两位前辈就不能带她见见世面吗？
“他？丰收之神？”
这一夜，关丽丽失眠了。
“血债血偿，有仇必报。”
这还怎么睡觉！
兔死狐悲的感觉难免涌上了心头。
威廉的惊叫声很快便被震天动地的咆哮声所取代，灵魂脱离躯体的感觉又一次出现了，但这一次，他的视线极具增高，他只是向后挪动了一步，营地的地面便开始了轻微的摇晃。
可长大后他才知道这个世界上并没有高达驾驶员这种职业，荧幕上的只是人们想象力的结晶。
在灭亡前夕，摩尔戈家族召集了大量的军备和人力，试图发动一场大规模的战争，可是在这场战争爆发之前，所有的摩尔戈家族高层都遭到了暗杀，而侥幸存活下来的小喽啰们也被拉古斯基金会摆了一道，被迫离开了联合政府境内。
“收下吧，大家伙很少送别人礼物。”
“他们是父神的敌人，也是新纪元最大的绊脚石。”
没有枪林弹雨，亦没有满地的尸骸。
“那两个私家侦探，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我？”
摩尔戈家族有不少“外界”生意，和兄弟会也有一些业务方面来往，这是一个真正丧心病狂的家族，他们的作风与联合政府背道而驰，几乎将蛮荒时期的残忍与狡诈完整地保留至今。
丰收之神？
《死人乐透》节目组的成员们面面相觑，他们思索许久，却根本想不到任何关于这个名字的信息。
威廉再也忍不住了，开口问道。
可万恶的陆湘却拒绝了。
换回自己身体之后，罗莎莉的心情舒畅了不少，她微笑着对《死人乐透》节目组的人们说道，“联合政府的人把它们称作『钟楼双子』，悬赏了1200万瓦，真不知道他们都是怎么想到的这些古怪的名字。”
罗莎莉不动声色，将这个称号铭记于心。
他是土生土长的十七区人，在懵懂之时也和其他人一样做着不切实际却又浪漫的梦。
罗莎莉难掩兴奋，“我刚才说了不少我们的故事，现在轮到你了，如果不介意的话，能不能告诉我们你成为丰收之神的故事？我对此很感兴趣。”
“丰收之神，喝水，心意。”
“父神是慈悲的，他允诺过会改变你们的命运，前提是你们必须遵循祂的意志。”
“当然有兴趣，可是究竟要怎么驾驶，喔喔喔——”
『虚无』适时介入了两人的谈话，“你究竟是用什么办法骗它们相信你是丰收之神的？”
和死神蟹相处久了就知道，它们其实是非常高傲的族群，和反抗军属于合作关系，哪怕关系再好，它们也不会像刚才那样把自己的脑袋贴在地上，主动供他人抚摸。
绿洲的政府军不行，联合政府也不行。
之所以邀请威廉体验驾驶死神蟹的原因也在于此，她总觉得宋岚和死神蟹的关系匪浅，像是很久以前就认识了。
他们便是在盟约持续期间，一点点将这个国度蚕食殆尽，让绿洲的每一处角落都烙印上了兄弟会的印记。
不过他们同时也不得不承认，他们在自然、人文学科方面并没有进行过深入研究。
“了解死神蟹的人都知道，它们都是可爱而友善的小动物。”
关丽丽掀开被子，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我也很感兴趣！”
待所有人离去，房间重归寂静，头目攥紧的右拳重重地落在了桌上。
“他叫什么名字？”
陆湘的采访让她的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支配灵魂不只能带来破坏与的混乱，她还开发出了能够让不同族群相互交流的用途。
“100%纯净的，没有移植过任何义体的纯人类。”
“玛法里奥。”
这并不是罗莎莉第一次带牌友回营地，通常来说在见到了两只成年死神蟹之后，还能站在原地没拔腿就跑就算是胆子大的了，在此之前她还从没遇到过像宋岚这般把死神蟹当成小动物撸的人。
2167年并不流行人与自然的概念，人们总是身处城市森林之中，关于自然原本的样子也只能从那些第三次战争时期的书籍中查看到。
罗莎莉的部下们远离了市区，在绿洲的外围的区域建立起了一个宏伟的营地，营地的规格要比其他反抗军高得多，而施工进展顺利的最主要原因，是因为他们雇佣了两个体型堪比高楼的巨型死神蟹。
“它们提到过你的存在——向人类世界探索，他们听从了丰收之神的感召，我原本以为它们所说的是族群的图腾或是意识体，没想到传说中的丰收之神竟然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类……”
“它们还是一对离开族群的情侣，主动提出想要加入我们，亲眼看一看人类的世界，而这一切或许都要归功于你。”
那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狂野力量，却同时让威廉热泪盈眶。
雕像中传出了一个中性的声音。
“一位第三次战争时期非常著名的自然学家和人文学家。”
可出乎高层们意料的是，一向睚眦必报的头目，这一次竟让他们按兵不动，这几天不要再生是非。
摩尔戈家族也是少有能和他们聊得来的合作对象。
他曾经便是踩着尸山血海走上了现在的位置，他相信一旦高层们对他感到失望，针对他的暗杀行动便会接踵而至。
这不禁带了另一个重要的问题。
说到此处，罗莎莉顿了顿，问道，“你应该是人类，没错吧？”
身为死神蟹老朋友的宋岚上前一步，友好的拍了拍死神蟹的甲壳。
头目激动的情绪稍稍冷静了一些。
在一片寂静之中，兄弟会的成员，和他们所创造的一切都随着时间化为了尘埃，变成飞散的尘土被风吹散，直至与广袤的沙漠融为了一体。
“哪怕这么做会给你们带来灭亡？”
雕像并没有争辩的意思，一处投影照射进了这间个无光的屋子。
而现在，他正以另一种独特方式感受着成为高达驾驶员的奇妙。
渐渐的，惊慌变成了兴奋。
另一边，“威廉”也一脸兴奋地快步走到宋岚身边，双手抱拳来来回回地作礼，“丰收之神，见到，开心！”
于是整整一个晚上，关丽丽都觉得心痒难耐，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盖着被子，却根本合不了眼，因为只要一闭上眼满脑子便都是钻进被子之后的想象。
相较之下，他们对于两只死神蟹的称呼就要亲切得多。
“……你是从哪听来的？”
“大家伙，这些人是我们的朋友，不要为难他们。”
“别害怕，它们是我们的伙伴，不咬人。”
这才是他们想象中中立国之行应该有的样子。
威廉对他最近接触到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什么项目？”
硬要说的话，诡诈、毁灭之神才更符合他的行事风格。
“灭亡？”
若是从前的兄弟会，他们现在应该做的是发布悬赏令，哪怕掘地三尺也要将那个两个私家侦探找出来，而不是把一群人召集到这里召开一场毫无营养的会议，“这会让他们觉得我软弱了，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一幕，这正是他们所提倡的。
小剧场其两百六十六：
某年某月某日周二，深夜
图片与合成视频上看起来和现在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头目还记得看到新闻的那天傍晚，他一个人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合眼。
他有理由怀疑当初告诉宋岚这件事的人很有可能是想要害死他。
这不禁让群情激奋的高层们怀疑头目是不是上了年纪，变得太过心慈手软了。
这个人明面上十七区的执法者，背地里恐怕还隐藏着不得了的身份。
它们对于人类语言并不熟悉，只能通过简单的词语表达自己的想法。
“与你们的处境最接近的是摩尔戈家族。”
在新纪元降临之后，兄弟会依旧能存在下去。
也正是摩尔戈家族的遭遇，让他决定相信雕像向他们展示的未来。
头目冷笑，“别忘了，这里是绿洲，在这里没有人能与兄弟会抗衡。”
尤其是对方最后提到的，“每次他为了躲蚊子，都会主动钻进我的被子里。”
“我早该想到，丰收之神是一个强大的灵能力者，你一定是通过灵能找到了和它们沟通的方式。”
“什么是兄弟会的作风？”
威廉逐渐适应了自己身体所发生的变化，他看见自己挥舞着的胳膊——那是长而锋利的镰刀，按照图鉴上的描述，这一双钳子能够轻易切开装甲车的防弹涂层。
尽管困难重重，但在反抗军的共同努力之下，他们还是让这两只死神蟹学会了简单的交流。
他不再是能够做出决策的人。
………………………………
“咦，你居然不怕它们？”
停顿半晌，雕像又一次传出了声音，“我们在沙漠区域藏有一个神器，想办法得到它或许能为你带来好运。”
“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作为回报，对方向他许诺了一个崭新的未来。
这个称呼让罗莎莉对宋岚越来越感兴趣了，“我们在沙漠行军时遇到了它们，这就是我和它们的交流方式。”
这听起来实在和常人对于死神蟹的认知相距甚远，甚至单从“死神蟹”这个名字就能判断出它们绝对和可爱友善不沾边。
这和它们平日在营地维持着的冷酷的“死神蟹设定”相距甚远。
兄弟会从未受到过这般奇耻大辱，就连当初大围剿的时期，也没有哪个人能如此戏弄他们。
行礼过后，“威廉”便一路小跑到其中一个木屋里，捧着三瓶矿泉水折了回来。
在罗莎莉的盛情邀请之下，宋岚和『虚无』还是来到了反抗军驻扎的区域。
“找到陆湘，把她带来这里，大祭司会为你们展示命运的轨迹。”
可是忽然有一天，头目在报纸上看见了摩尔戈家族灭亡的报道。
“我知道他们。”
“我知道你在听。”
沙漠区域常年干旱，奉上水源是族群对于客人最高规格的礼遇。
是的，他曾经想要成为一名高达驾驶员。
这样的想法在脑海中久久盘旋着，直到被蚊子的声音所打断。
此时此刻，他不禁回想起了自己童年时的梦想。
玛法里奥？
“驾驶死神蟹，但是要注意别搞坏营地里的东西，否则即使你们是我的牌友，也需要进行赔偿。”
之后呢？
能不能细说？
关丽丽相信，观众一定会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因为她当时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
他知道手下们的质疑，可是现在的形势已经不同了。
『虚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一刻，他确信了宋岚绝对是这世上的头号诈骗犯，任何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无论从哪个角度评判，宋岚都和丰收、生命这种具有欣欣向荣意味的名词沾不上边。
头目来到雕像前，低声说道，“高层已经对我的做法产生不满了，这不是兄弟会的作风。”
投影的时间并不长，却让头目亲眼见证了兄弟会走向覆灭的景象。
“对了，你们想不想体验一下反抗军的特殊项目，只有少数尊贵的客人才能享受到这种待遇。”
想到这里，他走进了房间的暗门，这原本是他的私人书房，所有对于兄弟会重要的信息都被储存在了这个隐秘的隔间里，而现在，除了资料之外，房间里还多出了一尊雕像。
随着一声轰响，那如同钟楼般的庞大身躯俯了下来，黑溜溜地眼睛仔细打量着他们，似乎是要将罗莎莉的朋友们铭记于心。
更让她惊讶的是死神蟹不但没有反抗，反而还露出了(o▽)o的表情，似乎很享受宋岚的抚摸。
映入眼帘的一切都变得无比渺小，隐藏于云层之后的圆月则仿佛离他近了一步。
关丽丽一下子警惕了起来，陆湘提到过他们家每年夏天都闹蚊子，就连联合政府最强战力宋岚都对这些文字束手无策。
她听说过不同的地区的蚊子会存在一定的变种，那么宋岚公寓里的蚊子又会是……
一切的想法戛然而止。
借助月光，她看见了一道犹如战斗机般滑翔的身影无视了她，直逼卧室而去。
看着那明显比普通蚊子庞大了许多的身躯，她的脑海里情不自禁浮现出了一段描述：
『蚊子（复生、禁锢、反伤、幻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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