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1章 Chapter739 待客之道
第741章 Chapter739 待客之道
一大早醒来，莱斯特先是去见了一面村子里的铸剑师，铸剑师夫妇热情地招待了莱斯特，给莱斯特说了说儿子的情况，显然昨日除去土匪的行为刷了不少好感度和敬畏度。
易的父亲毛发虽稀疏，体格却格外矮壮，气质儒雅，交流起来也是富有学识和文化，很难想象是一个整日围绕着熔炉转的匠人，
易的母亲姿色只能算中庸偏上，身材却格外高挑火辣，再加上气质娴静温柔，给女人加了不少分，
女人在兵器的美型设计上有独特的见解，让莱斯特受益匪浅，听闻易的母亲精于兼具观赏和杀戮性质的剑舞，征得同意后，莱斯特就在女人丈夫的陪同下一同观赏了颇有异域美感的翻花剑舞，就此心满意足。
告别了村长一家，莱斯特按照村长给的简易地图开始爬山，在傍晚时分找到了无极派所在的山中谷地。
背负着黄昏的晚霞，站在山脊上的莱斯特抬眼望去，
四周的八座剑峰连绵成环交错成牙，峰之险峻，足以称得上猿猴难攀，飞鸟难渡，仅在西南面有一个不足十米宽的狭长谷道通向外界，而狭道也是无极派重兵把守的地方，
无极派所在的谷中密地四季如春，桑田阡陌，花果林立，又有一条源头未明的山泉溪流簌簌而下，即便是与世隔绝，谷中也能做到自给自足，若是抛开安全性不谈，这里的确是一块难得的风水宝地，世外桃源。
只是，这也是抛开安全性不谈，无极派的人似乎从未考虑过，若是有人把狭道一堵，攀上四周的险峻剑峰，以滚火木或是炼金毒气相攻又是怎样的一副灾难，
再不济，四周的剑峰之上也应该留有哨塔来报信，可莱斯特一路走来，根本没见到无极派的任何一名武者，显然无极派觉得剑峰并不是什么要地。
难怪在原本的世界线中易能在战场上对诺克萨斯人大杀四方，拥有众多绝世剑客的无极派却一夜之间就化作死地，连个屁都没崩出来，恐怕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比这里更适合用炼金毒气的战场了。
对于毒气的投放者来说，在这里放毒简直是一种享受。
“终究只是一介武者，从未经历过战阵之道，又喜欢闭关锁国，做出如此布置也在所难免。”
心中有了计较，莱斯特就向着山下狭道而去。
“你是何人？来此处所为何事？”
在临近狭道的时候，终于有几名身穿剑袍的剑客拔剑拦在了莱斯特的路上，一脸警惕地看着眼前这个毫无威胁，满身破绽却带给自己可怕压力的面具客。
面对着凛然寒光，莱斯特轻抚着阿狸，脸色从容平静。
“李斯特，经贾克斯大师介绍，前来拜会无极派的剑圣【无渊大师】。”
几个剑客听闻贾克斯的名字，当即脸色微变，显然贾克斯的名号在这里不同凡响。
“师弟，你去禀告师父，就说是贾克斯大师那边来的客人。”
“是，师兄！”
大概等了不到一刻钟，之前离去的年轻人气喘吁吁地带着一个十来岁的少年跑回来，显然是一路未停。
莱斯特暗自好笑，看来无极派也不全是易那样的绝世剑客。
“李斯特阁下，请跟我来，师父正在大堂等候。”
这次说话的却不是报信的剑客，而是剑客身边看起来少年老成的孩子，恭恭敬敬地对莱斯特行了一个抱剑礼，其他警惕的剑客也纷纷收剑，友好地看着最小的师弟。
莱斯特笑着问道。
“这位俊秀小哥如何称呼？”
“单字一个‘易’，阁下称我为‘易’即可。”
“原来如此。”
虽有些奇怪来人的态度，易却不愿多问贵客的事情，一路带着莱斯特穿过村落和宗庙，来到了谷中最中心的一座木质殿宇，禀告了一声就站在师父身后，继续充当门面。
大堂内，无渊正好整以暇地泡着清茶，扭头看向走入大堂的客人，在瓦斯塔亚面具上定了定神，便指向对桌的空座。
“来即是客，李斯特阁下，先饮一杯乌龙茶再谈如何？”
莱斯特笑着坐下。
“客随主便。”
“请。”
壶嘴三点，斟至七分，一杯香茶便推至莱斯特身前。
这是一杯礼茶。
在无渊的注视中，莱斯特不疾不徐地端起品茗杯微微晃动，茶色湛然清澈，紧接着凑于鼻前轻嗅，同样分三次缀饮茶水，置空杯于桌面之上。
“此茶如何？”
“好茶，只是喝起来略微繁琐了一些，不够痛快，倒不如一杯白水。”
闻言，无渊的脸上则多了几分肃然，用茶壶给空杯凌空填满，不再留有三分余地，蔓延至杯口而不漏，但凡晃动一下茶水就会流溢而出。
“既然李斯特阁下喜欢痛快，那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不知李斯特阁下与贾克斯是何种关系？”
莱斯特却是直接端起茶杯，四平八稳地把即将满溢而出的茶水一饮而尽，动作从容流畅，同样未漏半滴茶水。
这一场无声的交锋直接看呆了侍立在一旁的易，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饮茶都能饮出凛凛杀机。
“至交好友，我还知道，无极派选择遗世独立的原因正是因为贾克斯大师，倒是不知道，无渊大师是如何看待贾克斯大师的？”
被眼前的青年一口道出了无极派的根源，无渊的神色更加凝重，易更是竖起了耳朵，第一次对艾欧尼亚的武器大师充满了好奇。
这些事情他的师父可从来都没跟他说过。
“不过是手下败将，又怎敢妄议真正的大师？敬而远之罢了。”
轻叹一声，无渊自己把茶一饮而尽。
“过去的事情倒不如让他过去，李斯特阁下，我看得出你也绝非凡人，兜兜转转的事情终究还是不适合我们，倒不如说说，阁下此番前来的真正目的？”
莱斯特晒然一笑。
“一开始只是好奇岚尺大师的流派发展至今有何变化，之后在无极村附近的山脉除灭了一窝无人节制的土匪，就想顺带着聊一聊，顺带见识一下无极之道……易出自于无极村，为何无极派对周边的歹人不理不问，任由其作恶？这岂不是违背了侠义之道？”
有些意外莱斯特的来意，无渊淡淡道。
“不过是祖训罢了，无极派的发展几经反转，能在此处落地扎根实属不易，乱造杀孽容易引来祸端，倒不如在这山清水秀之地精研剑道，于寂寥清月下探寻更高的武道造诣，也算是人生的一大美事。”
想到无极派的特殊地形，莱斯特竟是觉得这话十分在理，不过莱斯特可不相信艾欧尼亚的议员会放任无极派这把锋利的刀子安然入鞘。
“倒是有几分道理，不过我想无极派并不是真正的做到了风光霁月，即便是伱们肯，议会的人也不肯。”
无渊一怔，低垂着眼眸没有说话。
“且听我一言，既然无法真的做到与世隔绝，倒不如经营一下无极派周边的关系，
再清冷高傲的剑，若是一辈子藏在剑鞘之中，也不过是一块无人能知的凡铁，只要大的方向走对，无极派的朋友只会越来越多，又岂会有无妄之灾，灭门之祸？”
在易震惊的目光中，自己的师父嘴唇动了动，竟是点点头，没有反驳。
“李斯特阁下言之有理，只是我等习武之人精研于武道，又怎能知道脚下的道路是对是错？不知对错，倒不如不走。
远的不说，就说这诺克萨斯的入侵，整片初生之土的武道门派都同仇敌忾，纷纷出兵纳沃利抵抗诺克萨斯，作为艾欧尼亚人理当如此，可诺克萨斯是西大陆大国，艾欧尼亚人一盘散沙，连盟主和指挥的人选都不能服众，又怎能与之相抗？
李斯特阁下怎么看待这件事？”
“明知无法相抗，就不要参与进去，以免惹祸上身，
据我所知，普雷西典人在诺克萨斯人的统治下也并未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而是给予了艾欧尼亚人平等的地位，由此可以看出诺克萨斯人并非想掀起燎原战火，或许真的可以做到共存。”
作为帝国的皇帝，莱斯特亲自给帝国说好话，这种感觉还是蛮奇特的。
“大国的事情不去参与，宗派保持绝对中立，以诺克萨斯的体量绝不会刻意为难，匪徒山贼以无极派的体量则可以随意拿捏，又何须担心招灾惹祸？”
“如此山清水秀，风景如画的美地，若是能走出一群真正的侠者行走在世间行侠仗义，为民除害，既能向世间亮剑，纳武道百家之精华，又能扬名立万，得一世之美名，岂不比龟缩在此闭门造车抱守孤剑要痛快？”
无渊的身后，一直旁听的易热血上头，差点激动地跳起来，只觉得这李斯特阁下简直是说出了自己最渴望的事情。
学剑不就是为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吗？
“正如卡尔玛所言，艾欧尼亚的一切自有定数，若是诺克萨斯人该当成为统治者，那么艾欧尼亚再怎么反抗都将是徒劳无功，若是诺克萨斯人德不配位，那么自会有英雄出现率领众人击败帝国军队，
无渊大师视门派为一切，倒不如向均衡教派和龙隐流学习处世之道，无论这场战争的结果如何，在未来，总会有无极派的一席之地。”
“受教了。”
也不知道无渊是否听进去，既然无渊这么说，莱斯特也只能言尽于此。
“正好这两天有试剑之礼，李斯特阁下不妨先在无极派小居两日，到时候自可见识无极之道，如何？”
“那就有劳大师安排了。”
微微一笑，无渊扭头看向自己身后的得意门生。
“易，这两天就由你来作陪，除剑窟禁地外，无极派对李斯特阁下一路放行，不得有任何冒犯，明白吗？”
易上前一步低头行礼。
“是，师父，贵客，请随我来。”
“叫我李斯特先生就行。”
……
通过和易聊天，莱斯特逐渐对无极派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无极派的‘无极’理念与道家‘太极阴阳’的理念截然不同，在无极派，‘无极’只是形容‘静中之快，快中求稳’的另一种描述，无极剑客追求的也是快剑，而非‘阴阳平衡，三生万物’的博大理念。
其建筑自然不讲究‘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之类的道家风格，
若是从空中俯瞰，谷内呈现椭圆形，位于焦点中线的自然是藏有历代剑道绝学，整个宗门最重要的无极大殿，此外所有的建筑都是围绕无极大殿所设立，
中层建筑圈的建筑都具有特定的武道功能，诸如演武场、兵器阁、炼药房和回春室，
最外层则是种植着农田果林，养育着鸡犬禽兽，解手的茅厕也在最外圈，能做到最基本的能量循环，足以保证土地不会干涸贫瘠。
无极派的天色总是黑的很快，在易的带领下莱斯特绕了一圈无极派，天就黑了下来，昏昏沉沉，湿气渐起。
不一会儿，沉闷的墨色天空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时而响起几声中气十足的犬吠声。
屋舍的瓦沿之下很快就亮起了一盏盏昏黄且明亮的防水油灯，雨滴击打在青砖石瓦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顺着引水沟渠汇入小河，
来往的剑客撑起一柄柄油纸伞佩刀前行，置身于巷中的莱斯特只是一晃神的功夫，便伴随着微风轻雨融入到了这片静谧之地。
此番意境之美，实在难以用言语形容。
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美如墨画的景色，莱斯特用手拨去发梢的雨水，搂紧怀里安然酣睡的阿狸，紧跟着少年大师走入自己的临时居所。
深知师父试探来客的想法，易果断把来人的居所安排在了自己平日居住的双人屋舍里，作为无极派瞩目的少年剑客，在无极派的一众住所里，易的居所足以称得上是上乘，且平日里只是单人居住，更少了收拾整理的麻烦，真正的做到了拎包入住。
“李斯特先生，不知您是否对这里还算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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