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6章软弱的姬武士妈
由比滨结衣委屈得看着母亲,明明是母亲让自己去宴请半泽直义,请人家帮衬廉政众。擨
可这会儿在圣人面前,母亲却是一脸正经痛斥自己。
其实由比滨夫人也是心里苦,由比滨结衣一直身体不好,天天养在家里没法去廉政众干活。
谁知道难得出去吃一顿酒,正巧遇到圣人来访,这下黄泥落进裤裆,不是shi也是shi了。
这不是坐实了外面的风言风语,说明由比滨结衣躺平摆烂嘛。
两权相害取其轻,由比滨夫人只能一边骂由比滨结衣,一边强调女儿真的在生病。
义银看着这对母女的眼神互动,又好气又好笑。
他此时抱着由比滨结衣的女儿,百分百确定这是自己的孩子。擨
小女婴的手正用力抓着他的手指,往自己的嘴里塞,吱吱唔唔吸得很开心,劲头还真不小。
一双大眼睛始终盯着义银看,实在是可爱到让义银心都要化了。
如此强健有力的婴儿,一定是吸干了母亲的全部能量诞生,才得以如此聪慧康健,怎么看都是义银的种子风格。
武田义信的婴儿期,义银错过了。上杉深雪远在越后国春日山城,义银还没见过。
只有眼前这个由比滨结衣生下的三女儿,是义银真正抱在怀中感受到的,顿时感慨万千。
义银轻轻说道。
“由比滨夫人,我想和结衣单独谈谈。”擨
由比滨夫人听到圣人开口,已经顾不上教训女儿,赶紧伏地叩首,告退而去。
走过女儿身边的时候,她还用警告的眼神瞪了瞪由比滨结衣,让她小心侍候着。
等母亲走后,房间里只剩下义银与由比滨结衣两人,气氛一下子安静到极致。
义银摸着女婴的肥腮,淡淡说道。
“还站着干嘛,过来。”
由比滨结衣畏畏缩缩走到义银身边,义银看了她一眼,叹道。
“怕什么,我又不吃人,好好坐下,陪我说说话。”擨
由比滨结衣坐在义银身边,看他逗孩子,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义银看她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忍不住又叹了一声,问道。
“你母亲不知道孩子的来历?”
由比滨结衣摇摇头,低声道。
“不知道,那天我跑回来,母亲以为我又惹了圣人生气,只气得骂我,没在意别的。
之后有了孩子,她一直追问我来历,却没敢往您这边想。”
义银点点头。擨
“所以,到现在为止,就只有你自己知道?”
由比滨结衣抿着唇。
“嗨。”
义银看由比滨结衣这副柔弱的样子,脸上还带着些许病容。
想起她这两年时间,又是担惊受怕,又是不敢让别人知道,还要因为廉政众的停摆受外间苛责,心头越发觉得对不起她。
是义银一时色迷心窍,借酒乱*,把由比滨结衣给办了。而且因为生涯不烦的光环特效,由比滨结衣一定以为是她自己的过错。
这两年的煎熬,她实在是不容易呀。擨
“苦了你了。”
听到义银这句话,由比滨结衣的心头一松,忍不住热泪盈眶。
“是我自己造的孽,只怪我自己不好,给圣人添麻烦了。”
义银就知道由比滨结衣会这样想,心里越发惭愧,柔声问道。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由比滨结衣抽泣道。
“我不敢,我怕圣人降罪。”擨
义银叹了一声,又问道。
“那你为什么又把孩子生了下来?”
由比滨结衣哽咽得更厉害了。
“我不敢,这是圣人的孩子。”
由比滨结衣的回答让义银无言以对,得,这个胆小的倒霉丫头,真造孽呀。
看了一眼女儿,也许是母女连心的关系,让由比滨结衣忽然鼓起了勇气,伏地叩首道。
“圣人,是我一时鬼迷心窍,喝多了酒对你不敬,我战战兢兢害怕了两年,一直不敢让您知道。擨
今天,总算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您知道了孩子的存在,我这藏在心头两年的恐惧,也算是得以放下。
您想怎么处置我都行,切腹也罢,斩首也罢,我都甘愿伏法,这是我的罪,我愿意承担。
但孩子是无辜的,她是我怀胎十月产下的女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请不要把对我的憎恶,转移到孩子身上。
请您给孩子找个归宿,让她太太平平得活下去吧。如此,我就算被千刀万剐,也会感激您的仁慈。”
由比滨结衣句句发自肺腑,低头恳请义银,语气哽咽。
她的心里充满了解脱,也充满了恐惧,按照女尊世界的传统,像她这样酒后失德,侮辱贵人的行为,是罪无可恕。
圣人在那次之后没有追究,已经是侥天之幸,可她倒霉,竟然一次就怀上种子,篡夺了斯波家的贵种,更是罪加一等。擨
如今事情败露,不管义银如何处置自己,由比滨结衣都愿认罪伏法,她唯一担心的就是孩子的下场,舐犊情深,发自内心。
可由比滨结衣越是这样,义银心里就越是变扭,越是羞愧难当。
这明明是义银自己犯的错,是他造的孽,最后却要自己的女人和承担后果。
即便有生涯不烦特效护体,没有人会知道这件事的真相,义银这面上,还是火辣辣的烫。
骨子里,他依旧是男尊世界的三观,如果连庇护自己无辜的女人和孩子都做不到,还算个男人吗?
想到此处,义银不禁有些恼羞成怒,骂道。
“闭嘴!谁说要处置你了?谁说要伤害孩子了?”擨
由比滨结衣抽泣着不敢回嘴,又变成那副窝囊样,惹得义银越发燥热,他松开些许衣口,问道。
“女儿的名字叫做团子?”
“嗯,小名。”
“胡闹!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让外人笑话!”
由比滨结衣低头顺耳。
“臣下知错。”
义银叹道。擨
“算了,小名也就罢了。元服之后,改称义直,听明白没有?”
由比滨结衣愣在当场。
“义直?”
义银不爽道。
“又怎么了?”
由比滨结衣小心问道。
“是斯波宗家通字的义字?”擨
义银冷哼道。
“自然是我的义字。”
由比滨结衣喜极而泣,圣人把祖传的通字给了女儿,自然会照拂女儿一生平安,她也算是安心了。
“谢谢,谢谢圣人。”
义银心里憋屈得很,谢个屁啊!这是我的女儿!
他向来吃软不吃硬,由比滨结衣这家伙总是哭哭啼啼,没有半点姬武士的模样,可就是这副软弱的女人样,才是拿住了义银的软肋。
如果由比滨结衣强悍如武田信玄,上杉谦信,义银未必会如此惭愧,更不会这么担心孩子的未来。擨
母老虎都会护犊子,义银自然不怕孩子吃亏。但由比滨结衣这母兔子,自己都能把自己吓死,怎么指望她照顾好自己,看护好孩子?
所以,越是看清楚由比滨结衣懦弱的一面,义银越是头疼担心。
他斥道。
“把眼泪擦擦干净,过来抱好孩子。”
由比滨结衣乖乖擦掉眼泪,上前接过孩子,可小团子似乎并不想离开父亲的怀抱,死死抓着义银的手指不肯放。
义银无奈,只能小心得一根根松开女儿的手指,唯恐伤到她稚嫩的小手。
由比滨结衣看着义银这副谨慎体贴的做派,眼神痴痴有些呆滞。擨
义银好不容易弄开手指,松了口气,抬头就看见由比滨结衣的眼神,问道。
“想什么呢?”
由比滨结衣老老实实回答。
“臣下犯了滔天大罪,圣人却如此宽宏,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自处。”
义银叹道。
“以后不要再提罪不罪的,听得我脑壳痛。
你该怎么过日子,就怎么过日子,有我在,没人敢把你怎么样。擨
我的种子异于常人,强悍的姬武士受孕已然要经历无数磨难,何况是你这样的弱质之流。
你身体不适就继续修养,在家好好带着孩子便是。廉政众的事,那个半泽直义做的不错,我已经下令嘉奖,就让她继续帮衬着吧。
至于孩子的身份,容我再想想,暂时就不要公开了。”
由比滨结衣抱着孩子,不方便伏地叩首,只能深深鞠躬恳求道。
“圣人慈悲,由比滨结衣已是感激涕零,不敢再有任何非分之想。
我的身份低微,团子的出生只是一个意外,她能够继承由比滨家,无忧无虑得混口饱饭吃,我就心满意足了。”
由比滨结衣这话不是虚言,是真的惶恐。擨
给义银生孩子的都是什么人啊?源氏名门武田家,关东管领上杉家,那是赫赫有名的名门贵胄,家业近百万石的大大名。
自己这个伊贺出身的野人国众,能在斯波家混个编制,吃口饱饭,就已经是老天保佑了,要是贪得无厌,只怕死无葬身之地。
要知道,斯波家中仰慕圣人的重臣不少,真有人起了心思,一个手指头就能摁死由比滨家。
义银其实也担心,此时见由比滨结衣这么识相,一样松了口气。
“你既然不愿招摇,就继续低调吧。不过,吃口饱饭算什么意思?这是我女儿,天生就是神裔贵种。
吃口饱饭?你这是在羞辱谁?”
由比滨结衣自知说错话,战战兢兢又要认错,被义银一把拉住。擨
“别老认错认罪的,我真的烦死你这点了。从来没人能让我这么难受,真是愧死我了。
把眼泪擦干净,跟我出去,石田三成就在外面,我替你教训教训她,免得她以后再多事。”
由比滨结衣没听懂义银的愧字何来,但她也不敢多问,只是想起半泽直义,便说道。
“圣人,我今天并非是出去喝酒享受。
只是半泽姬出差回来,我请她喝酒,希望她能继续帮衬廉政众诸事。现在她也跟我回来,就在外面候着。”
义银点头道。
“知道了,那就一起见见吧。”擨
———
由比滨家的院落窄小,不比义银自己的天守阁宽大,说是内外两落院子,其实就是前后两屋敷。
由比滨结衣抱着孩子,义银也不想再让她来回奔波,女人体弱,孩子幼小,何苦折腾自己的女人孩子。
于是,义银便在前面的屋里,简单召见了几人。
石田三成刚才进屋,就看到由比滨结衣傻愣愣抱着孩子,坐在义银座下左侧。
她向圣人行礼之后,便主动凑了过去,坐在由比滨结衣的下首,放低姿态,柔声道。
“由比滨大人,你这气色还有些不好,要注意多休息呀。擨
我那里有一根堺港进来的长白参,回头让人给你送来,好好滋补一下气血。”
由比滨结衣显然不太适应石田三成的殷勤,无措得点头道。
“嗯嗯。。”
石田三成也是不要脸了,凑近了硬套关系。她是看清形势,亡羊补牢,不让圣人难做,更不给圣人为难自己的机会。
义银见她知趣,也就满意得点点头,将目光投向之后跟着进来的半泽直义。
半泽直义伏地行礼,义银笑着接纳,然后亲切问道。
“你是第一批参加斯波遴选的姬武士?是哪个斯波领举荐的?”擨
半泽直义恭谨道。
“回圣人,是第一批,尾张斯波领举荐。”
义银点点头,一旁的蒲生氏乡笑着帮衬道。
“半泽姬是前田利家大人亲自举荐的优秀姬武士,进入斯波遴选后,评价一直是优等。
三个月新兵营,三个月同心秘书处实习,能力已然鹤立鸡群。
井伊姬特别欣赏她,问注方建立之初,缺乏有力姬武士,就亲自点了她的名,让她进入问注方,为君上分忧。”
义银笑道。擨
“直政真是的,既然是人才,就应该放在同心秘书处好好培养,怎么想到下放问注方的?”
问注方虽然是新成立的,但其实就是个存档案的清水衙门,把人才放在那里,是委屈了。
但义银心里清楚,井伊直政一直和高田阳乃较着劲,他是难得糊涂,不想知道太多。
蒲生氏乡笑盈盈看着半泽直义,半泽直义鞠躬说道。
“在哪里工作,都是为斯波家服务,没有贵贱轻重之别,只有责任在心头。”
半泽直义的语气诚恳,让义银也有些动容。
蒲生氏乡坚持用斯波遴选,筛选出最忠诚于义银的姬武士,其实义银自己对此想法,颇不以为然。擨
他太了解武家社会,太了解姬武士,总觉得和武家集团谈礼义廉耻,没戏。
古语有云,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这个岛国太贫瘠了,和穷人是没法谈礼义廉耻的,只能谈利益。
而半泽直义的态度,倒是让义银看到了一线希望。
他虽然没办法改变整个岛国贫瘠的现状,但特供出一群生活富足,知晓廉耻的斯波姬武士,好像是可以一试的。
如果能够先知廉耻,带动后知廉耻,完成岛国共同道德的目标,让斯波家的根基更踏实一些,也是一桩好事。
从这点上来看,蒲生氏乡专心经营斯波遴选,的确是功在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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