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那就算了
“等事情结束。”傅砚辞这样说。
程京妤知道,这件事闹大了,傅砚辞趁机捅出来,连带着从前的事情,桩桩件件,想必他都不会放过。
她前世只知道傅砚辞推翻大靖的政权,有些大义灭亲,六亲不认。
手段很狠,几乎是弑父杀兄,没落得一句好话。
他手中一定不止傅砚墨的罪状,想必傅恒的,公孙亦臻的,甚至赵雨柔和傅砚诺的,都不会少。
就看他怎么用。
前世他也不会不一定如此迂回,她从密室里被放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掌了大靖的权。
并且带兵推翻了西楚政权,让司徒敛和程娇娇身首异处。
那时候他也才二十一岁。
现在他二十岁,可想而知他手上握着多少东西。
想到这个,她觉得有些事情,也到了该展开谈一谈的时候了。
毕竟她跟傅砚辞已经那什么,除非这人翻脸无情,否则以后就是死,他俩也该合葬一个棺椁。
程京妤缓了缓傅砚墨的事情带来的冲击,好几次抬眼看向傅砚辞。
他的脖子上还有自己昨夜咬出来的痕迹。
此时领口微微敞开,看起来无限旖旎,不仅脸红耳热。
傅砚辞以为她不舒服,或者还陷在刚才的情绪里,于是伸手过来摸了摸她。
摸的是脸,昨晚难耐纠缠时,他总是罩着程京妤的脸,一遍遍地亲吻。
现在被他一抚,程京妤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不用想这些,我都会解决。”
短短十个字,带来的安全感却无比可靠,胜过一切花言巧语。
程京妤让春华他们下去,门关上之后她抱住傅砚辞的腰,将脸埋进他的脖颈。
“傅砚辞,你有没有觉得,自从及笄礼之后,我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圈住她腰身的手一顿,傅砚辞垂眸看她。
没有感觉是假的,从从前的厌恶非常,处处针对,到后来,反而对司徒敛处处提防,对他投诚。
这样的转变太明显,更何况程京妤一向高傲,后面却被他几次三番羞辱也不在意。
除非程京妤的身体里换了个人,或者她意识到谁才是最后的赢家,因此做出转变,不然不可能。
但是要让她有转变的契机,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等。
程京妤意识到傅砚辞的动作,她心口咚咚乱跳,是紧张,也是害怕。
但是毫无期待可言。
她害怕傅砚辞听见她坦白之后,会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但不知道傅砚辞已经猜到,无限接近正确答案,只等她自己说出口。
他的声音有一股涩意:“什么?”
“从前我高傲自大,以为能玩弄西楚的政局,将郁旎秀当成我半个母亲,为了助司徒敛上位,就想将所有他不待见的人都替他铲平。”
她没办法忽略司徒敛这个人。
即便他现在不知道烂在哪个角落,但是上一世悲痛欲绝的结局,本就是她一手造成的。
她不能无视自己犯过的错,也不能无视自己曾给过傅砚辞的伤害。
听见司徒敛这个名字,傅砚辞的眸色变得很深。
压抑着一股风雨欲来。
他未必多恨司徒敛,因为这个草包带给他的伤害,连傅砚墨的一成都比不上。
当他确实被程京妤另眼相看过,也让上一世的程京妤,犹如芙蓉蒙了尘。
等他赶到的时候,她已经碎的拼都拼不起来。
察觉到傅砚辞的呼吸重了一点,程京妤仓促地抬头看。
但是坦白不能只说一半。
“我、我被人背叛过,到快死了才发现,他们的深情不过都是假意,只有你,只有你傅砚辞不是。”
她也害怕,最害怕回忆。
父亲的死,兄嫂的死,程家满门被杀,她绝望地被困住的那两年,每每回忆一便,就会灼烧心肺。
尤其是最后,傅砚辞将破破烂烂的她搂进怀里,狠厉癫狂地说,她死也只能死在他怀里。
如果不是对她太在意,又怎么会亲自领兵踏破西楚国土,将司徒敛斩杀在龙椅。
如果不是在意,怎么会露出那么偏执绝望的眼神。
其实从前种种也可见端倪,她总是能骗到傅砚辞,让他被猫挠,让他在人前出丑,让他输了比赛。
不过都是傅砚辞让着她。
手上握着权柄,生杀予夺,只是虚以为蛇在西楚的人,根本不用回回都上她的当。
甚至若是他愿意,可以早早设计将她除之后快。
但傅砚辞都没有。
“我醒过来,发现自己在十五岁的身体里,又惊喜又害怕。”程京妤从他怀里直起身,眼眶很红。
惊喜的是她可以重来一次,害怕的是她无力改变结局。
于是像献祭一样,将自己献给傅砚辞,想让他助力自己。
一开始确实只是借力。
猜测被证实,傅砚辞的脸色不大好看:“所以呢?”
“你害怕吗?”程京妤不安地捏紧衣角:“我可能是做梦,但更像是亲历过曾经的一切。”
傅砚辞不高兴当然是正常的,甚至他不接受也是正常。
“所以当初那些试探和投诚,都是你见过结局后,才决定择主而栖,我就是你择定的?”
程京妤摇头,眼泪随之掉下来:“最初我只是想w为父兄报仇,只有你能办到。”
“但是、但是心悦你是真的。”
她张着手要去拉傅砚辞,握住他的手,却没有换来回握。
程京妤害怕又小心,将自己的手缩进傅砚辞掌心:“是真的。”
经历过才懂,她一定会为傅砚辞心动。
从前只是不明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总逮着傅砚辞过不去。
不明白自己非得找他的麻烦是为什么。
她承认过去的程京妤很糟糕,糟糕透了,但她现在都改了。
她也做好了傅砚辞生气的准备。
生气没关系。
傅砚辞感觉掌心里的手很凉,拼命地往自己的手心里缩。
他动了动唇:“若是我觉得你心机费劲,不怀好意,不接受呢?”
程京妤脸上一片空白:“那我.....”
她看见了傅砚辞脸上的怒气,以为他真的厌恶,因为自己真的很像一个骗子。
顿了顿,她缩回自己的手。
眼泪还在掉,她从来没有这么不得要领地伤心害怕过。
傅砚辞就在一旁冷静地看着。
看她哭,看她搓手。
看她好像因为自己弄砸了一件事而彷徨无措。
说不心疼是假的,她刚刚被刘平的事刺激过,本就情绪不稳。
而且他也曾给了程京妤很多苦头吃。
正想出声去哄,程京妤却如下定决心,抬起通红的双眼看他。
“那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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