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效忠法国的德国间谍（续）
对舒尔迈斯特的考察并没有结束，那是安德鲁希望这个毕生都效忠于法兰西的德国人能站得更高，走的更远一点。
于是在下一刻，安德鲁开始使用浓郁口音的阿勒曼尼语（德语方言的一种），与之交谈起来，这令舒尔迈斯特听起来倍感亲切。
很快，这个德国情报员就充分意识到眼前的法兰西执政官与自己同根同源，都是有着蓝色眼睛与金色头发的阿尔萨斯老乡，相互间的交谈又亲热了三分。
“你对巴登公国怎么看？嗯，随便谈谈，不需要有任何的拘束。”
说着，安德鲁就示意身旁的罗塞少校拿出一包香烟，也丢给对面的舒尔迈斯特一根。等到点燃后，安德鲁就美美的抽了一大口。
由于埃尔隆伯爵夫人的鼻子一贯灵敏，闻不得任何烟味，所以安德鲁决计不会在她与两个孩子面前抽烟。
而且这种原产于法国的特殊卷烟一经问世，立刻就成为军队中的抢手货，也是德国走私商人眼中最赚钱的法国商品之一。
“现任巴登公国的君主卡尔·弗里德里希，可以说是一名开明专-制君主的一个榜样。他在国内发展教育、兴办大学、规范司法，将刑讯逼供视为非法行为；发展经济、文化；促进城市化。尤其是在12年前，他签署了法令，正式废除了农奴制。
另一方面，这位巴登大公为人胆怯，不喜好冒险，一遇到危险就会立刻缩回去，习惯于在各种强大的势力面前左右摇摆。
比如说一年前的他，最积极主张与法国进行通商贸易的君主。在等到皇帝和帝国议会反对之后，他便立刻改了回去，还命令他的财政大臣派遣税务警察侦缉走私贸易。听闻20多万法国-军队在美因茨展开进攻之后，颇感紧张的巴登大公又命令他的财政大臣暗中放开了走私通道。
这位自誉为巴登大公的大公，估计一生中最大的两个遗憾，一个就是没能从帝国议会拿到一个获得承认的大公头衔；第二，就是巴登公国的面积太小，尤其是在失去莱茵兰的少量领土后，如今的国土总面积仅有25000钩，也就是3千平方公里。”
所谓的“钩”，属于一种古老的日耳曼面积单位，“1钩”约等于30英亩。
舒尔迈斯特曾在巴登王子的府邸进行过精算师（会计）的专业学习，加之他进行走私贸易的时候，经常前往对岸的斯特拉斯堡，对于法国人颁布的新的度量衡单位并不陌生，因此，很快就将巴登公国面积，由“钩”换算成平方公里。
“请继续！”安德鲁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一个走私商人仅用了两个月左右的时间，就将巴登的国策摸得门清，实属难能可贵。这可不是手握“时空作弊器”的安德鲁，另外他还有来自军情局与外交部的情报汇总。
“卡尔·弗里德里希大公最近感染了风寒，身体不适。所以，绝大部分的国事活动，都是由王储卡尔·路德维希，以及宠臣西吉斯蒙德·卡尔·冯·莱岑施泰因男爵来负责。
不过，那位王储殿下曾长期求学于维也纳，政治立场似乎倾向于奥地利与弗朗茨二世，与有着亲法立场的莱岑施泰因男爵的关系并不太好，两人时常会因为对国事的不同意见，而发生激烈的争吵。”
听到这里，安德鲁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那是他知道王储卡尔·路德维希属于一个短命鬼，他的父亲卡尔·弗里德里希大公才是一位“超长待机”的君主，所以王储路德维希的意见并不重要。
在另一时空中，卡尔·弗里德里希大公于1811年无疾而终，终年82岁，由他的孙子卡尔·路德维希·弗里德里希继位第二任巴登大公。
需要说明的，卡尔·弗里德里希自1738年成为巴登-杜拉赫藩侯，到1811年以巴登大公的身份去世，整个历时73年，是德国，甚至是全欧洲在位时间最长的封建君主，其在位时间，甚至超过了法国的路易十四（72年）和清朝的康熙帝（61年）。
“至于符腾堡与巴伐利亚的君主与国策，我只是道听途说的多，并不一定准确。”由于担心自己信息储备量的不足，于是舒尔迈斯特打了个预防针。
“符腾堡公爵弗里德里希二世·欧根，早年曾在普鲁士军队服役，受柏林和历任普鲁士君主的影响很大。等到法国与普鲁士签署《巴塞尔和约》之后，据说他也在某些场合里，表达了愿意与法国进行媾和的想法。
同样的，符腾堡公爵的对法政策，受到了王储弗里德里希·威廉·卡尔的坚决反对，据说这位身高2.11米，体重高达200公斤的王储，不仅得到了奥地利、英国和汉诺威等三国公使的联名支持，还有半数以上的大臣受奥地利方面的影响，也支持王储反法的决心。”
安德鲁在心里给舒尔迈斯特点了个大大的赞，对方的政治嗅觉非常敏锐，居然能从达官贵人与外交官的只言片语中，准确获悉到符腾堡公爵与王储之间的深刻矛盾。
不过，历史上的弗里德里希·威廉·卡尔王储，见风使舵的功夫非常强。安德鲁甚至怀疑这个胖子与其父亲是在故意唱双簧。
另一时空的1800年，等到法军兵临城下，并占领了整个符腾堡之后，这位新晋的符腾堡公爵就毅然决然的抛弃了自己的岳父英王乔治三世，抱着拿破仑高喊起“爸爸”。
最终，这个两百公斤的大胖子，重新从第一帝国那里获得了符腾堡的国土，以及自己公爵的头衔。
舒尔迈斯特喝了一小口咖啡，接着又说：“登基仅半年的巴伐利亚选侯马克西米利安一世，或许是南部德意志的三位君主中，反抗共和国最为坚定的一位。那是他曾经作为一名上校和将军，为法国波旁王朝效力长达12年。此外，巴伐利亚距离奥地利最近，受其威胁也最大，很多时候，处于自身安全的考虑，巴伐利亚不得不听从来自美泉宫的命令。
不过，最近我从卡尔斯鲁厄那边听到过一些传闻，那是刚刚继任的巴伐利亚公爵，就任命了马克西米利安·冯·蒙特哲拉伯爵担当自己的国务顾问，还准备从事一些社会改革，其中就包括取缔农奴制。而这位伯爵据说曾是启蒙思想家孟德斯鸠与卢梭的忠实信徒。”
历史上，巴伐利亚在经过蒙特哲拉伯爵的改革后，其农业、商业渐渐地发展起来，公国的法律被改良，一部新的刑法在勾勒中，税收上废除了一些因封建特权而产生的不平等，宗教建筑的数量被缩减，且它们的收支更多的应用于教育等有用的方面……
另一方面，现任的巴伐利亚公爵之所以强烈反对共和国，部分原因是他出于对前任法王路易十六的私人恩情，等到当下国事大于过往恩情的时候，任何一名君主都会做出明智的抉择。
此外，这位39岁的巴伐利亚公爵马克西米利安一世，同样也深受法国启蒙思想的熏陶。只是鉴于巴伐利亚与奥地利接壤的事实，马克西米利安一世所表现的政治立场，一贯都是反对共和国。
总的来说，南部德意志三国都有与法国发展“睦邻友好关系”的意愿。其中与法国最近的巴登公国意愿最为强烈，至于符腾堡与巴伐利亚由于受到第三方的制约，必须效仿另一时空的拿破仑皇帝，经过一场战争的胜利，才会令上述两个国家的君主打消一些不该有的念头，全心全意的跟随法兰西，跟随安德鲁。
法兰西执政官的早餐会整整持续了两个多小时，在结束之前，安德鲁还授予了舒尔迈斯特军情局上尉的军衔。
需要说明的，在军情局内部，准将已属于最高军衔，目前仅有布鲁斯一人。所以，上尉一级已正式迈入中层干部之列。一旦获得了紧急授权，舒尔迈斯特可以从附近的法军指挥官那里，调动一个营的兵力，协助军情局执行任务。
罗塞将舒尔迈斯特送出兰道之后，他重新返回安德鲁的临时办公室里。在布兰科少校缺席期间，罗塞将担当执政官的临时副官。
“都准备好了吗？”安德鲁放下手中审阅的情报，抬头问道。
“是的，执政官公民。”罗塞随手合上了房门，继续说道：“一刻钟之前，我得到了消息，那位亲口接受了我方确定的时间与地点。今天中午之前，佩特拉将会带人亲自布置会场，并与我方共同负责两国元首的安保工作。”
安德鲁听后只是点了点头，便不再说什么。下一秒，他再度低下头，处理堆积在桌案上的一大堆公文。
所谓的佩特拉，不过是个假名，其真实身份是普鲁士外交次长兼情报长官，拉列瓦尔德男爵，也是安德鲁的“老朋友”了。
至于“那位”，自然是普鲁士的国王腓特烈·威廉二世，这也是安德鲁轻车简从，私下跑到兰道的主要原因所在。
对于普鲁士在1795年2月，与法国私下签署的《巴塞尔和约》而言，这一背弃了神圣罗马帝国利益和德意志民族感情的重大事件，是不光彩的，是非常可耻的。
然而，该和约却几乎为普鲁士的所有阶层满意的接受。
当然，这也是有充分理由的。一场不受欢迎的和毫无收获的战争，带有复杂赌博性质的时期结束了。由于与最危险的西方敌人缔结了和约，人们可以期望国家财政状况好转，经济复苏。还能从富饶的东欧平原（波兰那里），获得更多的土地、人口与各种资源。
此外，依照与法国和约中的秘密条款之规定，整个北德意志地区将第一次被置于普鲁士王国的保护之下。所以，普鲁士的兵力阻挡住在南方继续进行的战争越过分界线。
但是以这样的尖锐事件，引起的神圣罗马帝国分裂，也是前所未有的，这就加深了德意志各诸侯国之间的不和情绪。就神圣罗马帝国内部，对于《巴塞尔和约》展开的旷日持久的激烈笔战，可以清楚地看出这种对立的程度。
不仅由维也纳与美泉宫有效的指挥的报刊，而且那些心中真正充满忧虑的德意志爱国者们，也在公开指责普鲁士背叛帝国和赤裸裸的自私自利。
于是，如今的普鲁士可谓是四面不讨好，和约招来了奥地利的憎恨、英国的厌恶和俄罗斯的蔑视。
如果此时此刻，自己还不能从共和国那边感受到充分的友谊，那么普鲁士将遭到空前的孤立，这与七年战争前夕非常相似，也更加危险。那是两翼帝国（法国与俄罗斯）已经发展的非常强大了。
基于此，普鲁士的国王腓特烈·威廉二世将借助“这一次探亲”的良机，与自己的私生子，法兰西第一执政官，也是事实上的独-裁君主，安德鲁-弗兰克商讨一下两国暗中结盟的事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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