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2章 得加钱啊……
朱由检的意思很简单。
杀啊!
魏忠贤,赶紧杀了此人,为我出一口心中恶气。
另外,咱们也算彻底踏上同一条船,共谋同一件事。
至于皇后张嫣?
从她找我密谋明日之事起,便注定要成为朕的一枚棋子。
或许,她还能在我大哥面前替我美言几句,让我兄终弟及。
可有了魏忠贤支持,张嫣已丧失了任何价值。
所以见李辛一出现,朱由检迫不及待要亲眼见证此人去死。
一年来那刻骨铭心的羞辱,时刻铭记在他的心中。
得罪我的就得死,这是我爹朱常洛用我娘性命教给我的道理。
谁知,李辛也似有所感,竟回过了头。
这让朱由检紧张的屏住呼吸,一颗心被提到喉间。
他明白,只要魏忠贤一声令下,无数锦衣卫会冲进来将李辛劈成肉泥。
至于外面的沈炼?
也早有丁修等人负责收拾。
可谁知……
魏忠贤看着李辛,李辛也同样看着魏忠贤。
两人静静对视数秒,谁都没有任何动作。
最终,李辛遥遥冲着两人拱了拱手,大步离去。
“厂公!”
朱由检目睹李辛离开,大惑不解,失声喊了起来。
“厂公,你诛他九族,他必怀恨在心。”
“为何……为何不命人将他斩杀,扫除一切隐患?”
魏忠贤却深深叹了口气。
刚刚的对视,两人什么都没说,但似乎什么又都说了。
兄弟啊兄弟,终究是我对不起你。
那日你不死便是我死,我只能让你背锅。
可此刻,又有什么理由害你的性命呢?
你已改头换面,苟且偷生了这么多年,实在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见朱由检还在催促,魏忠贤冷眼看了过来。
“殿下。”
“嗯?”
“咱家虽然不是男儿身,但还有颗男儿的心。”
朱由检越发不解对方的意思。
魏忠贤已站起身,也举步向外走去。
“咱家劝你一句……”
“当个人吧。”
说完,头也不回离开。
当个人?
你在骂我不是人?
朱由检的脸腾一下子涨红起来。
他无比心虚,是想要借刀杀人被看穿后的心虚。
是阴谋诡计曝光在阳光下的耻辱。
同时,心中又泛起极度愤怒。
魏忠贤!
你既然已投靠了朕,为何又要羞辱于朕?
你好胆,好胆啊!
朕决意,等登基之后,手握大权之时,必要将你碎尸万段,传首九边!
朱由检死死捏着拳头,捏的鲜血淋漓也不自知。
他也举步走了出去,甚至一直走到太康伯府门之外。
但见门外锦衣卫和东厂番子早已散去,只剩下丁修、丁显等人还站在原地。
“人呢?”
朱由检咬牙询问,自然询问李辛和沈炼的下落。
丁修抱着苗刀,见信王怒气冲冲走来,面色也是不豫。
“殿下,您不是交代,若太康伯府中动了刀兵,我等立刻斩杀沈炼。”
“可……”
丁修的意思很明白。
李辛安然无恙的从里面走出来了。
我等都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自然不敢妄动刀兵,给你找了麻烦。
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离去,等您出来再做计较。
“一帮!废物!”
朱由检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让四人脸色一白,泛起深深的羞辱。
我等不过看在师父的面子上跟你打工,又不是你的奴隶下人,为何羞辱我等。
“殿下……”
一旁的丁泰不是好脾气,开口就要回怼。
“莫要说了,今夜机会千载难逢!给孤追上去,杀了两人!快……”
朱由检再次冷喝,四人无奈只好答应。
只是临走之际,丁修还是忍不住回头问道。
“殿下,您一开始说,只杀沈炼一人,赏给我等五百两银子。”
“可现在……”
朱由检一愣:“你什么意思?”
丁修挑了挑眉,暗骂说的这么明显你还不懂吗?
多了一个李辛啊,多了一个人啊。
他只好坦率说道。
“得加钱!”
加钱?
朱由检差点被对方一句话活活噎死。
我加你妈了个批。
无论陆文昭还是丁白缨,给孤杀了几百号人也从未提过一句钱字。
你们倒好,还有脸给孤……不是,跟朕要钱?
“一文钱也不给你们,等此事罢了,教你们杀了皇后张嫣,不知你们敢吗?”
朱由检咬着牙,一字一句说道。
丁修眼睛大亮:“还望殿下说话算话……”
说完,他再不敢索要一文钱报酬,领着三个师兄弟上马拔足就追。
……
同一时间。
京都外城。
两匹快马打破深夜寂静,在石板路上踏出一阵哒哒之声。
“先生……”
沈炼依旧惊魂未定,不断夹着马腹催促马儿快跑。
同时说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何你一进去,那丁修等人便将我围住。”
“你再出来后,他们却又不敢动手,沈某实在想不明白……”
李辛紧紧皱着眉头,心中正狂骂朱由检卑鄙小人行径。
他已想明白今晚的一切。
必然是朱由检安排寿宴,将自己喊来见一面宝珠。
宝珠必然也答应了对方什么,否则不会告诉他我真实身份。
朱由检将计就计,还喊了魏忠贤过来,双方应该已达成某种认知。
就连魏忠贤此刻应该也知道了我的身份。
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
可魏忠贤竟没有在太康伯府动手?
难道这老阉奴转了性子?
李辛一时间想不明白。
可他明白,无论如何逗留在京城简直是自寻死路。
如今不知多少人想要自己的性命。
“闲话休提,回去再给你解释。”
李辛沉声回了一句后,再不说话,同样夹紧马腹催促马儿快跑。
可惜事与愿违。
就在即将离开京城,大门遥遥在望的时候。
一大队锦衣卫和东厂番子,足足数百人静静站在城门口处。
众人手持刀刃,一动不动,似乎都是泥一样的雕塑。
可他们眼中寒芒,却比月色还要冷峻。
“唏律律……”
两匹马儿吓的惊叫一声,停在原地,不安的踏着马蹄。
“先生!”
沈炼也惊惧交加,转头看向李辛。
锦衣卫和东厂番子怎么堵在这里?
难道也想要我们性命?
李辛停在原地,端坐马上没有说话。
但见那队锦衣卫散开,八个东厂番子抬着一座软轿慢慢走出。
轿子一直抬到李辛面前不远处,终于落下。
上面坐着的人费力的走下轿子,转身看向李辛。
他今年已有五十九岁,须发皆白,老态龙钟,身材清瘦,可眼神明亮。
见李辛也看着自己,他扯动嘴角笑了笑,哽咽说道。
“兄弟,一晃数年过去……”
“你可还愿认四哥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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