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梁胤一笑:“武举?武举也要考文的!”
梁延文大叫一声:“哎呀!爹爹!”
梁胤哈哈大笑着,梁延文扯着梁胤的衣袖不依的大叫着。
陈幼筠跟在丫鬟的身后到了住处。
检视着行囊,陈幼筠忽然想起来梁胤的伤还需要换药,就走出来,顺着游廊朝梁胤的住处走去。
走到梁胤的住处,见梁胤屋里还在黑着,陈幼筠晓得梁胤还没有回来。
陈幼筠走到台阶上坐下来。
今日是二月初一,有一弯细骨伶仃的月牙儿,孤零零的挂在天边,泛着冷冷的光,照耀着人间。
梁家今日上上下下都喜气洋洋,沉浸在梁胤回家的喜悦中。
陈幼筠也开心不已,可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回想起自身,陈幼筠又忍不住的心酸起来。
爹爹早逝,母亲行踪不明,梁家待自己亲厚无比,可待自己越好,独处时自己就越想念亲人。
陈幼筠仰望着月亮,思念着远方的母亲。
娘,你等等我!我就来接你回家!
陈幼筠的脸庞上有连串的泪珠弹落,在月光下晶莹剔透。
四下无人的深夜,陈幼筠才敢肆无忌惮的哭泣,等到了白日,她又是坚强无比的陈幼筠。
梁胤远远的看着陈幼筠伤心落泪,站在原地。
忍了又忍,梁胤终是抵不过心里的疼惜,快步上前。
“筠姐儿!”梁胤在陈幼筠面前半跪了下来。
陈幼筠扭头见是梁胤,连忙低下头,用手背擦着脸上的泪水,掩饰着说道:“
风迷了眼睛…”
梁胤一把握住陈幼筠的手。
陈幼筠惊的忘记了要说什么。
梁胤用拇指轻轻的将陈幼筠脸上的泪水擦掉。
月光下,梁胤的眼神里面有陈幼筠看不明白的东西。
看着梁胤的眼神,陈幼筠忍不住脸红心跳加速,这是从来没有的感觉。
陈幼筠心慌慌的,本能的察觉到危险。
垂下眼睛,陈幼筠想要抽出手,梁胤却纹丝不动。
陈幼筠又抬头看着梁胤,月光下陈幼筠的眼睛含着泪水,转动间波光粼粼,如一汪清泉。
鬼使神差之下,梁胤亲了上去,如蜻蜓点水一般,一触即离。
陈幼筠眼睛一下子瞪圆了,脑袋里面“轰”的一声,嗡嗡直响。
梁胤眉眼含笑,陈幼筠的这一双杏眼,果然名副其实。
陈幼筠的脸一下子绯红一片,手脚都没处放。
梁胤看着陈幼筠的眼睛忽闪着,左看右看,就是不看自己,于是轻笑着将陈幼筠拉起来,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等在这?是特意来找我的吗?”
陈幼筠尽量忽略梁胤看着自己的灼热眼神,以及梁胤话语里面的深意。
“你的伤,还要换药呢!你不是特意交代了,不让其他人知道吗?”
梁胤嘴角含笑,拉着陈幼筠进屋。
将灯点燃后,梁胤让陈幼筠坐下。
从行囊里面翻出计军医赠与的伤药放在桌子上面,梁胤转过身去,将上身的外衣、夹衣、中衣一一脱掉,赤裸着上身。
陈幼筠见梁胤背对着
自己坐下后,上前将梁胤胤伤口上的布条取下。
萧家的药,果然是上等的伤药,不过十来天,梁胤身上的伤口,已经恢复了大半。
现在换药,梁胤已然不再像之前一般痛苦了。
陈幼筠手脚麻利的给梁胤换完药,将东西收好,转身要走。
梁胤一把拉住陈幼筠的手腕,将她带了回来。
“怎么了?生气了?”梁胤站起来看着陈幼筠,笑着问道。
陈幼筠不说话。
梁胤抬手将陈幼筠脸边的碎发拨到耳后,“对不住!刚刚实在是情难自禁,吓着你了?”
陈幼筠低头看着梁胤赤裸的上身,又赶忙调开视线,心下腹诽不已,之前固守男女大妨的是你,现在越界的还是你!怎么什么都是你说了算!
梁胤见陈幼筠不说话,只得耐心安慰道:“你再耐心等一等,我明日上任后,将政事理顺,就操办咱们的婚事!短则三个月,长则半年,务必要在年内完婚!”
陈幼筠猛的抬头,连连摆手道:“不急不急!你的公务要紧!婚事可以放一放!”
梁胤哑然失笑,“你不急,我急!”
说完,梁胤轻轻的抱了抱陈幼筠。
陈幼筠大惊失色,慌乱中瞄见梁胤的衣衫,赶忙推开梁胤:“快穿衣裳,当心着凉!”
梁胤一个趔趄,手撑着桌子稳住身形,陈幼筠急忙将衣裳取来,递给梁胤。
梁胤将衣裳穿好后,叹了口气,这小妮子,自己还没有怎么样呢,倒将她吓得像
个兔子一般。
想着刚刚陈幼筠月下落泪的样子,梁胤知道陈幼筠是想起了自己的亲人。
拉过陈幼筠,梁胤诚恳的说道:“筠姐儿,等我们成婚之后,我有了婚假,我陪你回一趟湖州!”
陈幼筠抬头怔怔的看着梁胤。
梁胤看着陈幼筠发楞的样子,伸手摸了摸陈幼筠的脸,说道:“我陪你回去看看岳父!”
“再给岳母立一个衣冠冢!”
陈幼筠的眼泪毫无征兆的流了出来。
梁胤叹了口气,将陈幼筠搂在怀里,轻轻的拍着背。
陈幼筠的额头抵着梁胤的肩膀,想着梁胤是真心要与自己成婚的,自己什么时候将母亲的事情告诉他才好。
爹爹,自从六岁那年离开湖州,不孝女已经整整九年没有回去给您扫过墓了,陈幼筠心内暗自说道,等这几日安顿下来,我就去将您的牌位安顿好,给您上香。
梁胤见陈幼筠的眼泪收住了,忍不住打趣道:“等咱们成婚后,还是生个儿子的好!”
“女儿像你,眼泪也太多了些!”
陈幼筠怒瞪了梁胤一眼:“谁要跟你生孩子!”
梁胤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不生,咱们不生!”
陈幼筠本能的觉得这不是什么好话,抬手打了梁胤一下。
梁胤一下子捉住陈幼筠的手按在胸前。
陈幼筠只觉得梁胤胸腔里面的心,在自己手下如同擂鼓般跳动着,时间久了,手下的这颗心仿佛跟自己的血脉相连着。
梁胤的喉结上下
动了动,心中情思涌动,轻轻的吻了吻陈幼筠的额头。
陈幼筠只觉得羽毛般的触感,轻轻的落在自己额上。
梁胤的额头与陈幼筠的额头相抵,又吻了吻陈幼筠的脸颊,呢喃细语着道:“快点长大吧,我的小娘子!”
陈幼筠的心里颤栗着,彷徨失措,手紧紧的抓住梁胤胸前的衣襟。
梁胤与陈幼筠静静的相拥着。
室内寂静无声,只听的见灯花噼啪的声音,还有外面鸟雀的婉转叫声,也不知是什么鸟,叫声格外动听。
漆黑的深夜里,梁家的人都睡下了,梁胤一手拉着陈幼筠,送她回住处。
陈幼筠像喝醉酒一般,整个人晕乎乎的,深一脚浅一脚,只知道跟在梁胤后面,踩着梁胤的脚印朝前走去。
摸了摸仍旧滚烫的脸颊,陈幼筠看着眼前梁胤高大的背影,心里乐陶陶的,无比安定。
眼前的人,是心上人,婚事既定,还是要早日找到母亲,禀报一声才好。
自己成婚之时,母亲是要坐高堂,受自己和梁胤拜的。
梁胤不顾众多的反对者,“以一身任天下之重”,于二月二日上任。
刚到任一日的梁胤就上书当务之急十事:议国是、议巡幸、议赦幸、议僭逆、议伪命、议战、议守、议本政、议责成、议修德。
梁胤反对议和,主张“一切罢和议”,要求表彰抗北齐中的死节之士,还都京都,重整军务。
二月六日,皇上又令梁胤兼御营使,掌管
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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