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五,剑拔弩张纤玉解,死敌已是随从跟
沙依果果的眼睛已睁开,突然失声惊呼:“阿明!”
突然间,剑光一闪。
阿明手中的剑,如灵蛇般已落入了一个人的手里。
蓝血头陀不知何时已转身来到他面前。
他冷漠的目光凝注着剑身——这只不过是柄很普通、已残缺的剑。但却是阿明用了十多年的剑,却也是很多武林高手一看见就胆寒的剑。
但蓝血头陀却像是对这柄剑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阿明冷冷地凝视着蓝血头陀。
一只沉稳得出奇的手,正握着阿明的剑。这种手只要握住了剑柄,就随时都可能将剑准确地刺入别人的胸膛。
这手,是蓝血头陀的。
这柄平凡的剑也突然变得有了剑气,杀气!
阿明厉声说:“是你!”
蓝血头陀没有回答,也没有看他一眼,冷漠的目光还停留在剑锋上。嘴角却带着一丝微笑,轻蔑的微笑。
他淡淡地笑着说:“你就想用这柄剑来杀我?”
阿明说:“是。”
蓝血头陀说:“这柄剑杀不了我。”
阿明说:“无论怎样的剑,都可以杀人!”
蓝血头陀笑了笑,说:“你若用这柄剑杀我,死的只会是你自己。”
剑光又一闪,剑已倒转。
蓝血头陀手捏着剑尖,将剑柄递了过去,微笑着说:“你倘若不信,不妨试试。”
阿明的手虽未伸出,臂上的肌肉已绷紧。
他突然发觉自己在蓝血头陀面前,始终是被动的。在别人面前他从没有过这种感觉,这种感觉令他紧张得连呼吸都似乎快要停止。
上次在梅园与蓝血头陀碰面的时候,他也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他不知道这是为何。
难道短短几月蓝血头陀就练成了旷世绝学?
但他又怎能拒绝将这柄剑接过来?
他终于伸出手。刚伸出,但剑柄已被另一只手抢了过去——一只柔若无骨、如藕般的手。
沙依果果的眼中似已有泪,说:“你要杀他?你可知道他是谁?”
阿明一惊。
沙依果果转回头,凝注着阿明。
阿明似已醒悟······
······
夜已降临。
阿明向前走着。他心里突然感觉到一阵奇怪的不安,却说不出是为了什么。
蓝血头陀走在他前面,没有回头。
可是阿明总觉得自己仿佛还是在他的目光逼视下,心里总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紧张。
走的时间越长,紧张越大。
夜空已有星星升起,四下黑暗,风已停。
四周听不到一点声音,连流水的低诉都已停止。
天地间唯一的声音,只剩下他们的脚步声。
阿明突然发觉自己居然有了脚步声。而且仿佛正和蓝血头陀的脚步配合,一声接着一声,配合成一种特别的韵律。
一只觅食的老鼠自洞中跃出,竟似被这种特别的脚步声所惊,突又跃了回去——连这脚步声都自带着种逼人的杀气。
这是为什么?
阿明走路一向没有声音,现在他的脚怎会突然有了声音?
这又是为什么。
阿明垂下头,突然发现了这原因——他每一步踏下,竟都恰巧在蓝血头陀的足印上。
一起抬起,一起迈出,一起踏下;整齐有序,不偏不倚,从来没有错过丝毫。
让阿明感到惊奇的是,他每一步踏出去,都是蓝血头陀同一只足印上——他的左足踏上的,绝不是蓝血头陀的右足。
他若走快,蓝血头陀也走快;他若走慢,蓝血头陀也走慢。
虽然是两个人在走,但听上去却是一个人的脚步声!
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
刚开始时,是蓝血头陀在配合他的脚步。
但现在,是他在跟着蓝血头陀的脚步走。
他的步法竟已被蓝血头陀所控制,让他无法摆脱得开!
阿明掌心沁出了冷汗!
怒天还站在那里,站在下午他脚步停下来的地方。
日斜、日落、夜临、星升起……
他的人没有移动分毫,目光也没有转一转,还是停留在路的尽头。下午蓝血头陀的身影正是从那里消失的。
现在,蓝血头陀的身影又从那里出现了。
怒天首先看到他那顶着块蓝色布的头,宽大的蓝色袈裟,看到他手里的剑,剑光在星光下闪动。
然后,就看到了阿明。
倘若是别人远远见到,一定会以为此刻是怒天走在蓝血头陀的身后。因为两人走路的步伐,竟是如此的一致。
谁也想不到阿明竟已取代了怒天的位置。
怒天的眼色更僵滞,滞得就像是无云的天空。没有生命,亦没有死亡。
什么都没有。
他的脸却比眼色更空洞,更呆滞。
蓝血头陀突然在他面前停下。
阿明的脚步竟也停下。
蓝血头陀目光遥望着远方,看都没有看怒天一眼。突然伸手,收去了怒天腰带上插着的锏,淡淡地说:“这锏你已用不着了。”
怒天答:“是。”
他的声音竟也僵硬得可怕,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蓝血头陀缓缓说:“现在你用什么都没有用了。”
怒天答:“是。”
他的人已走了过去,自始至终,从没看过怒天一眼。
阿明也走了过去,也没有看怒天一眼。
一片乌云不知什么时候遮住了星光。
突然间,寒风萧萧,雪花飞舞。
怒天还是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站在暴风雪中。
他全身都已堆满积雪,眼角有水珠流落,是雪水?还是泪?
怒天又怎会有泪?
没有泪的人,通常只会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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