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抓捕

一座高耸入云的，如同一座巍峨的巨人的摩天大楼在这片满身废墟的城市中十分显眼，它挺立在城市的正中心，如果在它最高层，几乎可以做到一览众山小，把整个城市的远景，无数楼房街道吸纳到眼中。

  尽管，现在所能看到的只有灰暗的一片，一切的文明的遗骸全部融化于雪和血中，哪怕是身下这高耸的楼房也已经摇摇欲坠，但是一个人站在高处的感觉还是很不一样的。

  尼尔亚习惯的摸了摸下巴在他们习俗中让男人引以为傲的长胡子，这满脸胡须让他27岁的他看上去成熟且沧桑，如同一个中年人。

  他此时也有这种感觉，那种身在高处的自由感和平静感，让人真的想一跃而下，永远的沉溺于当中。

  他赶紧压住自己这个不妙的心思，并感到一阵后怕的摸了摸手上有些破旧的狙击步枪，趴下身子，在显示仪上确认了下目标的位置和到动手目的地所需时间，又将老伙计摆正位置，用一只眼睛透过瞄准镜死死盯着那个方位，开始如同老狼一般耐心的潜藏在密密如刀割的风雪里，等待着着那一刻的到来。

  过了许久，目标两人从风雪中而来，来到了目的地点，并开始停下交谈，这无疑是最好的时机。

  因此，他毫不犹豫的扣下了扳机。

  然后差点没被眼前发生的事情给直接惊讶的震下去。

  那个年龄稍微大一点，身上穿着完全和幸存者不相符合的漂亮衣服的少女，看都不看就以超音速徒手接住了那发子弹，正面迎上这一枪居然连晃都不带晃的。

  “我去！什么怪物？”

  他一瞬间怀疑自己看错了，但长久以来战争中磨练出的直感却提醒着他，这是真是的，而且，要立刻马上，一定要恨得爹妈少给他少生两条腿的那样疯狂逃跑。

  不然………

  和他保持联系的通讯员此时才刚刚发出一个问号。

  雷内斯明明看上去只是轻轻往上一跃，脚下的马路却瞬间在她的力量下龟裂为数块，借着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加上脚下产生的反重力加速，她一瞬间直接飞跃近千米，连跨上百层高楼，眨眼间来到了尼尔亚面前。

  虽然她像炮弹一样，可却在对自己力量精准的控制下，直接违逆物理规律带来的压力而并没有直接把这整栋摩天大厦给撞垮，只是轻盈如羽毛的落地时，让楼微微一晃，吓吓面前这个人。

  所以，现在他已经逃不了了。

  雷内斯提着他的衣领将他举了起来，同时眼光一扫将全部通讯给切断。

  听着通讯器发出断连的沙沙声，尼尔亚艰难的吞咽下一口口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双手慢慢举起，表示自己投降。

  可眼前的少女根本没管他在干什么，亦或是想说什么，只是回头又带着他直接飞回原位，然后等停下后，把他往地上一丢，几道金色的锁链凭空而出，将他的手与脚全部捆住，让他动弹不得。

  尼尔亚只感到一阵狂风，眼一闭一睁，头一昏，身体一疼，回过神来就重新来到了地面上躺着，此时他一脸懵逼，完全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只知道自己变成了俘虏，自己的枪也被扔在一旁。

  知道自己失手，情报错误的他勉强的抬起头看着面前正低头打量着他的两个少女，感到不寒而栗，只能从口中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怪……物……”

  克蕾儿冷冷的嘲笑了一声，主动上前在他身上的口袋和衣物里一边搜索着有价值的信息，并顺便吐槽着：“放心吧，别想激怒我们，毕竟，论怪物和tm的你这些逃兵可比不了，嗯……这是你的身份证明啊。”

  她从最深处的口袋中收拿出一张灰褐色的身份证证明，上面记录着他服役的年龄，以及获得的军功，还有他的名字啊之类的尽在上面，看着她的名字，克蕾儿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起来。

  “尼尔亚，哈哈哈哈哈哈，什么破名字啊你这是，你二呀啊？哈哈哈哈！”

  “混蛋，你敢说我是逃兵，要不是我们，我们的文明的星火早就断了！我冒着生命危险去参加实验你以为是为了什么？你却说我只是逃兵？少扯淡了！要杀便杀！”

  然而，他并不是为了自己的名字而感到怨恨，却为“逃兵”两个字眼而愤怒的朝克蕾儿吼叫着，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不懂谐音。

  克蕾儿一听到这话，也火气只往外冒，直接用鞋子往老兵的脸踩上去，跟着对吼着：“你tm还敢说你不是？当时不就是身为上层阶级和其走狗的你们只顾着上火车，把我们抛下，让我们一堆平民去直面那么多丧尸和怪兽？好好看看你这灰色的皮肤，你还敢说你是人？代表我们文明的星火？接着害死我们那么多人的手爬上岸，现在还有脸在我面前高谈酷论。”

  “我………我们也是吸引了怪兽和丧尸的注意啊，才这样做……而且，那些人难道不确实比你们重要的多………”尼尔亚反驳的声音也开始低下去了，他知道自己其实有些理亏。

  “这自己骗自己的话你自己都不信吧，我父母就没上车，更别说，难道你们的责任不就是保护群众吗？那为什么不让我们上车！你自己也知道，你保护得那些人，除了科学家都是什么玩意吧！”克蕾儿如同踩蟑螂一样厌恶的又往他身上踩了几脚。

  “……别踩脸啊，我只是一个军人，服从上级的命令而已。”

  “是啊，哪怕做一个逃兵也在所不惜。”

  “我……”

  “够了，你们两个别吵了。”雷内斯上前一步，制止了他们的争吵，同时手上拿着从克蕾儿那接过身份证证明，翻阅了一下后蹲下来看着躺在地上咬着牙瞪着眼的老兵。

  “俘虏就最好有点俘虏的样子。”

  “………你到底是谁。”

  “呵，还是收起你的小心思吧，我没必要告诉你，也不会杀了你，倒是你，老老实实交代一下自己从何而来会更好一点。”

  雷内斯从手上放出一些金色的闪电电向他的衣服，而这些闪电只是顺着他的身子在表皮上游走了一圈，就让尼尔亚痛苦的止不住嚎叫。

  最重要的是，他感受了恐惧，可那并不只是来自内心的，对眼前这个未知女人的恐惧，而是体内的灰暗单元对她的的光厌恶和排斥，对即将灭亡的恐惧。

  作为由人心的黑暗引起的能量单元，它们没有生命，只不过是死去的人们恐惧本身而已，这情感也只是本能的在面对光而要被消灭的时候，顺势将以前从人们心中那儿获得的积蓄散发出来的而已。

  “你到底是谁，做了什么？”尼尔亚彻底慌了神，他眼睛瞪的血红，口中吐出灰沫，并能明显感到自己的身体在分解，原本好不容易经过长久实验获得的强大的力量在远离他而去。

  最重要的是，他遏制不住那股不属于自己畏惧感以及厌恶感，各种来自其它人的负面情绪在他脑海内爆发，不断影响着着他的思维，让他如入陷泥潭，不能自拔，甚至感觉自己要疯了。

  灰暗单元，自己获得的力量难道是这种玩意吗？他一瞬间想到。

  可是，就算得知了这个，他也快要死了，在无尽的痛苦当中死去。

  但他不想死，所以……

  “求求你放过我吧，高抬贵手救救我，我……我什么都愿意说，先停住啊！”

  但是雷内斯如同木桩一样依旧不为所动，他说的话全当对牛弹琴了。

  她嘴角有着一丝温柔的微笑，如鸢尾花般紫色的眼睛犹如神秘的旋涡，要将一切注视她的人的目光吸入进去，她的美丽如同稀世珍宝，但在这个将死的老兵，尼尔亚眼中，这不过是带走自己的邪恶的死神为自己捏的一副魅惑人心的皮囊而已。

  此时，金色的闪电已经不知何时转变为充满生机的如同植物般的青绿色，尼尔亚那不正常的灰色的皮肤也在光芒下重新变回肉白色，灰白的脸也变得红润了起来。

  等一切做完后，雷内斯满意的拍了拍手，站起身来，长吁一口气，伸了伸懒腰。

  在她一旁，尼尔亚已经因为撑不住昏了过去。

  克蕾儿看着这一幕，有些不满的用手肘搓了搓雷内斯略显丰满的胸口：“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

  “一般情况下奥特曼可没权力杀死原住民的。”雷内斯往后退一步，让克蕾儿把手从身体上拿开，一边整理弄乱的衣物一边回答道。

  “那交给我杀了也可以，斩草tm要除根，尤其是这个乱世，还是说，你要让这个人加入我们？他一个逃兵还是算了吧，根本相信不了，万一这小人告密怎么办？”

  “冷静点克蕾儿，你是大西王吗杀杀杀，小孩子要学点好的才对，没必要杀他，他也瞒不过我眼睛，比起这样，不如把自己朋友搞多一点，我们的力量也会更大。”

  克蕾儿低着脑袋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也同意了，她也赞同这个说法，但仍然忍不住对这些人的厌恶。

  两人加上带着这个昏过去的尼尔亚，加速向前走去。

  因为有了追击，她们决定改变了原本搜寻他人的方式，由雷内斯一个扫描或者加连续瞬移完成，一天之内就走出了这个城市，向下一片区域走去。

  一间暂时找到的用来休息的房间里，克蕾儿泡着新的方便面，正向着雷内斯讲述着自己所了解的灾难刚开始发生的一些事，而雷内斯则坐在一旁，热着克蕾儿不小心掉到沟里而打湿的外衣。

  “那个时候，以我父母的身份其实是达到上车的条件的，但他们拒绝了。”

  “咦，为什么？”

  “他们不想就这么抛弃这些人离去，他们觉得自己有义务和人们共同面对灾难，也难怪，他们毕竟是红党的。”

  “红党的？那是什么党派吗？”

  “算是贫苦人民，工人们的阶级的代表政党吧，但是，在我们国家一直被打压和驱逐，被那些虚伪的上层人士评价为是没什么未来的人的宴会。我的父母本来不应该是参与这种党派的，但他们就是加入了，并且坚持到最后一刻。”

  “………”

  “作为那些资本家和学阀的叛徒，我的父母只能去偏远小城市的公司里工作，到最后，他们最起码只想让我，他们的孩子上火车，把自己辛苦研究的资料全上交，可哪怕只是这个，却也没有人愿意接应他们的请求，连一个孩子，那些逃兵都拒绝了。而那些政府高官，却带着自己珍贵的古董和姨太太，在火车上去享受，还好老天长眼，他们没待几天最后又被赶下来了。”

  “然后，你开始了流浪生活？”

  “我的父母救了我，他们总是为别人付出，一开始是那些人，那时候则是为了自己的孩子，但到死，他们都没有为自己着想过，最后，就给我留了一辆载满人的车，那车子却被他们救的人当中的一些人给夺走了，剩余人也在后来为了保护我逐渐死去……当见到你时，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你的父母是很伟大的人。”

  “但是，我并不希望他们就这样离我而去，我身为两个天才的孩子，却并不是什么天赋异禀的人，总是学不会任何东西，特别没用，我其实很讨厌他们，因为他们总是把我视为和他们一样的人，为我报了那么多补习班，所以啊，我希望他们在那个时候要是再自私一点就好，哪有什么东西比生命更宝贵啊，我其实在心里，明明是更期望他们能活下来的……，没了他们，我根本什么都不是，为什么非要为了我这样的………”

  “请不要这么说……”

  “我讨厌这个世界，真的，为什么，我们总是要遭受那样灾难，我作为一个普通人，只是想要好好的活下去而已，舒舒服服的依赖别人活下去。”

  她擦了擦眼眶边的泪水，带着一些期望的看着雷内斯，发自内心的问道：“所以，雷内斯，雷内斯奥特曼，能带我去光之国吗？去那永远安详和谐的乌托邦！”

  “在其它文明看来，光之国就是永远的乌托邦。”

  雷内斯笑着摇着头，否定着眼前的少女的渴望。

  “你猜猜为什么，我要说是在其它文明看来？”

  “我不知道………”

  “你和我接触了那么久，也该知道，我虽然有力量，却并非神灵，也不是完美之人，我们其实很讨厌乌托邦这个词，它代表着虚幻和不可实现，但光之国却是无数像是你父母那样的人亲手一点点构建出来的，有着各种缺陷，所以才能不断发展完善，它只不过是看上去完美无缺而已，我们出过两个罪犯，并多次被攻陷和偷家。”

  “这………”

  “所以，我不能带你去，因为那儿并不是你想的乌托邦，只要你一进去，以你的水平，会在强烈的辐射下直接蒸发，更重要是，那是属于我们的，并不是你的文明。在这个星球上，你可以依赖我，因为那是我的责任，但是，你和你的文明想要发展，想要壮大，那只能依赖于你们自己，靠不了任何人。”

  克蕾儿失落的放下手，重新坐下，看着手上的泡面，苦笑一声：“也是，我早就知道了其实，我这种人不可能去的。”

  “如果你和你的文明哪天发展到可以在星海中翱翔的地步，自然可以来。”

  “但我已经见不到那个时候了，不过，无所谓了，在来到那个基地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就算去光之国，也不过是去一个更大的那样的基地里，把自己的命交在别人手上，最后，果然任人摆布也幸福不了啊………现在只不过是彻底抛弃心中这个念头而已，只要一想到那些家伙还高高在上，肆意妄为，我就不爽！”

  原本自己没有目标，依赖强者，只想苟活而已，但是，看到那个基地，当雷内斯告诉这个基地那一切的事情之后，她突然发现自己的想法又变了。

  不知不觉间，变为一种耗材，变为上层的玩物，研究的小白鼠，这种幸福根本没有保障。

  看到他们这样，就会难过，就会想到父母带自己去工厂经历的那些事。

  他们哪一个不是把自己的未来交付于别人手上？那些肮脏的资本家。

  但世界上也会有像雷内斯这样的强大且善良的人。

  美好的世界既不是一个人可以创造的，也不是只依靠强者创造的，对于我们这样的生命来说，果然还得要共同协作才可以。

  自己或许，开始慢慢理解父母的想法，向他们的世界中靠近着。

  她把钗子一用力插入面中：“所以，tm的一定要干掉他们！”

  “这样才像劝我的时候的克蕾儿啊！”雷内斯看她恢复成原样，也拍了拍手，开心的笑了笑。

  “哼，那是当然的，哭鼻子可不适合我。”

  她抬起头看着雷内斯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但是，真的，很谢谢你，其实之前，我不是那么能信任你的，所以很害怕万一你走了或者跟别人怎么办，但现在，有你在，我充满了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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