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一厢情愿(二)
新婚蜜月是每个男女青年都梦寐渴求的,谁不想体验一下花烛洞房夜里的鱼水之欢。可一连好几个晚上过去了,巧珍都没有等来高加林的巫山云雨。
这天晚上,巧珍一觉醒来,看到躺在身边打着鼾声的加林,她真想坐起来,舞掀他,激活他。但巧珍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感。她心里很矛盾,因为天天晚上加林净来虚的,充其量也就是隔着衣服有意无意地在她身上?揣一下,还没有过去谈恋爱时在麦草堆里对她那样有激情。
巧珍回顾着他们曲折的恋爱经历,自从她对高加林起心动念以来,她做梦都在等着男女之间新婚之夜这一合二为一美妙的时刻,但迟到的春天竟让她这样的欲不可及。高加林的这种缺乏雄狮般的血气方刚,着实令巧珍感到不快,她就像电影《牧马人》里面新婚之夜被许灵均冷淡而受尽委屈的李秀芝那样。巧珍怎么也睡不着,想着想着巧珍便抽泣了起来,时不时地翻动着身子,浑身好像被麦糠?子扎着似的极不舒服,便不由自主地发出了声来……
加林显然被惊动了,他瞌睡很灵,他便侧了侧身子,向背对着他的巧珍跟前乞了乞,接着搬了搬巧珍的肩膀,不解地问道,“巧珍咋回事?你不是在做噩梦吧!”巧珍不语,只是一个劲地抽泣着,加林转过身,拉亮电灯。
这一下加林彻底明白了,巧珍确实在小声地哭泣着。加林把身子往上拾了拾,然后把身子趄了趄,对着巧珍的耳朵小声地说,“巧珍你有啥不顺心的事,就赶快说出来,不要这样独自伤心。要么我看你明天就把甜甜接回来吧。我会视同己出,不会让你失望的。我知道这是你的心病。你放心,凡事有我呢,就是有啥事也不会让你受做难。”“这事和甜甜没有一点关系。”巧珍抽泣着回了一句。
加林听了巧珍这么一说,便直坐了起来。巧珍还是背朝他萎缩着一动不动地抽泣着,加林不忍心听巧珍的哭泣,他略思了一下,有点内疚地说道,“巧珍,请你不要难过,过去确实是我不好,这些年来,我已经历尽了心灵的磨难。我已在德顺爷爷那里发过誓,一辈子要对你好,让你堂堂正正地做人。难道这话德顺爷爷没有给你说到?巧珍,生活没有义务满足我们的期望,我们应该接受现实并因情况不是更糟而感恩。电影《乱世佳人》里面的一句台词,也就是我的心灵写照,‘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像现在一样爱你,直到永远。’一想起你时,我就落泪。巧珍我心里有个秘密,原不打算给你说,现在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刚被遣回来的那些天里,每天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我就把和你在一起的情景反复在心里回荡,时时荡得我泪流满面,在无可平慰的时候,我便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担着水桶走到井台,把水桶一放在井台上,我独自一人向你家的硷畔走去,还怕被人看见,就像一个小偷似的,站在你家的坡底,惆怅地望着你家的高墙大院,最后把目光凝聚在你家大门口外的老槐树上,我是多么地期待,在望着这树时,背后能出现一个上身穿着红底蓝格子的衬衫,下身穿着藏蓝色的直筒裤的亲人。而每次都让我失望,不知那次我竟出现了这种想法,就像《渔夫的故事》里的魔鬼发誓,若能再见能到你,我非把你吃了不行,我真想扑上去把那槐树抱住直到天明。”加林说着便泪流满面,“你说的要是真心话,那你就活该受罪!”巧珍生硬地回了一句,加林略带哭音地说,“巧珍我现在已经得到你了,我整天高兴都来不及,还有啥不满足呢?请你不要难过了,我高加林这往后要是有啥地方对不住你……” 当加林说道:“巧珍,上有天,下有地……”的时候,巧珍急忙转过身伸出右手,使劲地用手捂住加林的嘴,过了一会儿,加林拉开巧珍的手,严肃地说,“那我就向伟大领袖毛主席保证,一生一世对你好,这该行了吧,你还要我怎样?”
巧珍被加林说得无言了,但眼里的泪水还是那样充盈着,过了一会儿,巧珍看了加林有点委屈地说,“那……那你是不是嫌我的床板不(好)……”“快别胡说了!”“那你为啥这样晃荡我?你难道不是个男人吗?”巧珍问得紧了,加林这时才明白了巧珍的心思,但他却很无奈地说道:“巧珍,我心里有障碍呀!每当我心血来潮,要对你施暴下手的时候,我总觉得马柱就像个保镖那样在你身边护卫着,你说我还能有那种兴致吗?这是我前几天在单位里收到的信。”
加林说完,便起身从黑提兜里的一本《人文杂志》中取出了一封信递给了巧珍。
巧珍拿出来一看,原来是马柱写给加林的信,
加林:你真够狠的!
起初,是你从我哥手里抢走了刘巧珍,现在又从我手里
抢走了嫂子。现在,你终于如愿以偿了。我之所以选择退出,
不是我不爱嫂子,也不是我没有能力得到嫂子,而是出于对
嫂子的尊爱。
我只希望嫂子在未来的家庭生活中能够舒心适意,不受一
丁点委屈的。否则的话,我马柱是不会放过你高加林的。
马柱
一九XX年X月X日
信上基本上没有生字,巧珍很快地就小声读完了,小叔子的意思很清楚,那就是要加林对她刘巧珍好。
巧珍红着脸破涕为笑地把信又推给了加林。加林接过信后,把信又装回信封夹在了杂志里。
“巧珍,我一想起马柱的信,似乎就有一种负罪感,你说我还敢对你动手动脚吗?”加林有点尴尬地说着。
等巧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后,她的脸上出现了羞涩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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