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吐露真言（下）
王家的丫鬟是怎么死的，众人皆是心知肚明了，便也没有细究下去。
王升卫又继续交代了下去，自那一日之后，王家和赵大人也算是彻底捆绑在了一起。
有了赵大人的帮忙，山贼也没敢造次。
听到此处，况川抬手打断了王升卫的讲述，他满脸不解地问道：“既然如此，那赵大人为何还会同意剿匪？”
问到这儿，王升卫的表情突然就阴沉了下去，“那群山贼找死，他们过了两天好日子，还真以为自己是爷了，居然敢跟我叫板，我便想着要给他们了一个教训。”
“所以，那个时候赵大人还不知道山贼与你们王家的关系”，况川听了王升卫的解释后，摩挲着下巴问道。
王升卫点了点头，“不错，我那个时候还没有告诉赵大人山贼之事，有了那次之后，那些人也就老实了不少。”
“再说说绑架千红村的人质的事吧？”问清楚王升卫和山贼以及赵大人勾结之后，便是第一个千红村失踪之事了。
此事发生在王明景父母去世后没多久，算算时间，正好就是王家和赵大人搭上线没多久后发生的。
说起此事，王升卫眼中突然就多出了一丝柳禾风也有些看不懂的愧疚。
一个干出那些事的人，居然在旧事重提之后，还能流露出痛苦的表情，柳禾风只觉着这是他在装。
“好好交代，别给我说些有的没的”，她又狠狠地拍了拍桌子，厉声说道。
“啪”得一声后，王升卫缩了缩脑袋，也收起了那副神情。
他知道千红村失踪的人质已经被就出来了，这里他是怎么也抵赖不了的。
于是，他便想着靠着表演，将大罪都推到家仆身上，如此自己也能少受一点罪。
只是，他这点小心思在做出那副姿态之后，就立马被柳禾风给识破了。
在再次被提醒之后，王升卫又一次老实了，他吞吞吐吐地开始坦白了拐卖事件。
在他刚刚当上王家族长之后，由于始终凑不齐一千两，又没有搭上赵大人，只能想点别的法子捞钱。
恰逢那个时候，李家正在自己铺子中售卖珠绣，生意很是不错，还有不少隔壁县里的人来买。
王升卫当时便有些眼红了，他知道若是自己能有珠绣去卖，定然也能赚到不少钱。
所以，他就四处打听了，费了好大一番力起才打听到，会珠绣的是千红村的一群自梳女。
在打探到消息的第二日，他便马不停蹄地赶去了千红村，提出让她们给自己提供绣品。
只是，事与愿违，这些自梳女们没有同意。
况川也是有些不解地问道：“为何，她们为何不愿，不管是卖给你还是卖过李家，与她们不都是一样吗？”
只是，问到这个的时候，王升卫又开始支支吾吾了起来，“可能，可能是她们对我不满吧...”
柳禾风却一眼便看穿了王升卫的谎言，她冷声道：“都到了审讯室了，你还不老实，说实话！”
被拆穿后，王升卫抬手摸了摸鼻子，说道：“那个时候我身上没多少钱，想便宜点买，她们就没同意。”
王升卫虽然说出了实情，但是脸上却满是不服气，柳禾风不禁蹙眉，“怎地，人家不愿意便宜卖给你，倒成了人家的错了，你梗着个脖子做给谁看！”
被训斥了一番的王升卫立马恢复了老实的表情，小声反驳道：“我没有那样想。”
柳禾风却当没听见，只让他接着交代。
此时，已经审讯了大半个时辰了，王升卫的双腿也有些麻木了。
他悄悄地挪动了一下腿，才又开始讲起来。
在被自梳女拒绝后，他很是气不过，却也没办法，只好想别的法子赖账，最后就是找上了赵大人。
在捆绑上赵大人之后，他就又想起了当初拒绝自己的自梳女。
既有想赚珠绣钱的心思，也有想报复她们的心思，他便让山贼们隔一段时间就去千红村绑架一两个人回来。
这两年，断断续续地也有将近三十人了。
“是二十八人，其中还有十五人死了”，柳禾风眼含冰霜的提醒他道。
听到死了十五人之后，王升卫愣了一会儿，很快便做出了不敢置信的样子，“死了！这，这怎么可能！”
王升卫的反应极快，但是在赵大姐的证词下，这些都只是徒劳无功而已。
柳禾风也被他这些拙劣的表演给弄烦了，陡然提高了音量：“装什么装，你当本官只听了你一人的证词吗，千红村的人死了几个在你们王家你不知道？”
她看着眼前这个谎话连篇的王升卫，只觉着头都疼了，“给我老实说。”
又是一个已经有了其他证据的事，王升卫也只得如实告知。
这两年，死在了王家的自梳女共十人，但是自梳女去了观阳山才不到半月，就已经死去了五人。
王升卫特地将这个拿出来说了，也许在他心中，自己比起那些山贼来说，还算是良善了。
只是，他这一切落入柳禾风眼中，只是更加惹人嫌恶。
她看向况川，只说道：“继续问下一个吧。”
况川点了点头，又重新拿起桌子上的宣纸，看了一眼后继续问道：“商队的事，是你让山贼动的手？”
只见，况川问出这话后，王升卫赶紧摇头摆手，“不，这件事不是我，我也是在商队被杀了之后才知道了，这些完全是观阳山上的那群人干的，与我无关。”
王升卫否认得又快又坚决，众人便也没有继续盘问，反正山贼还在校场关着，到时候两边证词一对，便会有结果了。
柳禾风便眼神示意况川，继续问下一个。
于是，况川再次拿起宣纸，扫向下一个问题道：“山贼的账本中，有几个一万两的进账记录，如此大额的数目，你有何解释？”
没想到，这个问题问出后，王升卫沉默了。
他垂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过了许久，才发出一声声地笑，“是我自诩万事尽在掌握中，没想到最后却把自己给栽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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