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洼归四百八十七

1964年的冬天，雪下得很大，积雪已把山林和地面屋顶都已覆盖，举目望去，到处都是一片白雪皑皑。都已放了寒假的孩子们都窝在家里，女儿左红和左军都在家中做寒假作业，二娇带着小儿子左林到邻居陈妹家串门，我母亲她家和陈妹家只隔了条巷子，而且她们两人有很深的友情，因为经常在一起砍柴，开荒，挖野菜，都是能吃苦耐劳的女人，而且还非常聊得来，所以两家关系特别好。因为陈妹为人很好，而且博学多才，会讲无数故事，每年的冬天夜晚二娇带着她的孩子们几乎都是在陈妹家的火炉边度过的。尤其是她的小儿子特别喜欢这个陈姨，因为她讲的故事总是在娓娓道来声中引人入胜，不忍离开。二娇则有时也讲些她亲身经历过的那些故事。

  陈妹望着左林穿着一件空心棉袄和一条单裤，就对二娇说：“二娇姐，左林是不是穿得太少？”二娇答道：“这是捡的左军小时候的棉袄，这年头，手头困难，只能先给大孩子们做衣服，等大的穿不得了再给小的穿。”陈妹母亲叹了口气说：“唉，也是呀，只怪左大哥走早了，不然他怎会忍心孩子们这么遭罪呀！”只见二娇眼眶红了起来。陈妹赶紧岔开话题说了个笑话，左林和陈妹的孩子们哈哈地笑起来，这样才分散了二娇的注意力。

  自从老左走后，罗国钦一家就再没有每年大年夜来陪二娇她们吃三十碗的团圆饭，二娇想，这又快过年了，到老罗家去看看。来到罗家见小罗成正在看书，老罗正坐在老伴的床前呆望着老伴。看见二娇来了说到：“二娇啊，你来喽，凤枝她病得不起喽，三天没进一粒米，就只喝一点点水哟！”二娇看着床上有气无力的凤枝叫到：“凤枝啊，你一定要好起来啊，不然小罗成哪个来照顾他？我去给你熬点粥，你一定要喝一点啊。”凤枝轻轻地点了点头。二哥赶紧生火熬粥，加了一点瘦肉和盐，小罗成边吃边说：“伯娘煮的粥真好吃！”二娇叫老罗扶凤枝起来，她给凤枝喂了半碗米汤，凤枝望着这个与她共儿女的老姐妹，感激地流下泪来。

  1965年的春天，南方的春雪还在下。这日孩子们吃完饭，二娇就忙着洗碗，收拾屋子，小罗成推开门进来叫道：“伯娘，我爹叫我来叫你到我家去一趟。”二娇擦了擦手就跟着小罗成一起来到了老罗家，只见凤枝正睁着眼睛等二娇的到来。二娇上前拉住老姐妹的手，望着她被病痛折腾得骨瘦如柴的身子，眼泪都掉了岀来。凤枝对二娇轻声说道：“二娇啊，我知道自己撑不了几日了，可我放心不下他们爷儿俩啊！”二娇安慰凤枝说：“你别胡思乱想，你的病会好起来的。”凤枝苦笑着摇了一下头说：“老罗老了，罗成才十岁，需要人照顾，一定要等我走后，帮老罗找个好心的女人照顾他们爷儿俩…”说着自己泪也流了出来。凤枝也是受苦人岀身，第一任丈夫是个杀猪的，因为婆婆非常厉害，经常唆使儿子打儿媳，还不让吃饱饭，在一次被打得遍体鳞伤后凤枝逃了岀来，正好朌到了解放，她就和杀猪的丈夫离了婚，后来嫁给了老罗。老罗很疼老婆，一起生活十几年了，感情很好。听到妻子跟二娇的后事安排，老罗眼圈跟着红了起来！几天后，凤枝就撒手人寰，罗成哭喊着娘，娘我不让你死，我要你活过来…老罗抱着妻子的尸体痛苦地抽泣着。

  二娇和送葬的人群迎着漫天的雪花，把凤枝送上了山，二娇望着悲伤的老罗和罗成爷儿俩，想着他们刚刚离开亲人的痛苦，二娇带着好友陈妹一起到老罗家安怼他们父子俩，帮着做好饭，让爷儿俩吃，老罗心疼吃不下。小罗成毕竟小，吃饱了饭，便倒头就睡了。二娇和陈妹一起岀来，回家的路上，姐妹一路叹息着凤枝，好人怎么就不长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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