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2十 二章
“先不论我究竟去往何地,你为何总是不肯直面回答我的问题?你好好地,怎会突然对那神秘莫测的苗疆之蛊产生如此浓厚的兴趣?”见他总是这般,她真生气了。
司马天翊眼见她情绪愈发激动起来,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但她却身子一侧,赌气得躲开了他的拥抱,这让司马天翊微微一愣。
紧接着,只见她向床里侧轻轻移动,刻意与他保持一段距离,然后冷冷说道:“殿下深更半夜对驱蛊之术这般关注,难道不是在寻找能够从我心头取出万蛊之首的方法吗?”
“这些话到底是何人告诉你的!”司马天翊一边说着,一边紧跟着朝里逼进。
然而,无论他如何靠近,她都会立刻向后退缩一步,似乎决意要与他保持距离。
司马天翊心中不禁一阵慌乱,索性甩掉鞋子,上了床榻,张开双臂,径直将她困于床角。
此刻,他的眼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满脸尽是受伤的神情,直直地凝视着她,轻声呢喃道:“夫人若是心中不悦,大可尽情责骂于孤,又何必如此抗拒孤的碰触......”
“你好没道理!分明就是你有意隐瞒事情真相在前!”她怒不可遏地抬起手用力推向他。
然而,司马天翊却稳如泰山般,任凭她推,他丝毫未动,双眼直勾勾地凝视着她,问道:“你是否去过烁和殿下宫殿的二楼?”
“原来你真的知晓此事,那你为何还要对我隐瞒?”愤怒与失望交织在心头,她再也顾不得能否推动眼前之人,只是拼尽全力想要把他推出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外。
司马天翊并未反抗,任由她使劲推搡,他不仅没有后退半步,反而向前进一大步,突然一把紧紧搂住情绪几近崩溃边缘的她,仿佛要将她揉入怀中一般:“夫人,孤知你难过,孤也必定能找到救烁和殿下的方法,但求夫人不要恼孤。”
她原本剧烈挣扎的动作渐渐放缓下来,最终完全停止,静静地蜷缩在他温暖宽厚的怀抱里。
泪水不受控制地在眼眶打转,然后顺着脸颊无声地流淌而下。
男人轻柔而温暖的指尖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小心翼翼地拭去那些晶莹剔透的泪珠,可是,随着他不断擦拭,她眼中的泪水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源源不绝地涌出。
他瞬间慌乱,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她紧闭双眸,似乎这样就能阻止泪水滑落。
司马天翊胸口一疼,用力抱紧她,让自己的脸贴近她的,眼中满是慌乱:“孤也是昨天才得知此事,可是南竹君来找过你?他与你说了些什么?”
“是的,他确实来找过我,但只是留下一个能宁神静气的香囊就离开了。是我,闻到他身上沾染了属于娘亲的气息,便不由自主地跟随他去到了娘亲的寝宫,并无意中听到了皇上和他之间的对话。”她想,持有凤吟刀之人想必是听从于皇上指令的,所以,凤吟刀的持有者才一心想要取她性命。
尽管当时她听得并不完整,但也明白自己体内藏有万蛊之首,而只有这只蛊才能唤醒昏迷不醒的母亲并救其性命。
至于其他细节,她则一无所知。
司马天翊的眼神微微暗沉下来:“他们究竟说了些什么?”
“他们说为救娘亲,需取我心间之蛊,你突然去研究什么催蛊之术,是怕我死了吧。”她再次用力的闭了闭原本就闭上的眼睛,浅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开口:“你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昨日,父皇寻孤,并将此事告知于孤,当年无痕对于救治烁和殿下已经束手无策,无奈之下只能亲自护送烁和殿下返回京城,希望借助父皇之力,可以找到能够让烁和殿下苏醒过来的良医。”
听完这个消息后,她眼皮底下的眼珠子微微转动着,深吸一口气之后,努力地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地睁开眼睛。
然而,当她睁开双眸时,却猛地与一双深邃而炽热的眼眸相对视。
原来,自始至终司马天翊都一直紧紧地盯着她看,仿佛害怕她会在下一秒突然凭空消失似的。
她凝视着眼前的男子,心有不忍,有些后悔方才冲他发脾气了,她缓缓开口问道:“你是否知晓娘亲昏睡不醒的真正缘由?”
司马天翊嘴唇轻启,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被咽了回去。
就在这时,她迅速打断了他,语气严肃:“倘若你胆敢再次欺骗于我,那么从今往后,我将会彻底与你断绝往来!”说完这些话后,她紧紧咬着下唇,眼眶渐渐泛红,泪水在眼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司马天翊微愣,而后,垂头,将头低着她额头,温声说道:“南竹君乃是苗疆圣女之子,圣女体内的万蛊之首是以繁衍方式,代代相传的,南竹君将体内的蛊传给了你,烁和殿下非苗疆之人,所怀之子体内有蛊,此子在胎中便会暗中释放蛊毒,蛊毒会一点点侵蚀母体,烁和殿下能撑到你安全出生,那么多年才毒发,也是有高人相助压制吧。”
“我体内的蛊引回她身上,她就能醒过来吗?”她轻声问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和疑惑。
司马天翊的眼眸微微一黯,不知为何,心间有片刻慌乱,他沉默片刻后回答道:“那只是一种猜测,并没有确凿的证据。”
听到这句话,她默默地垂下眼帘,似乎陷入了沉思。
过了许久,她才缓缓伸出手臂,轻柔地环绕住司马天翊的腰部。
感受到她的回应,司马天翊身体微微一僵,但随即用力将她紧紧搂住,仿佛要把她融入自己的怀抱之中。
他低下头,将脸深埋在她散发着幽香的脖颈间,心中的烦闷疼痛逐渐减轻了一些。
刚刚他真的很害怕,担心她会因此恼了他,不愿搭理他,此刻,她依然愿意靠近自己,他心中说不出的高兴。
她抬起双眸,目光茫然地凝视着床顶,心中却十分清楚,司马天翊并没有说出实情。
皇帝与南竹君都已经确认过的事情,怎么可能仅仅是一个毫无根据的猜测呢?
“天翊,我想出宫去找鬼手医仙一趟,也许他会有办法让娘亲苏醒过来。”她的声音平静。
司马天翊依旧趴在她的肩头,低声应道:“好。”
在她出宫前,她决定独自前往公主寝宫。
当她踏入庭院时,南竹君正专注地给花儿浇水。
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他猛地转身,全身散发出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意,但当他看清来人是她时,微微一愣。
他就这样呆呆地凝视着她,仿佛不明白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这些花,绽放得如此美。"她慢慢走近,站在他面前,然后低头欣赏着那些花朵,轻声说道:"我曾经来过这儿,也进入过那座木楼,可当时并不知晓娘亲竟住在阁楼之中。"
她竟已知道了……
南竹君紧紧捏住手中的水瓢,手指微微颤抖着。
他注视着她,问道:"是谁告诉你这个消息的?"
"这很重要吗?"她转头与他对视,接着反问道:"那么,你又是怎样找到娘亲的呢?"
南竹君沉默片刻,终于缓缓开口,讲述着:“司马昭主动找上我的。”
他将水瓢丢入水桶之中,发出“扑通”一声响,而后继续说道:“我以为公主不在了,最初那几年,我常常来到这里寻找她的踪迹,然而每次都是失望而归,后来我就再也不敢来了,我心里想着,只要我不再来这个地方,就可以当作她仍然还在这里,却没想到正是因为这样,让我和她错过了这么多年。”
“娘亲是怎么从玉泉县回到皇宫的?”她虽然已经听司马天翊说过了,但还是想要再从他这里得到确认。
南竹君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道:“多年前,殿下突然毒发,陷入昏迷不醒的状态。一开始,无痕和阿言四处寻找名医,可是每一个大夫对此都素束手无策,无奈之下,无痕只能暗中联络司马昭,司马昭得知消息后,立刻将殿下接到了这里,并安排了哑巴药娘专门照顾。”
“凤吟刀的持有者是听从皇上命令前来杀我的么?”她不禁陷入沉思,试图印证内心的猜测,但同时又怀疑对方是否了解实情。
“……”南竹君并没有立即回答她的问题,沉默良久后,他终于看向她:“司马昭正是当年负责护送玉玺离开的那位神秘暗卫。”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她耳畔炸响。
她惊愕得无法言语,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一般,半晌回不过神来。
无论如何思考,这都是她都绝对想不到的事情,那个最不可能交出传国玉玺的人,竟然亲自将玉玺拱手让人!
“司马昭为人的确,重情重义,他感激先帝恩德,这些年一直在寻找能够救醒殿下的办法。当他得知你的真实身份后,才决定向你下手,企图从你身上夺得万蛊之首。”南竹君眸色复杂,心中有着痛意。
爱人生死一线,女儿又是唯一的解药……
她算是明白了:“原来如此。”怪不得凤吟刀的持有者在船上企图杀害她时,却在司马天翊飞身扑到她身上的一刹那停住了动作。
原来,不过是虎毒不食子!
“那么,他救下阿言,也是因为阿言乃是皇后的弟弟吧。”她再次问道。
“他待皇后是有些情分在的。”南竹君并没有否认这一点。
她深深地看向他,眼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感。
沉默片刻后,她缓缓开口道:“那你可知......阿言也是娘亲的弟弟?”
“最近才知。”仅仅四个字,他说得异常艰难,仿佛每一个字都重达千斤。
他一直认为殿下对阿言特别关照,是因为殿下曾经也喜欢过他。
当时,由于他自己身怀蛊毒,他始终不敢轻易接近殿下。
面对殿下的主动示好,他只能选择百般逃避,可最终:“是我害了殿下。”
“我想,娘亲一定舍不得怪你。”她默默垂下眼眸,不让眼眶中的泪水滑落,语气轻柔:“我想去看看娘亲。”
南竹君默默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他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尽的悲伤和无奈。
二楼。
待到终于能够近距离看清并接触到母亲时,多年来埋藏在心间的所有苦楚和冤屈瞬间如决堤般涌上心头。
“娘亲……”她紧紧握住娘亲那瘦骨嶙峋的手,心痛至极,她垂眸盯着娘亲瞧了许久,心里深知,娘亲如今这般虚弱不堪的身体状况恐怕已无法支撑太久。
沉默片刻后,她低声说道:“我希望能请鬼手医仙前来为娘亲诊治一番。”
“好。”南竹君点头应道。
她也随之轻点下头,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娘亲的手轻柔地放回被窝里,并仔细地整理好被褥,这才慢慢站起身来。
她的眼眶仍微微泛红,然而,当她抬头望向南竹君时,却提出了一个毫无关联的问题:“门外那些盛开的鲜花,究竟是你栽种的,还是皇上种下的?”
南竹君轻轻摇了摇头,给出的答案令她大为惊讶:“都不是,这些花乃是皇后亲手所植。”
她面露惊愕之色:“皇后竟然也知晓此事?”
南竹君只是再次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她沉默片刻后轻轻地点了下头,然后缓缓地从他身旁走过,脚步显得有些沉重。
当她走出宫殿时,司马天翊竟然不知何时,竟已等候在门口了,他见她出来,立即迎上前去,默默的揽过她肩头,带着她离开。
南竹君站在窗户边,默默地注视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眼神最终停留在转儿那瘦弱娇小的身影之上,他久久凝视着那个小小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不舍。
那是他的血脉,是殿下拼命替他诞下的血脉,他又如何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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