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豪门夜宴

“小尤将军，苏北常年水患，两条排涝河可能不够。”

  说话的是江苏无锡望族，后来死于抗清斗争的“钱氏四忠”之一的钱肃乐。

  与苏州籍的水太凉钱谦益不同，无锡钱家在南明堪称满门忠烈，后代子孙更是涌现出，如钱伟长在内的六位院士。

  “愿闻其详。”

  看到钱肃乐旁边，还有每年仅地租，就高达四十八万两白银的华家；每年地租高达九十多万两白银的苏州钱家；奴仆多达三千多人的邹家、嘉定侯氏家族、苏州四大家族顾氏、陆氏、朱氏、张氏等众多豪门子弟，陕北土鳖的小衙内，只感觉头皮发麻。

  原来是《新京报》，一直在宣传新沭河工程，尤其是类似愚公移山的马陵山段，吸引很多大明官员和豪门的注意。他们纷纷派遣自己的孩子，到现场观摩了解情况。

  “我认为还应该开凿，起点位于洪泽湖畔的高良涧，止于扁担港入海，全长340里左右的苏北灌溉总渠。这条东西走向的大型人工河，既能灌溉2600万亩的农田，还能防洪排涝，又有航运和水产渔货之便。”

  傻大胆惊呆了，自己是一路剽窃一路爽，无锡钱肃乐才是真正的才子，竟然能提前三百多年，想出与新中国成立后，一模一样的水利工程。

  旁边其他满身玉带玉佩，顶级锦缎的衣服上，绣满了金丝银线的贵公子们，有的赞成有的不理解。

  钱肃乐只能继续解释：“潘大人治河治水的效果，有目共睹、名垂青史。但洪泽湖水蓄多出少，水多筑高坝，坝高又蓄水，逐步恶性循环成为地面悬湖。现在几乎每两年就会溃决一次。”

  “最关键的是，洪泽湖堤坝紧靠京杭大运河。一旦溃堤泄洪，死人毁地暂且不论，万一冲击运河，影响漕运安危，对北京乃至整个九边，影响都非常恶劣。”

  看到不远处，紫禁城内监王德化王公公的侄子，王占元冲自己使眼色，小衙内心领神会。表示各位英才应该联合起来，积极给皇上上疏，效仿新沭河的做法，争取早日把这两项利国利民的大工程，批准安排下来。

  内监其他的十一个大太监，知道英国公、曹公公等人赚的盆满钵满，早就眼红了，王占元就是派来的眼线代表。

  现在听说，有总计超过三千多万亩的新水利工程，那些大太监浑水摸鱼，从中间捞个十几万亩良田，根本就不是问题。

  小衙内自己也如释重负，苏北三大水利工程，不但可以摆脱紫禁城大太监的骚扰，还是朝廷、地方和拉动流民百姓就业，多方共赢的好事情。

  初秋的天气还是比较热，豪门子弟们早就不耐烦了，剩下的事情都由管家代劳。张世泽、曹化雨和傻大胆，被邀请去附近的画舫做客。

  夜幕降临，还没到与长江、运河相通相连的昭阳湖边，先听到各种乐器演奏的美妙乐曲，还有歌妓们的酥软歌声。

  再走近一些，就看到湖中心，有几十艘画舫船，前后左右全都挂满羊角灯，又或者是琉璃灯。在夜色和深沉湖面的衬托下，宛如坠落人间的璀璨星光。

  张世泽一行人，先在岸边登上名为“小边港”的游艇。几十艘里外透亮的画舫船，接到信号后，像火龙一样盘旋过来。

  为了表示欢迎，画舫船上燃放大量的烟花，像湖面生长出的火树银花，在夜色中格外亮眼和迷人。

  每艘画舫船，约有一二十个乐师，都靠坐在船舷两侧，在船尾大鼓鼓点的指挥下，演奏丝弦、竹笛和古琴等乐器。

  快要接近时，小衙内才发现最小的豪门画舫，也有四五十米长，三层布局只是最低配置。

  为了不打扰主客的雅兴，船上看不到撑船、架船的水手。行进动力是在底舱里，效仿宋代的西湖灯船，即“船棚中无人撑驾，但用车辆脚踏而行，其速如飞。”

  两边的船只，相距还有几十米，就看到高大的船楼顶部，除了衣着光鲜的贵公子，还有很多轻摇团扇，云鬓凤钗，慵懒如猫咪的软糯妹子。

  飘荡过来的浓郁沉香；冷冽各异的药香；甜美多样的花果香味；多种香料调制而成的“合香”，把小衙内刺激的，连打几个大喷嚏，引发画舫美女的又一阵轰笑。

  登上画舫顶层，脚下是珍贵的红木地板，檀香木的桌子中间，镶嵌有整块的和田羊脂玉，光滑凉爽还温婉含蓄。四周的银盆里，有冒尖的碎冰块，散发着丝丝凉爽。

  画舫上的琉璃灯，点的好像是古代最顶级的抹香鲸鲸油。它散发柔和光芒，在幽暗的深夜里并不刺眼，还有淡淡的香甜味道。

  陕北愣娃牢记首席军师王在晋的叮嘱，故意含胸塌背，好让自己不显得那么高大健壮。但脸上纵横交错的伤疤，还是当场吓晕几位，不知道是女宾，还是扬州瘦马的女人。

  好在有帮闲清客的插浑打科，才没有让气氛尴尬。在盛大的歌舞表演中，豪奢的酒宴开始了。

  除了各种金银玉石和象牙做的餐具，还有多达上百种的自选酒水。如茵陈酒、姜酒、荷花酒、最接近现代啤酒的醴酒、《本草纲目》记载中的冰葡萄酒。

  土鳖一样的陕北愣娃，邯郸学步一样跟着张世泽，学着使用不同餐具吃喝，感觉比西餐讲究还多。

  号称明末“江南第一名酒”，以檀香、木香、乳香、丁香和没药，加烈性烧酒和糯米，共酿而成的“五香烧酒”，有一股较强的药酒味道。他就换成清爽的葛根酒，味道可口度数低。

  看着呆头鹅一样的陕北土老冒，女宾、豪门子弟和侍女们，都在掩口偷笑。

  贫穷限制了想象力。

  傻大胆原以为三妙尼庵就很豪奢了。没想到这里的一道驼峰，需要宰杀两三头骆驼；一品里脊肉要用活猪数十头，只取其一小块精华，其余的肉全部扔掉；人家的燕窝和海参鱼翅，都是顶级货品，每箱就要几千两白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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