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不讲武德

鸦巴哈和苏布地，想勒住战马已经来不及了。刚才追的太急，他们根本没注意，河谷两侧原本低矮平缓的山体，突然变成高大陡峭，且连绵约五六百米。

  山头被撬起跌下的较大冰块，挟持滑铲着沿途积雪，近乎自由落体般越滚越大，成功冲进一百多米宽的河道，堵住他们的去路。

  累积到三四米高的巨大雪层，就像城墙一样，拦截住敌人的追击路线。后面狂追不止的贱奴和鞑子，控制不住战马，不是追尾撞击，就是在踩踏结实的雪地上滑倒。

  这段五六百米长的险峻河谷，足够埋葬3800名满蒙骑兵了。他们的中段和尾部，也陆续发生雪崩。

  伴随着巨大的声响，庞大的雪层、雪块或者雪球，从两侧陡峭山体次第滑下，迅速掩埋嘶鸣的战马，还有惊恐万状的敌人。

  个别想躲避的，不是被猛烈的气浪，摧枯拉朽般掀翻，就是被积雪掩盖下的岸边石块绊倒，再被后续接二连三，滑下滚落的雪层覆盖。

  前蓟镇和驻守长城一线的明军士卒，以为混编队真的失败了，竟然连回头张望的勇气都没有，全部跟在孟乔芳的屁股后面，跑的气喘吁吁几乎断气。

  贺人龙和杜老根，及时收拢榆林战兵，在观看壮观场景的同时，不忘瞅瞅自己周边。还好，他们两侧都是低矮平缓的山体，没有雪崩的可能性。

  通过之前俘虏供述的情报，小衙内专门从后方，调集王世国将军率领的五百燕山山地步兵，赶过来支援。

  为了躲避牧羊犬的追踪，他们提前从陡峭山体的反斜面，挖掘雪洞爬到山顶。

  那里本来就有少量，山体释放热量，融化底层雪花后，天然形成一二十厘米高的底部空洞层。

  高高的山顶，积雪比平原更厚实。中午时外表层的雪花，被阳光映照，略微消融一点，晚上又会冻的结结实实，逐步形成巨大的保护罩，足以抵御寒流和冷风。

  最底层的雪花，反而处在零摄氏度左右，再加上山体释放热能，就有少部分地方，逐步融化，产生底部空洞层。

  吃苦耐劳的燕山山民，小心翼翼的沿着山脊，在厚达两米多的积雪下，按照小衙内的教授，像北极爱斯基摩人一样，在里面借助天然的底部空洞层，修筑雪洞和雪下隧道，隐蔽躲藏和休息。

  羊皮袄管够，想穿、想盖、想垫随便拿；羊尾巴油做的简易蜡烛，在雪洞里面煮个罐罐茶，还是可以的；牛肉粉、羊肉干和各种奶制品，随便造可劲吃。

  别看晚上北风呼啸狂暴，有表层较薄冰面的保护，雪洞和雪下隧道里，静谧且暖和。还能把头两天挖洞潜伏的痕迹，吹拂的干干净净，成功躲过，鞑子牧羊犬和猎人出身的贱奴侦查。

  刚才的唢呐名曲《金蛇狂舞》，就像春风一样，唤醒两侧山脊雪洞里，仿佛冬眠的燕山山民。

  他们在王世钦、虎大威、牛成虎、化名尤十五的刘爱塔指挥下，用撬棍、盾牌推翻雪洞墙壁。

  外表层质量较大的冰块，在重力作用下，沿着陡峭山体，夹带、裹挟越来越多的积雪，蜂拥而下，给满蒙骑兵来了个“集体雪葬”。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真香啊。

  耷眉臊眼、面红耳赤的孟乔芳终于回来了。正大吃爆米花，喝着罐罐茶的小衙内，只当什么都没发生，就让他带着那些，惊魂未定的前蓟镇和长城沿线明军，抢救几米雪层覆盖下的战马，顺便割下敌人的脑壳。

  这种没难度的战斗，是个男人都可以干。孟乔芳在家丁的协助下，拿着各式火绳枪，一点点的搜索前进。除了活的战马，再留几个俘虏逼问口供，剩下的统统杀死。

  “孟将军阵斩贱奴牛录额真鸦巴哈。”

  “孟将军阵斩喀喇沁部首领苏布地。”

  在榆林军高层的刻意安排下，全体混编队将士根据通报，一齐高声呐喊。

  又惊又喜的孟乔芳，化身快枪手，带领刚才的那些逃兵，干的更卖力了。

  善解人意的尤七八，已经在山坡避风处挖好雪屋，里面堆满了各式名贵皮毛。急于给家族延续子嗣的大凤二凤，把从苏大同和彩凤那里，学到的各种花样技术，与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小衙内，大战三百回合。

  “奶奶个熊，色愣你个王八蛋，投不投降给个痛快话。”

  有俘虏带路，孟乔芳负责喊话交涉。为防止鞑子狗急跳墙，杀害汉人奴隶，他按照战前的商量，没有鼓动奴隶反戈一击。

  昨天的那一仗，就让混编队，缴获了800套完整铁甲、3000套几乎无损的皮甲、近5000匹上等辽东战马。

  算上之前解救出来，近900名奴隶组成的新战士，还有赶来支援的燕山步兵，混编队已经膨胀到四千人。现在全部呈散兵队形，慢慢包围喀喇沁部落的大营。

  老奸巨猾的色愣，已经通过尾随大部队的哨骑，知道前方全军覆没的坏消息。

  他一边派人去科尔沁等部落，还有沈阳的贱奴大本营，申请支援；一边与明军讨价还价、拖延时间。

  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扯完聊斋就干正事吧。

  中午阳光灿烂，抵达预定位置的飞礞炮，在不同位置，发射了十枚红磷燃烧弹。那些营地里，由几千个奴隶，辛辛苦苦割下的干燥草料，还有羊毛帐篷，开始熊熊燃烧。

  考虑到山地长途跋涉，混编队这一次，没有携带其他火炮。为了尽可能多的缴获物资，也防止大火无序蔓延，飞礞炮没有发射更多的弹药。

  所有将官，各自带领部分人马，在此起彼伏的竹哨声中，基本保持同步前进。

  他们以战马做掩体，拿着各式火绳枪，装填外铅内铁的独子弹丸，从一百多米外慢慢点射，躲在牛车马车后面的留守鞑子。

  想躲？投石棍兵不急不躁，朝外围的马车牛车后面，抛投大号石块。旁边的强弩兵，专职掩护他们。

  色愣头领懵逼了，怎么不是围三缺一呢？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怎么不讲武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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