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何为谪仙
“嗯，太子此言甚是。”
“我唐人素好诗文，朕看便以美酒为题可好？”李贤正有此意。
“陛下，单纯作诗岂不无趣。”
“依我看，不如斗诗助兴，我观晋国卫渊年少有为，料想诗文必是一绝。”
“本太子不才，愿与卫渊小试诗才。”
姜东楼看向卫渊，目光傲然道。
“你要与卫渊比试？”李贤一惊。
姜东楼这是嫌耻辱不够么？
齐唐两国目前尚在结盟，东楼太子若再受大辱于邦交无益。
想到这，李贤道：
“太子，朕看……还是不斗为上。”
“诗嘛，闲情而已，用上一个斗字未免显俗。”
“陛下！”
“东楼以诗会友，还望陛下成全。”姜东楼执意道。
得知长乐坊的诗文是李贤所作，他认定卫渊不过是废材而已。
若错过这等举世皆知之夜，再上哪寻雪耻、扬名良机。
“卫渊，你意如何？”李贤问道。
“陛下，我晋国以谈玄为主，诗文不精，我看还是不比的好。”赵禛连忙起身道。
晋国已经够衰的了。
他可不想再看到卫渊丢尽大晋颜面。
赵禛只想喝完酒，早点等会试结束，平安无事完成使命即可。
“皇子此言大谬，我齐国尚以剑为国本。”
“若连诗文都不敢比，莫不是想刀剑相争疆场一试？”
姜东楼冷笑道。
“你……”赵禛色变无言。
“皇子。”
“不就是一首诗嘛，张嘴就来的东西，有何不敢。”
卫渊夹了块鹿肉，就着酒不紧不慢的嚼着。
“好吧。”赵禛也不敢惹急了姜东楼。
真要输了，大不了回去把锅甩卫渊头上就是了。
“好！”
“看来晋人也有几分血气，卫渊，以纸赘笔不免麻烦，不若你我七步成诗如何？”
姜东楼有备而来，索性玩大点。
“七步成诗，会不会太苛刻了？”赵禛皱眉道。
换作他，别说七步，七天也写不出一首诗来啊。
“嗯，有点意思。”
“朕看太子此意甚好，谁先来？”李贤拍板了。
既然姜东楼执意要作死，他也只好乐的成全。
“我看卫兄来吧。”
“以酒为题！”
姜东楼有意看卫渊出丑。
他若先来。
好诗一出，卫渊认怂，这脸打的也不痛快。
只有卫渊颜面尽失，他再抛出惊人之句，如此方得装哔大成。
“谁是你兄。”
“你是狗，我是人，还请太子出言慎之，莫乱了纲常。”
卫渊冷冷一笑，放下筷子用纱巾一擦嘴，起身走到了大殿中间。
“你……”
“少逞口舌之利，七步若不能成诗，你便是连狗都不如。”
姜东楼大怒。
“呵呵！”
“各位你们听到了，东楼太子自己承认是狗！”
卫渊看着姜东楼，满脸笑容灿烂。
“哈哈！”
一时间满堂哄笑。
“卫渊……你！”姜东楼险些没气吐血。
“卫渊，七步成诗，可有把握？”李贤笑问。
“若是跟陛下斗诗，怕百步、千步难成。”
“与畜生斗诗，何须七步！”
“一步即成！”
卫渊洪声如雷，傲气冲天。
“一步成诗？”
“呵呵，成的是打油诗吧。”
“这小子怕是喝多了，脑子醉糊涂了？”
满堂宾客哈哈大笑。
在苍澜大陆，武道天才，一日千里者不在少数。
但要诗坛俊杰，那真是凤毛麟角。
普天之下，也就出了个唐皇，能写出传颂千古的名篇。
李少白与东楼太子，勉强算半个。
他们宁可相信，卫渊一年修成元婴，也绝不相信什么狗屁一步成诗。
“哎，卫渊疯了，我大晋自今夜起将……”
赵禛黯然掩面，彻底无语了。
“卫渊，你确定要一步成诗？”李贤有些诧异。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卫渊道。
“好！”
“且看你如何一步成诗！”
“记录官，你负责誊写，一个字都不许落下。”李贤拍案大喜。
卫渊出口，必是名篇。
今夜，大唐将盛世永传，而他也会因为这场宴会名传千古。
“是，陛下。”
待纸笔准备妥当，记录官磨墨入座。
“将酒来！”
卫渊朗声大喝。
李霜霜本欲斟酒，却被李贤用眼神制止了。
这种在诗坛流芳千古的事，父女俩也得明算账，李贤怎么会错过这种机会呢？
他亲自斟上美酒，走下宝座，赐予卫渊：
“卫渊，美酒赠才子。”
“莫要辜负了朕这一杯美酒啊。”
“陛下放心！”卫渊仰头一口饮干，发现这酒霸烈无比，口舌如火灼般刺痛。
他顿时明白了李贤的好意。
若能成诗，唐皇赐酒，礼贤下士，必然成为诗坛千古佳话。
若卫渊无法成诗，唐皇也可以用烈酒迷魂，替他打圆场。
自己这位老丈人权谋之术，俨然已经炉火纯青啊。
“将进酒！”
在东楼太子等人的不屑鄙夷中，卫渊踏出了一步：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此句一出。
众人顿觉漫天洪流，如时间流逝，奔腾不息。
那种磅礴大气之感，扑面而来。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第二句一出。
全场竟是死一般的寂静。
众人无不是感伤、愕然。
尤其是一些老臣，竟是泪眼朦胧，情难自禁。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蹲空对月……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
……
“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一首念罢。
众人沉醉其中，仿若看到那谪仙下凡，呼朋唤友，是何等气概。
名利、富贵、王权。
终将化为尘土，唯有此刻美酒一杯。
“好诗！”
“好诗啊！”
“此诗当得上苍澜大陆万年以来第一神诗！”
“今日能闻此诗，死亦无憾。”
“我大唐明月，终会因为此诗名垂千古，光辉永存！”
“卫渊此子，当是谪仙下凡！”
“请受老臣一拜。”
记录官扔掉羊毫，朗声大呼，上前来，整正衣冠叩首以拜。
“哈哈！”
“再将酒来！”卫渊仰天大笑。
此刻，见满堂震惊，明月韶华，他何尝不是为昔日太白所感，心中顿生冲天豪气。
美酒在手，天下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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