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县令低头
坊间传闻过鬼打墙的故事。
司空一直不太感兴趣,心想多半又是拿来骗小孩的。
可现在的情况,还真是像极了鬼打墙。
庆南最是不缺小孩子,鬼打墙的故事司空听得耳朵都烂了。
虽说知道,闭上眼不回头,对着直线走就能出去。
但司空的好奇心可不足于此。
她继续往前走着,又重新把墙上的壁画仔仔细细在看了一遍。
她可不信什么灵力仙魔,被困在这个地方,肯定是绕了什么路才回到了原点。
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回到原点,只是这些壁画又重画了一遍。
司空脚步一顿,站在原地思考着些什么。
“要是我的想法没有错,那这个地方就没有什么奇门遁甲,或者说,奇门遁甲只是利用了人心。”
在这个通道之中,不见天日,没办法分清方向。
要是开始怀疑自己被困在了什么奇门遁甲里。
就会停下来想办法出去,要不就往来时或前方继续走。
没有分岔路还好,要是一有,那就有可能在这个通道中迷失方向,再也出不去。
司空浑身生寒,摸着壁画后才稍稍心安。
她抬头看向面前的通道,脚下像是生根了般,再也无法动上一动。
古往今来的壁画不短,要是这些壁画只是重复画上的话,继续往前走......
会通向什么地方?
司空回头看了眼来时的方向,再看回面前的路。
一步,一步,司空走得缓慢,还是没打算回到起点。
热。
渗人的热。
黏稠的涎水散发着茅房炸了一般的气息,呼来的空气中带着咸味和水汽。
完了。
司空咕咚的吞了一口口水,视线缓缓从巨物眼中移开。
环视一圈,竟回到了原地!
那奇门遁甲只是利用了人心的想法,就是不成立的。
司空紧紧盯着巨兽,缓缓退向一旁的阶梯。
玉棺静静的躺着。
原本的水面变成了瀑布,哗哗的朝深渊之中流淌。
为什么会这样!
司空来不及思考,脑中快速运转,在这没有出路的洞穴之中。
巨兽一脚一脚震动地面,他正在往上面的暗室行动。
司空心中立刻有了打算。
死也不能死在这家伙嘴里!
既然这里有水流,那下方就一定有通往外面的道路。
司空咬紧牙关,猛的往瀑布方向跑去。
一刻也没有停留,脚上用力往深渊中跳了下去。
司空无法控制方向,只能由水流带她出去。
落入水中的那一刻,后背如落在地面。
巨大的冲击力将司空口中的空气都排了出去。
她喝了一肚子水,带着空气的水泡渐渐离她远去。
意识逐渐模糊,司空失去力气闭上了眼,恍惚间看见了追击而来的巨兽。
............
“我打,我打!”
背后传来想要将她拍死的力气。
“咳,咳,咳!”
随着水被吐出,空气进入,司空贪恋的深深吸了几口。
“慢点,慢点!”
老人的声音沙哑又带着怒气。
“你干什么去了,搞成这样,差点死了知不知道!”
他手上没收力,在司空背后拍的几下差点把她魂给拍出去。
“呼,沈老爷子,多亏你晚上不睡觉。”
司空偏头看了老爷子一眼。
折腾一天,她早就精疲力尽,索性平躺在了地上。
“不是我你早就死了!大晚上的看见河里漂了个人,胆子小的谁管你!”
老爷子就在司空家中隔壁。
他孙子从小就爱跟在司空身后,也算是看着长大的。
自从儿子儿媳带着孩子外出讨生计去后,司空经常跑去看他。
沈老爷子嘴上不说,其实心中早就把司空当成半个孙女了。
见司空躺在地上全然没有怕死的意思,心中气不打一处来。
“走,走,走,下次让你死了算了!”
老爷子脾气不稳定时不时怒吼几声,司空早就习惯了。
知道他刀子嘴豆腐心,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
“老爷子我给你提。”
“老爷子热不热。”
“老爷子走累没。”
三句下来,沈老爷子的气早就消了。
正好走到了司空家门口,他还是挎着脸,从司空手上一把拿过自己的小包包。
“回去,回去!老子不想看见你!”
“诶,诶,诶,我有空再去看你嗷。”
司空一脚已经跨入自家破烂的大门之中。
嬉皮笑脸的望着沈老爷子离开才回了房中。
大晚上的,她娘已经早早歇下了,她也懒得烧水,可浑身黏腻难受。
“不洗不行!”
司空跨入澡室,就着凉水冲了一下,洗完出来天边已经泛起白肚。
司空蹑手蹑脚的回到房中,做贼般的关上了屋门。
要是被她娘知道她一夜没有归家,耳朵里面不知道又要长多少茧子出来。
一夜的惊奇险境早就把司空的瞌睡赶了跑,她现在浑身充满力气。
只可惜没找到自信爹的记录。
想到县令和晴娘二人有设计她的嫌疑,司空噌的一下从床上跳起,打算县令府问个清楚。
晴娘已经起床,端着衣盆准备去河边。
司空见没注意到自己,鬼鬼祟祟的又退了回去,等到晴娘出门后她才往县令府去。
县令从府中出来的时候还打着哈欠,刚跨出门就看见了坐在车夫位置上的司空。
没打完的哈欠立马憋了回去。
他不敢置信地指着司空:“你?你?”
司空痞样的抬了下头:“我怎么了?”
县令看看司空,又回头往府邸的方向看了看。
他脚步迈得极快,走到司空身边低声问道:“你怎么出来的?暗室去了吗?”
司空白了了他一眼,嘶了一声道:“什么出来?什么暗室?”
“县令大人说的话可真难懂啊!”
县令知道她这又是打算不认账了,急得拍了一下大腿道:“哎呀,别闹了,暗室呢?财宝呢?”
司空不说话,牵了下缰绳避开了县令的目光。
“哎呀!”
县令跺了下脚,快步往车厢中去。
马车缓缓在道路上行驶后,县令才从车厢中探出个脑袋。
“这下能说的吧。”
司空也不着急,驾驶马车往前行驶。
“县令大人不和我解释解释?”
县令浑身一颤,往后坐了些,远离司空。
眼神缥缈,满脸心虚。
“解释什么?”县令彻底坐回了车厢中,还是不敢去看司空。
他双手一拍:“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吁!”
司空勒紧缰绳停下了马车,一个跨步进了车厢和县令面对面。
县令眼神中闪烁着一丝心虚。
他瞟了司空一眼,随后迅速低下头摸了把后脖颈:“一会晚了衙门没人坐镇。”
县令不敢看司空,垂着头说话。
司空还是不说话,冷冷的看着县令。
头顶上灼热的目光一直未曾离去,县令也只能垂着头。
............
“行行行,我说我说!”
隔了好大片刻,眼见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多了,县令终于舍得张开他那金贵的嘴了。
县令瞥了司空一眼,心虚的看着街道说:“是你娘先来找的我!”
县令语气中满是被逼无奈。
“你娘不知道从哪里听来我那府中有暗室,前几日来找我说要你去找找。”
县令双手一拍,满面无可奈何。
“你娘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哪里拦得住她啊。”
“你看看,第二日你就上门来了。”县令疲惫的摇了摇头。
司空红唇微勾,冷笑一声:“所以你是将计就计。”
县令没有回答,但缥缈的眼神已经给了司空答案。
县令还想找补:“叔也不是故意的,你知道的......”
“我贪。”
县令的脸都皱了起来,这两个字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
司空呼出口气,回到了车夫位置上。
马车继续朝衙门行驶,二人间安静了片刻。
“你娘都这样了......”县令面上有些担忧:“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司空侧头用余光扫了县令一眼。
见司空没当即回答,县令从车厢中的座位上起身蹲到了司空身边。
“实在不行,你来叔这,我给你安排个清闲的职务。”
县令拍拍胸脯,一副要给司空做主的模样。
司空笑着,可看着一点精神都没有。
“我想出去看看。”
县令叹了口气,坐回了车厢中。
马车在衙门面前稳稳停下。
县令伸出手悬在空中。
司空皱眉看了他一眼:“干嘛?”
县令啧了声,捶着腰道:“老了,腰不行了!”
在司空的搀扶下走了下来,他拍了拍官服。
“还有一事。”
“还有一事。”
两人齐齐出声。
县令心道不妙,转身就往衙门中跑。
司空没有心和他废话了,转身大喊道:“大家伙快过来看看啊!”
“我接连病了三日,现在才下得了床。”
“可县令大人说在府中见到了我,这该不该给我个交代!”
见围过来的人群越来越多,县令逃离的脚步一顿。
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遮着脸不敢面对大伙。
庆南百姓都知道县令贪,司空的脸也是认得的,可也没有人随意出声。
司空不在乎他们拱不火拱这把火,反正自己手中还有威胁县令的办法。
她微微侧身,用只有县令听得见的声音道:“你那暗室要是被大伙知道了......”
县令瞪大了眼盯着司空,要是眼神能化作利刃司空早就找阎王报道去了。
“先进去,先进去。”县令摆了摆手匆匆往衙门里走。
得到想要的回答司空三两步跟上了县令。
“说吧,暗室里面有什么?”
还别说,往那位置上一坐,还真有点官员的样子。
只不过是个贪官。
“县令大人污蔑的事准备怎么赔偿?”司空丝毫没把县令放在眼里。
“你!”
县令你了个半天没你出个后续来。
司空也不着急,就站在大堂上等县令说话。
至于为什么不坐下。
县令没开口,要是坐下了,那当然是担心一会给她扣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县令看向司空的眼中满是怒气,夏日的燥热也逊色了半分。
“一百两!”县令咬了咬牙。
一想到那些天材地宝,一百两也只算得上是九牛一毛。
司空哀叹了一声闭上眼摇了摇头,这是没说到她心坎里。
有了前些次的教训,县令哪里不知道司空想要干什么。
如今朝堂上增加税收,他仗着这里天高皇帝远又多收了一成。
多出的税收自然是收在了自己兜里,哪里会拿出来造福庆南百姓。
县令还想看看有没有商量,没想到司空就转身往外走去。
“想来县令大人公务繁忙,民女来得不是时候了。”
司空不想多作停留,转身就走。
改回税收县令自然会去找她要入暗室的方法。
反正她没说里面有天材地宝。
至于那个巨物怎么对付,那是县令自己的事情。
还没走到门口之时,袖中忽然滚出了一块金元宝。
司空错愕的捡了起来,举起来转身看向县令。
整个庆南,能拿出金元宝的人就那几个,而司空,这两日来只见了县令一个。
察觉到目光,县令从面前的卷轴中抬起头来。
瞟了一眼司空手上的元宝,啧了声:“还不走!”
司空鼻头一酸,把元宝抛了下后揣进了怀中。
“谢了。”
有钱了再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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