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敬茶
贤安堂。
贤王的院子。
众人齐聚一堂,都在等今日新妇敬茶,实际上皆等着看新妇的笑话。
昨日大喜,世子将妾室一并娶了进来。
没想到新妇手段了得,竟然让世子爷乖乖的去了正屋过夜。
妾室生的貌美,心思周全,此时早已经站在院子外候着。
时辰快过了,才见到世子夫人踏进了院子。
众人惊叹,世子夫人生的竟比这妾室还要美几分。
姜芷惜目光落在妾室脸上,两人对视一眼,火花四溅。
是她下毒?
妾室入府两年,未被顾珩纳入府中,莫嫌她碍事,直接下毒。
袅袅屈腰行礼,目送着世子夫人进了茶厅,转头对着旁边的婢女问,“安排好了吗?”
“小娘子,都安排好了,咱就等着看戏。”婢女轻声道。
姜芷惜踏进了屋子,峨首低垂行礼,“见过王爷、王妃。”
王妃虽然年过五十,保养甚好,脸上没有半丝皱纹,肌肤透着珍珠白。
贤王年轻时在外守边关,比起常人,苍老了几分,额间夹杂细碎的白发,眼神熠熠。
“敬茶。”王妃面上露出笑容,心里却不乐意,居然还让堂堂王妃,在此等候敬茶。
旁边嬷嬷端着茶水走到世子夫人面前。
“给王爷敬茶。”姜芷惜端过茶盏,低低的端至老贤王面前。
王爷欢喜的接过,抿了一小口。
放下杯盏,旁边小厮立刻递过来一套匣子。
“此物是鸳鸯镯,另一半在太后手腕上,你好生收着,往后好好伺候世子,为贤府开枝散叶。”
旁边的小女子琬宁郡主见了,气的跺脚,扯了扯顾王爷的袖子。
王妃心里头也不是滋味,贤王府的贵重物不少,可这一件鸳鸯镯单品,意义非凡。
她曾开口讨要送给琬宁作及笄礼,被王爷拒绝。
如今,竟然要送给世子夫人。
她纵然坐上了王妃的位置,在王爷心中的分量,还是不如当年的那个女子,哪怕那人已经死了,她还是斗不过。
姜芷惜接过,成色上等,手感温凉,“多谢王爷。”
旁边的三房四房看着玉镯,心中满是羡慕,虽说在王府,她们不如二房,可代表皇家荣耀之物,她们确实少之又少。
“一个乡下丫头,也配父王的大礼。”旁边的琬宁郡主憋不住道。
“琬宁,休得胡言!”王妃低声斥责道。
“什么乡下丫头?”王爷眼神一变,侧目问,昨日大婚,中间停顿了约半个时辰,他预感出了什么岔子,眼皮一直跳。
“王爷,小丫头使性子罢了。”王妃颤颤的看向顾王爷,
姜芷惜心口一紧,目光疑惑看向琬宁郡主,贤王府向姜家提亲,这一手笔,她占了一半的原因,今日姜家嫁女过来,她却要拆桥?
其中的弯弯绕绕她想不清楚,这些八卦还是婢女告诉原主的。
“说!”贤王爷语气重了几分。
“爹爹,我们贤王府定的是姜家嫡女,姜初雪,昨日抬过来的,是姜芷惜,不是我们的新妇,这个是个冒充的。”顾琬宁蹲下来,指着姜芷惜道。
贤王爷愣了一瞬,随即看向她手里的玉镯。
可惜已经给了,这会要回来是来不及了。
“王妃,此事当真?”贤王爷不愿意相信,姜家岂有如此大的胆量造次。
“此事妾身不清楚,妾身也是...才听说。”王妃支支吾吾。
贤王脸色微变。
“爹爹,昨日兄长已经背了新妇准备拜堂,为何又突然要娶袅袅为妾室?您难道不知道为何?为何今日敬茶不见兄长,兄长心高气傲,何时受过这等憋屈?”琬宁郡主连忙解释。
“新妇,你来说!”贤王爷身子前倾,语气重了几分。
姜芷惜起身,“贤王府娶的是姜家嫡女,按照礼数,我爹是长子,我便是姜家嫡女,贤王府提亲,姜家嫁女,何错之有。”
此话一出,在场人皆是一惊。
贤王爷脸色凝重,双手杵在拐杖上,胸口愤恨,瞬间面红耳赤。
随即重重的把拐杖往地上一杵,“姜老爷岂能出尔反尔!来人!带下去!”
姜芷惜被带了下去,被婆子粗鲁的推进了柴房,连同婢女一起。
“小姐,怎么办?”翠珠早已经预料到会有如此场景,心中惶恐。
“别怕,武安侯府敢做,定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她寻到一处干净位置坐下。
就算没有武安侯府,她也有法子。
顾珩的药丸,再吃几次,贤王府就可以挂白幡了。
她不着急。
想起昨夜那张脸,她忽的后背发凉,顾家世子日日留宿花丛,断不能是会有如此顽疾。
总觉得哪里不对。
贤王府是龙潭,武安侯府是虎穴,她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武安侯府的人心思曲折,囚禁了原主的娘亲,逼迫她出嫁。
她若是被退回去,指不定跟十多年前的场景一样,被人欺辱。
午间,有人送了饭菜进了屋子。
主仆二人并无心情,任由那两只肥硕的老鼠进了屋子,爬上桌面。
硕鼠叽叽的闻闻,吃了没几口,忽然滚落在地板上挣扎几下,死了。
“小姐!”翠珠拍醒了姜芷惜,指着地上的老鼠语气颤抖。
姜芷惜睁开眼,看着桌上另外一只硕鼠栽倒在一旁,心口猛地揪起。
“可有看清刚才进来送吃食的人?”
翠珠猛地摇头,挤出了两行泪,“小姐,我们怎么办?”
“别哭,不是王爷要我们死。”姜芷惜擦了擦翠珠的脸,“今天早上的饭菜没事,说明,那人并不是时时有机会动手。”
夜晚柴房两人被外面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吵醒,接着一行婢女小厮来来回回的走动。
有御医进了园子,管家匆匆的催促,“大人,麻烦您快些!”
等到黎明时分,门被推开,有嬷嬷送了吃食进来。
嬷嬷是管家的娘子,昨夜府内乱成一锅粥,只有她想起世子夫人被关了起来,为了防止世子夫人出逃,端着食盒进来巡视。
姜芷惜见到嬷嬷,连忙上前,抓住嬷嬷的手腕道,“你们世子危在旦夕,我能救他!”
“呸,一个乡下女子,还能救世子,你就别想这歪门邪路!”说完将食盒往地上一放,关门出了柴房。
出了后宅,转念一想,世子生病,还是头一遭兴师动众,刚才进来她在门口特意询问,下午并没有人进出。
她怎么会知晓世子生病?难道是她做的手脚?
此事大了,可得告诉老头去。
半个时辰后,姜芷惜被人“请”去了曲幽居。
贤王脸色凝重,一宿未眠,见到姜芷惜,脸色越发难看。
“还不跪下!”王妃厉声道。
姜芷惜心知此事与世子昏迷有关,她被关在柴房一夜,忽然开口能救世子,谁听了都会起疑心,她年纪轻轻不会医术,能救下世子,自然是她的问题。
“王妃,我没有犯错,为何要跪?”姜芷惜道。
“昨夜之后,世子从你这里出去便晕倒了,不是你动了手脚,世子爷会晕倒?”妾室袅袅穿的薄如蝉衣,跪在一旁气的咬牙切齿。
“昨夜?”她想了想,昨夜她把自己扎晕了,“世子晕倒,又不是我做的,质问我做什么!”
“世子身体康健,从你这里出去后便晕倒了,现在都还未醒!你还要装吗?”袅袅质问。
世子晕倒,世子妃不但不关心世子的安危,还在推卸责任。
姜芷惜看向屏风内,“世子很严重吗?”
王妃脸色难看至极,这是她该有的态度吗?!
“毒妇,你好狠的心肠!给世子下毒,你该当何罪!”
“给世子下毒?该怎么处罚就怎么处罚,王爷若是要严惩,即刻下令就行!”
王妃“......”
“........”
一屋子的人眼睛都瞪得大大的,这世子夫人说的什么混话!
“你终于承认是你给世子下毒!”袅袅脸色惊诧,心里却得意,这女子未经世事,一点小事就把人拉下水了,亏她还装了这么久。
“怎么是我下的毒?昨夜妹妹在屋子里点了麝香,茶水里放了迷情散,再康健的身子,也承受不住妹妹的热情啊。”姜芷惜无辜道。
“什么!!!”王爷腾地站起来。
袅袅胸前噔嗝,手紧紧的攥住了裙摆,此事只有她的婢女知晓,她怎会得知?
难道是她的人泄露了消息?!
好在她已经消灭了证据。
“你血口喷人!”
“是不是,等世子醒了,不就真相大白了。”姜芷惜看了一眼屋子,里面的大夫依旧束手无策。
“御医来瞧了,世子未醒,王爷,此事还需再等等。”王妃谨慎道。
“我能救他。”姜芷惜起身。
“凭什么相信你!”王爷转眸看向底下的女子。
“我以武安侯府身下两百条人命起誓,我能救醒他,王爷若是拖延下去,只会世子恐怕难.....。
“恐怕什么!”贤王紧张道。
“世子爷有旧疾,王爷知不知道!”
贤王一听,脸色忽变,挥手让屋子里的人都退出去。
只剩下她时,王爷凑近道,“你怎知?”
顾珩旧疾,京都无人知晓,除了他和几个亲信。
“此事我无法告知王爷,不过,若是我对王爷有二心,王爷随时可以取我性命。”姜芷惜直接越过王爷,走进屏风。
翠珠跟身后,支开了御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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