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千余年前
“扎西奇寺?”路千明一怔,直至路归来闻声看他,他才反应过来,“1709年夏,第一世嘉木样活佛从拉萨归乡弘法,走到夏河边,在叫扎西的草原上,见到一个叫扎西吉的藏族女子,在给头叫作扎西的牦牛挤奶……,因在此集齐了八个扎西,嘉木样活佛在此建寺,取名为扎西奇,吉祥汇聚之意。扎西奇寺便是后来俗称的拉楞寺。”
黎散回首夸赞了句:“历史不错,记得挺全的。”
路千明却低首苦笑。
记得不能全吗,这可是他儿时居住之地,若是不记全,彭措大师又该在他耳边吵了。
白清决定踏入拉卜楞寺,早日拿到窥镜,早日拿回他的东西,早日赶走黎散这个烦人让他意乱的家伙。
黎散紧随白清踏入拉卜楞寺,路千明不敢与路归来共处,便随着黎散进入拉卜楞寺。
红衣佛教徒与旅客于佛殿中漫步,白清不知怎甩掉黎散这个尾巴独自到佛殿深处。
路千明与路归来不知怎的走散,只记得茫茫人海中,只见了一眼对方的身影后,便无下一面。
黎散被无情甩掉后只得去寻一禅大师,远远望去见一禅大师与一长发男子交谈。
那人似知黎散会来,转头,眼角处青色蝶纹暴露无遗。虽隔着重重人潮,可黎散仍是清楚地听到了那一句:”小舅。”
黎散十五岁之时,黎庄惨遭屠杀,
“公子,主母说要大办宴席,您的十五生辰宴可要宴请全族一半的人!”
黎散似厌人多,应了几声便偷溜至庄外的梨花林中,不如行了多远才见心心念念的银杏树。
不过黎散亦见到一少年郎立于银杏树下,想来应是伫立,或是伫候。
那银杏树冠黄叶璀璨万端,令人不由驻足欣赏。
每逢深秋后黎散生辰至,满树叶已黄,若是适逢朗日,惹人流连忘返。
深秋的风阴而凉,银杏叶片片似落花地落,衬得伫侯于树下的月白衣少年郎颇为孤单。
黎散莫名想起一句诗:落叶人何在,寒云路几层。
却忘了一句:孤根已是千年后,怊怅无人比召掌。
树影婆娑,暖阳的光透过枝叶射进月白衣少年郎眼眸中,那缕调皮的阳光似让他略感不适。
黎散见到那月白衣少年郎身后,是万千不合时盛开的梨花,枝上载雪的梨花林与落叶纷纷的银杏树。
他的眼眸是秋日的银杏叶,暗藏万千星辰,如有深秋的暖阳。
月白衣少年郎抬手,手心向上挡住射进眼中的阳光,他瞧见了黎散。
相视片刻,黎散问:“你是谁?”
“与你无关。”月白衣少年郎淡然道。
“我可与你曾相识?”
月白衣少年郎将“若是曾相识,你应记得我”藏于心中,出口是一句:“不曾。”
“你为何立于树下?”
“于银杏树下,伫候故识至。”
“你等到那故识了吗?”
“故识已至,却已相忘。”
“……,有几分可怜。”
“与你何关。”
“你欲去往何处?”
“故识即至已相见,便随风与落叶而去。”
“那位故识,是谁?”
“你不必知。”
“为何我不必知?”
月白衣少年郎依然神色淡淡,垂眸,微唇轻启:“因与你无关。”
话音未落,月白衣少年郎不见踪影,独留黎散一人面对银杏树而无言。
后来的黎散忆起,唯记那一日是处暑,已入秋。
梨花林外,见月白衣少年郎出林而来,晏归来与落千明便问:
“白兄/不染,你可见到他了?”
白清颔首,落千明又问:“不染,你为何不告诉他?”
白清拾走肩头一片银杏叶,答:“故人既已相忘,何必令其忆起。”
晏归来与落千明相视片刻,竟无言以对。
白清看着手中的银杏叶,凝眸不语。
归何处归来山途中,池玖忆背着白清,白清望着手中的银杏叶时,忽想某日他于银杏树下与池玖忆曾相见。
可惜,故识与昔人虽重逢,却一者已尽忘,一者不愿告知。
那一句“我见过他们”,其中也有池玖忆。
从此一别后不相逢,直至两百年后再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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