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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6章 你是我的老婆


江州这辈子忘不掉的画面太多了。

唐棠被拖拽进对方的营帐。

爷爷躺在床上,病如枯槁。

江家大门从繁荣到萧条。

但最多的是南桑。

孩童第一眼瞧见的南桑,漂亮到像是一个精致的娃娃,又傻又乖,全身上下好似都是奶甜味。

让十岁还喜欢喝奶的江州总想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揪揪她的辫子,戳戳她的手臂。

看她眉毛皱着,嘴巴撅着,小声有点礼貌又有点凶的说她不喜欢他这样。

江老爷子不喜欢景家,没少嘱咐江州不要朝他们家凑。

但江州好喜欢南桑。

他感觉是因为一直想有个妹妹,但是没有的缘故,所以才格外的稀罕。

一年年的过去。

南桑一点点的长大了。

江州的心脏上刻了个名字——南桑。

他不止一遍的在口中悄悄咀嚼‘桑桑’二字。

血气方刚的少年自己悄悄的红了耳根,自己悄悄的害臊。

然后自己再悄悄的看她一眼、看她一眼,再看她一眼。

一直看到南桑的亲人全数去世,她一直腻着的哥哥离她而去。

而他终于成年了。

胆子大到像是什么都不怕的少年江州心理建设了近一个月,拘谨到手指几乎把裤缝磨出火,才鼓足勇气磕磕绊绊的向南桑告白。

在她身后不停的追,不停的追,不停的追。

追到了。

十九岁的江州说:“我会把你娶回家做我的老婆,一辈子对你好。”

南桑那会的笑,江州这辈子都忘不掉。

他这一年,反反复复的做梦。

梦到南桑的那抹笑。

接着梦到南桑颤巍巍的踩上桥,不曾回头不曾停顿跳下去赴死的背影。

这两个画面塞满了江州的脑海。

让他屡屡午夜梦回醒来恨不得活生生的掐死自己。

江州把南桑从医院带出来的三天里。

因为南桑昏迷前的那句——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要抛弃我。

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抱着昏睡的她不停的跑。

他几乎一刻都不敢合眼。

牢牢的抱着不睁眼的南桑,喊她的名字,喂她喝水喝粥。

在警察找过来后,慌不择路的再跑。

他想。

他要让南桑看见,他之前是抛弃了她一次,但这次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抛弃了。

江州真的想让南桑看见。

让南桑开口对他说——我原谅你之前对我的抛弃了。

却做梦都想不到。

他那三天不是在赎罪,是在亲手为南桑铺出一条无人阻挡,通往死亡的路。

江州单膝跪地,手抬起,轻拽住南桑的裙摆,仰头泪眼模糊,“你……你原谅我好不好?”

南桑垂眸静静的看着泪流满面的男人,浅浅呼吸压下心脏冒出的酸涩。

背后的指甲无意识掐进掌心。

她没问你是谁?我又是谁?我们从前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说我是你的妻子,又为什么这么霸道不讲理的进入盐城后,泪流满面的做出一副受害者的嘴脸。

镇定了艰涩的呼吸,唇角挤出一抹笑。

温声说:“我可以原谅你,但请你出去,离开盐城,离开这片土地,把属于我姐和忠叔的还给他们。”

南桑真的想笑来着。

尤其是肉眼可见的实力悬殊。

还有最重要的,姐姐和忠叔生死不明,情况未知。

但却笑不出来。

心脏不舒服,头不舒服,很想吐,还有……恼怒。

今天是她和卢少男订婚的日子,本该姐姐和忠叔都陪在她身边。

可现在全都被毁了。

被面前这个男人给毁了。

从前如何,只要是失忆了。

即便是性情不执拗的人,也会下意识想去探索。

但南桑不想。

面对那个到现在不知道名字的黑发黑眼,保护她的男人,没那么想探索和知道。

面对面前这个出现即毁了她订婚宴,让她的家,盐城陷入一片混乱的男人,更不想知道与探索。

她整颗心脏只塞了一句话。

离开。

请你立刻马上,从我的家,从盐城离开。

南桑唇角的笑没了。

手抬起指着东方,“从我家,从盐城滚出去!”

江州愣愣的看着面前的南桑。

眉眼轻压,眼神冷冽,隐约晕着淡淡杀气,是从前的南桑。

可……

又不是。

因为经历那些世事的南桑不可能会对‘盐城’这个地界吐出‘家’这个字。

不对。

任何地方,南桑都不可能会吐出‘家’这个字。

她已经没有家了。

还有……她怎么可能会对杨浅,算计利用出卖她的杨浅,亲手撅了她舅舅坟墓,洒了她舅舅骨灰的杨浅。

亲呢的喊出‘姐姐’这两个字眼。

不可能的。

南桑永永远远都不可能对杨浅喊出‘姐姐’这两个字眼。

江州眼底的泪水渐退。

定定的看着南桑,吐话,“我是谁?”

南桑微怔。

江州起身,朝前一步,锁定南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是谁?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我和你,我们是什么关系?”

南桑呼吸急促了一瞬,启唇:“江……江州。”

江州再朝前一步,逼近南桑,“多大?”

南桑的眼神从冷冽隐带杀气,变成了恍然,喃喃:“多大?”

“对。”江州距离她咫尺,死死的盯着她茫然隐隐带着无措的眼睛,“我和你。”

江州一字一句从齿缝中挤出字,“我和你,我们是什么关系?”

南桑嘴巴开合半响,皱了皱眉,抬手拍泛起尖锐疼痛的脑袋。

江州犹自抓着不放,步步紧逼,声音跟着放大,“说!”

“南桑,我江州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南桑晕倒了。

江州把南桑拉到怀里,手指轻颤,触碰她的鼻息,打横抱起她去医院。

推开院长办公室。

把腰间的枪砰的一声砸在桌面,“南桑的病例给我。”

南桑的身份,盐城无人不知。

更无人不知的是江州在喇叭里一遍遍说出的话。

她叫南桑,不叫景桑桑。

医生没辩驳,把南桑十一个月前的病例抽调打印给了他。

江州坐上办公桌,一目十行的看完。

一瞬后,蓦地就笑了,他抬手捂住脸,笑的声音朗朗。

一边笑一边自言自语:“原来真的是这样。”

“所以一心想死的人才活到了现在……”

他把手里明明白白标注南桑失忆的病例在掌心里紧紧握成团,眼神复杂有,但更多的是狂喜。

南桑在八个小时后醒了过来。

顺着手掌覆盖住的热度抬眸,看向床边坐着的江州。

江州滚烫的双手把南桑的手握在掌心,眼底的冷凝和逼迫消失不见踪影。

眉眼微微弯了起来,盈满了说不清楚的喜悦。

好像是因为喜悦太盛,江州眼底隐约泛起了水光。

他吻了吻南桑的指尖,有点哽咽却很温柔的说:“我来告诉你,我们是什么关系好不好?”

江州吸了吸鼻子,翘唇轻声说:“我们是夫妻,我江州,是你的丈夫,而你南桑,是我的……老婆。”

“是我从小就恋慕的,一遍遍发誓要娶回家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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