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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指尖的温度


段十风脸上没了往日的玩世不恭,见女人掩在袖子下的手仍在抖,心中一抽。

他暗中吩咐让人把她原来的坐骑换成了追风,只是想要吓吓她,让她坐在上面不安生,没料到马会失控。

“我看看。”

段十风不由分说将女人的手摊开,只见手心已被勒得翻出皮肉。

禾草赶忙将手抽回:“小伤,无事。”

戴良玉赶了过来,朝段十风福身谢过。

“有没有哪里受伤?”

“还好,手上破了一点皮,回去擦点药就好。”

禾草再次谢过段十风,然后同戴良玉一起离开。

……

窗前过马,时间一晃,将近年关,禾草的雪梅图完工,客人看了很喜欢,把尾金一并付了,这中间,她又接了几个单子,有大幅面的,也有小幅面的。

目前,她没打算招揽帮手,全靠自己亲力亲为,慢工出细活,客人愿意出高价,也是看重她的手艺。

魏泽离开已有数月,仍没有他的消息,但是一道有关他的圣旨下到魏府。

大意是,魏泽剿匪有功,免试拔擢,封武卫将军。他人虽然没有回,赏赐却先一步到了。

原来是流星马回了战报,朝廷得到消息,皇帝高兴,大笔一挥,先颁下圣旨和赏赐。

这伙山匪虎踞深山多年,朝廷曾派兵围攻,但由于对方人数众多,山寨地势易守难攻,每回出兵攻打,要么是无功而返,要么折损大半。

到最后,连攻打的将领都不尽全力,只做做样子。

这次魏泽仅仅用了几个月,把一众山匪全部一网打尽,还端了他们的老巢。如何不让皇帝欣喜,这样的人才正是他需要的,于是官爵金锦先赏赐下去,昭示他对魏泽的隆恩。

魏府上上下下,无不欢喜。

魏母领着禾草并戴良玉,身后跟着一众奴仆丫鬟,到寺庙烧香还愿,然后日日盼着儿子归来。

这一日,街上早已挤满了男女老少,两边酒楼靠窗的位置全都早早预定下,只为能更好地目睹这位悍将。

城门大开,齐整整的精兵队伍缓缓入城,威风凛凛,充斥着肃杀之气。

当头一人,正是凯旋的魏泽,只见他一身银色盔甲,腰系狮蛮,手持长枪,胯下骏黑战马,左右战将环护。

百姓们夹道焚香叩拜,无不高声欢呼。

队伍肃整有形,只闻得金属盔甲碰撞之声,和靴履飒踏之声,最后停到皇城下。

魏泽进宫复旨,皇帝甚喜,把魏泽留在宫里许久,知他归家心切,只好放他离去。

周氏早已带着阖府上上下下在大门前候着,禾草在周氏身后,心里开始紧张,习惯性地绞起手指。

终于,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排军开道,在左右环护中,骑马朝这边行来。

才几个月的时间,他看起来黑了不少,少了几分世家公子的金贵,多了几分世外的野性。

魏泽翻身下马,走到周氏跟前,先是跪下磕头,周氏忙把他扶起,满脸欣慰,一口一个好地说着。

戴良玉走到魏泽身边,微红着眼眶:“大哥哥去了许久,玉儿心中无不想念,日日盼哥哥早日归来。”

说着说着,戴良玉脸上飞出一抹红。

周氏看着两人,眼中的笑再也藏不住。等他们二人完婚,她也算了却了一桩大事。

魏泽扶着周氏进了府中,从始至终没给禾草一个眼神。

晚饭后,几人坐着喝茶,戴良玉言语娇俏,逗得周氏喜笑连连,魏泽也温和地笑着,似是觉察到对面的视线,男人抬眸看过去,禾草下意识躲闪开。

看着他们谈笑,她知趣地找了个借口,起身离开,

回了梨花院,禾草洗漱后早早歇下,却迟迟不能入睡,呆呆看着帐顶。

“主子,大爷院里的来安来报,说让您过去一趟。”

侍画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明日吧,就说我睡下了。”

来安的声音从旁响起:“姨娘,要紧事。”

禾草闭上眼,又缓缓睁开。

“知道了。”她穿上衣裳,从后门到了魏泽的院子,她和他的院子只隔一道墙。

禾草见来安和来旺守在门前,两人见禾草来了,赶忙上前行礼:“姨娘,您可算来了!”

“怎么了?”

“您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禾草推门而入,一阵浓稠的血腥气扑鼻而来,昏黄的光线中,魏泽赤坦着上身,坐在床沿,唇色浅淡,身上缠绕着浸血的绷带。

旁边桌上摆了许多瓶瓶罐罐。

她两步并作一步,走到魏泽面前,焦急得不行。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转眼就变成这个样子?请大夫了吗?”

难道说,他一直顶着伤坚持到现在?先去皇宫,回来后又陪周氏用饭,饮茶闲聊。

来安回道:“军医早看了过,还开了涂抹的药,但姨娘您是知道的,咱家爷不喝汤药。”

禾草心里来了气,这人太不把自己的身子当回事了。

“我又不是大夫,他不喝药,叫我过来做什么?”

说罢,转身就要走,魏泽探手将她拉住,因为牵动了伤口,嘶了一声。

来安笑着不言语,退下了,一时房间只剩下他二人。

“我在外面时时刻刻心里惦念的都是你,好不容易回来,你在恼什么?”魏泽揉了揉她的手心。

禾草叹了口气:“让我看看你的伤。”

“怪吓人的,看它做甚。”魏泽担心吓到她。

“都渗血了,我替你把伤口清了,上些药,再喝些汤药,内服外用,伤势好得快。”

魏泽仍抓住她的手不放,禾草狠拍了他一下,他才笑着放开。

她拆开魏泽身上的纱布,纱布已完全被血浸染成了红色,男人身上的伤口密密麻麻遍布,深浅不一,有一处伤口从肩头一直斜穿到腰侧。

女人在背后红了眼,鼻塞声重:“哥儿,大夫怎么交代的,药粉怎么涂抹?”

“大的伤口用药粉,小的伤口涂抹膏子,都一样,你随便怎么弄。”

她把灯拿过来,将窗半打起,让屋内透风,先净过手,再将毛巾用净水打湿,把伤口清洗一遍,如此往复,一盆清水瞬间成了血水。

直到洗净他身上的血污,再按他说的,将药粉倒在大的伤口上,又拿起一个小瓷瓶,剜出膏药慢慢涂抹在细小的伤口上。

女人微凉的指尖从魏泽的皮肤上划过,慢慢画圈研展,男人背后紧实的肌肉微微颤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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