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味道
李老头把车子停到了其中一栋宽敞漂亮的小洋房前头，一下车我们就看到小洋房的铸铁院门前站着穿着西装，面相很儒雅的中年男人。
看样子这个中年男人就是董淼了。
董淼朝着我们快走了几步，走上来握住了李老头的手，“李大师！好久不见啊！这就是你的那几位朋友？”
李老头转过身，刚想要介绍我们几个，谁知道董淼眼睛尖提前看到了胡文秀，冲着胡文秀一拍巴掌，“胡小姐！怎么是你？贵客贵客！没想到胡小姐也能赏光过来，真是蓬荜生辉啊！”
我瞬间就感觉到我二叔的脸色稍稍有了一点变化。
董淼张开手臂要给胡文秀一个拥抱，我二叔往前挤了一步，一把抓住了董淼的手，“你好，我是周明辉，这是我侄子周晋。我们想要来看看董先生的收藏品。”
董淼被我二叔紧紧的握住了右手，眼珠子却还是停留在胡文秀的身上，他礼貌又不失尴尬的对着我二叔笑了笑，好不容易才把手给抽出来。
我看我二叔这副幼稚的行径只想发笑，人家董先生也就是一个礼节性的拥抱而已，可把我二叔给紧张坏了。
胡文秀埋怨地瞪了一眼我二叔，但瞧我二叔的那副样子，似乎这是理所当然的。
“董先生，久仰大名，您对瓷器和木制雕像的鉴赏水平在我国乃至全世界都是能排上名号的。”
胡文秀的一番说辞让董淼脸上绽露出了明媚的笑容。
我二叔颇不是滋味，站在我一旁凑到我耳朵边来小声嘀咕道，“切，搞得我不会鉴赏瓷器和木质雕像一样，我跟你说阿晋，你要说我在古玩鉴赏上也是很有造诣的，只是我没有刻意在这方面深造而已！”
我叹了口气，无奈的摊了摊手。
董淼很快就把刚刚的一点点不愉快抛之脑后了，他热情的邀请我们进入他的小洋房，一走进铸铁大门之后，我就看见院子的草坪上竖立着两个希腊风的汉白玉雕塑，雕塑身形优美线条流畅，一看就是很费钱的玩意。
花园里面除了摆放着昂贵的雕塑之外，还摆放了一些大型的瓷罐和石碑，这些东西应该也是董淼从全国各地乃至世界各地搜罗来的。
光光是院子里面的东西就让我叹为观止，等到走进楼里之后，我觉得自己仿佛走进了一家博物馆。
柜子上架子上摆放着满满当当各色各样的收藏品和古董，墙壁上面也挂满了各种油画水墨画工笔画和刺绣作品。
这一屋子的东西价值加起来恐怕早就远远超过这栋洋房本身的楼价了。
这间屋子简直可以用黄金屋来作为形容。
不过我们的目的并不是来欣赏董淼从世界各地搜罗来的那些古董的，我们只想瞧一瞧架子上的那件红眼睛佛头雕像。
进来之后，稍作寒暄，我就表达了自己的意图。
“红眼睛佛头雕像？”
董淼面露出困惑之色，李老头赶紧掏出了手机，翻到那天的朋友圈，点开那张照片给董淼看了一眼。
董淼一拍大腿，“你说这个啊，这个是佛首，这东西大有来历呢……我带你们上去看看！”
一说起红眼睛佛头雕像，董淼立马兴致勃勃地和我们聊了起来。
他说这个红眼睛佛头雕像是半个月前从一个东南亚商人手里头收来的。
“东南亚商人？是不是一个老头？”
我赶紧多问了一句。
董淼想了一想，摇了摇头，“不是老头子，是个中年人，跟我差不多的年纪，这个人常年在内地和东南亚之间贩卖各种古董和小玩意，像什么佛牌啊古曼童啊之类的东西他那边都能买得到，全都是一手货，从东南亚那边背回来的，你要是想买些奇奇怪怪别的地方见不到的稀罕玩意，去他那儿保准也能找到。当时我看中了这个佛首，他还不太乐意卖给我，我好说歹说给了两倍的价钱，才从他手里头买下来。”
董淼带着我们上了二楼的书房，打开书房门之后，我一眼就瞧见了书房中央的柜子上摆放着的那个红眼睛佛头。
那双涂着红色颜料的眼珠子，在我们开门进来的瞬间反射出一丝诡异的光亮来。
这东西虽然是死物，却像有自己的意识一般，躲在暗处窥探着周围的一切。
还没走进书房里面，我就感觉到手臂上的皮肤微微刺痛。
这间书房里面充斥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阴煞之气，离红眼睛佛头越近，那种刺痛的感觉就越为明显。
这间屋子里面的阴煞之气不难知道是从哪里散发出来的了。
不光我感觉到了，就连其他人也感觉到了这间屋子里面的不对劲。
胡文秀虽然无法感觉出阴煞之气，但她作为一个女性，先天在五感上面比大老爷们儿要细腻的多，胡文秀裹紧了身上的风衣，呵了一口气，“董先生，这间屋子里面可真够冷的，里面的温度起码比外面要低好几度呢。”
我回头看了一眼李老头和我二叔。
李老头因为家族祖传的通灵体质，他明显的面露出了痛苦之色。
像他这种体质的人，在充满阴煞之气的屋子里面站着，会更容易受到阴煞之气的影响。
李老头赶忙走到窗户的方向，对着日头掐着手诀默念起他们家祖传下来的心咒了。
董淼好奇的问我们几个，“李大师这是怎么了？”
我含糊其辞的说道，“没什么，李伯大概去透个气吧，对了董先生，刚才你说这件东西你是从一个东南亚商人手里头买回来的？你怎么能确定这件雕塑一定来自东南亚呢？”
董淼笑了笑，打开了架子上的玻璃门，戴上手套小心翼翼的把那尊红眼睛的佛头雕像从架子上取了下来。
我的心扑通扑通的，跳到了嗓子眼上。
喉咙莫名的发干。
我伸出手想要去触碰董淼手里头抱着的那尊红眼睛佛头雕像。
然而董淼抱着红眼睛佛头雕像往后倒退了一步，略微不满的冲我说道，“不能随便乱用手碰，这是原木雕刻而成的，手上的油脂和细菌会破坏和腐蚀雕像的表面材质。”
董淼表现出来了一个古董收藏家应该有的职业态度。
胡文秀在一旁打着哈哈，“不好意思董先生，他们不是专业玩收藏的，看到您的收藏品一时激动，请你谅解一下。”
胡文秀的话就是管用，董淼的脸色立马缓和了下来，他把佛头雕像放在了书桌的垫子上，这才招呼我们走过去细看，当然是在一定范围之外细看。
我根本不用细看，走进屋子之后那股子刺痛皮肤的阴煞之气已经告诉我这个佛头雕像的来历了。
这个东西和我两年前碰到的红眼睛佛头雕像一模一样。
我的心跳怦然加速，双手不受控制的有些抖动，下丹田的那股子气息蠢蠢欲动，不断的往上冒起，我咬紧了牙关，在心中默念着清新的咒决，费了好大的力气这才把心中那股激荡的气息给完全压下。
二叔说的对，我不能自乱阵脚。
事情只是露出了一个苗头而已，还没有到完全显露的时候，我还是太嫩了。
二叔装模作样的朝前走了几步，拿起放在一旁的放大镜对着佛头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打量了起来。
“董先生，我也觉得这个佛头并不是来自东南亚，你看他的雕刻手法，还有佛头上面的装饰物，以及木材材质本身，都不是东南亚那边的东西，会不会那个东南亚商人是从别的地方随便收回来的，故意骗你说是从南阳那边淘回来的稀罕物品，想要在你这里卖个好价钱？”
我二叔的话显然激怒了董淼。
董淼脸上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不过碍于修养和社交礼仪，他没有当面斥责我二叔，只是略微不快地说道，“好歹我从事古董收藏行业20多年了，这件佛头是不是来自东南亚，我还不至于被人随便诓骗，虽然东南亚那边的雕刻装饰花样很有地域特色，但也有一种佛头雕像的雕刻手法是极为简略和古朴的，另外这种木材的材质，看起来似乎像产自我们国内山区，实则不然，从颜色和外观上来看很容易被混淆视线，你们凑近了闻一闻，能不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的味道？”
董淼的修养还是极好的，哪怕在被我二叔的话惹恼的状态下，依旧不慌不忙的有理有据的反驳我二叔。
我们几个往前凑了几步，我耸了耸鼻子，朝着红眼睛佛头雕像的方向使劲嗅了嗅。
还真别说，我真的闻到了一股子若有若无的檀香的味道。
但和日常使用的檀香有一丝区别，这种味道闻起来像檀香，却又夹杂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奇怪味道。
似乎在什么地方闻到过这种味道……
我使劲的在脑海里面回想，到底是在什么地方闻到过这种味道。
想了好一会儿，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阿晋，之前那个佛头，也有这种味道吗？”
二叔凑了过来，小声的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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