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⑤送信


我环视了屋子一周,从衫内拿出一封信笺来。

这屋子外面的耳朵不知有多少,还是裴夕了解,所以她让我写了一封信,将想说的话都写在了信内,我只需将此信带给安氏即好。

当然信内肯定未提及我的身份,只说是她临死之前留下此信,让我带来而已。

安氏接过信,面上虽有疑惑,却还是安静地打开了,起初还好,只是微微动容,虽然极力地克制住了,但那执着信的手不停地在颤抖,我字迹与裴夕不同,但落款处写的是裴夕的小名,小宝,此名只有安氏知。

我有些担心安氏,怕是她情绪会失控,然最后她将信捏得死紧,竟是燃了烛台,将信烧毁了。

摇曳的火苗很快将信化成了灰烬,她面上哀戚,眼底却带着几分坚毅,原是我将她想得太脆弱了么,到底是裴家里的人啊。

安氏声音低低,“教姑娘见笑了,夕儿的死能为裴家带来荣耀,也算值得了。”

我愣了一下。

“裴顾想利用夕儿当踏脚石,我又怎会不知他狼子野心。大房二房无女,我们三房肯定要送出去一个,到底还是夕儿不争气,落得这样的下场。”她看了我一眼,目光凉凉,“不知姑娘跟我夕儿是何关系,手上又怎会有她的信?”

我哑哑。

这跟我料想的并不一样啊。

我原本是想来安慰一番的,但瞧着这安氏,话里都是敌意。

见我不答,她敛下了眼,额角间带着几分沧桑,“夕儿已死,她命该如此,无可怨怼,若姑娘想拿她做些什么文章,也请罢了吧。”

“我不是。”我皱了眉,腾一下站了起来。

她面上惊愕,呆呆看了我两眼,我心气难平,“裴夕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在这裴家无权无势无所依靠的你,她进宫一心为你谋福祉,让你在裴家得以挺起腰来做人,她是你的女儿,你明知她是怎样的一番心性,皇宫那个地方本就吃人不吐骨头,她根本生存不下去,可你还任由她去了,就是死了,心心念念还是记挂着你,然是我误会了,你口口声声她不争气,看来此番伤心难过,并不是失女之痛,而是因为下半辈子没有了希望吧。”

还真让小冷说中了。

安氏轻笑了一声:“姑娘说如此便是如此吧,夕儿的信我已收到,多谢了。”

她这是赶客之意,我听得出来。

我也没留下再谈的欲望,转身就出了房门。

管事在外接我离开,这裴家我是一刻不想多呆了。

长廊尽头远远走来一锦衣公子,我只觉十分眼熟,待到走近了,我方才看清他的样貌,眉眼俊俏,倒是有几分似裴念,我脑子嗡嗡的响,这人,是在堇娘记忆之中,因争执害得堇娘失足落井的人。

“三少爷。”管事恭恭敬敬唤道。

这便是裴家三房的少爷吗?

叫什么来着?

好像是裴……裴重。

他目光冷冷地投在我的身上,“这便是二哥的新欢么,不过尔尔。”似是看管事在场,他最后只说了句,“姑娘,枝头不是那么好攀的,小心掉下去。”

这样阴沉沉的语气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真是莫名其妙。

这裴家,都是些不正常的。

知道我今日去看过她的娘亲,裴夕很早就来找我。

对着她满目的期盼,我还是不太忍心告诉她今日安氏的反应,只是说道:“你放心,你娘虽然难过,但还是很坚强的。”

裴夕小脸上覆上了笑,“那就好,当日我要进宫,娘跟大哥起了好大的争执,如今知道我死了,我还担心她跟大哥过不去,她能看开保全自己平安顺利,再好不过了。”

她这么说来。

我便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但又觉得应是自己在裴家呆久了,自己也变得疑神疑鬼起来。

裴夕出声打断我的思绪,“姐姐,明晚有庙会,我们出去逛逛吧。”

看她这般期待,心里的不快也一扫而空了,我笑道:“好的。”

明晚有庙会呀,小冷怎么还不出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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