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繁华夫妇
十岁时,韶华的生辰宴,若不是祖母前来,又有谁特意安排?
“祖母,我想回家。”看着祖母也同样疼爱良画,韶华有些不高兴了。
回家?来纳兰家前,住在祖母家里,那倒像是一个家。
老夫人慈祥,一眼也瞧出了这个孩子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然而可惜:“韶华啊,现在这里不就是你的家吗?怎么,你不喜欢这里么?”
小时候,总会问祖母为什么爹娘不来看她,现在才知道向往只是向往。
韶华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一只小手紧紧的拽着祖母的衣角,偷偷的哭着。
后来的事,她不太记得了,只记得宴会结束的时候,她一直拉着祖母,一直跟着。
那夜还缠着祖母,非要和她一起睡。结果第二天一醒,祖母不见了,回别苑去了。
她就嚎啕大哭起来,任凭谁问她什么,哄她什么,都没有用。哭了一个上午后,几天之内再没有和别人说一句话。
一周后,亓璠来纳兰家里作客,听说了韶华的事:“你为什么哭?”
那是他和她说的第一句话,也是很温柔的一句话。
韶华那时还穿着生辰时祖母送的衣裳,红莲衫袂裙摆涟漪,双喜落云,眸子清亮。
看着他,眨眼间,忘了忧伤。
她不回话,亓璠也不追问,就站在她对面看着她本是梨花带雨的脸颊,骤然阳光灿烂。
“来,给你。”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来的一包东西,交到了韶华的手上。
韶华低头看着,还来不及问,那边小跑来的妹妹就一把将亓璠拽走:“亓璠哥哥,陪我玩。”
抬头的一刹那,看见了亓璠那最为宠溺的眼神,轻轻的拉着良画的小手,温柔的说:“嗯,想去哪里玩?”
手里的一包,顿时份量好重啊。她还记得,那是一包桂花糕。
记忆,终究被现实拉回,现实,并不像儿时的那么光鲜可爱而温暖。
“既然当初不喜欢我,你完全有能力退了这门婚事,为何答应?”韶华的质问,对于亓璠而言,并没有什么。
亓璠也没有丝毫的悔恨和无奈,只是这么静静的看着,而又温温的说着:“因为,我需要你们纳兰家的势力。”
理由,竟然如此的简单。做法,却如此的不堪?
韶华一度认为是她听错了,亦或是他说错了,这的理由,仿佛用在妹妹身上也合情合理。
“良画也姓纳兰,你这个理由不是很矛盾么?”韶华压制了心中的怒气,平淡的向他表达了自己的疑虑。
然而,亓璠的回答,只是更加的令人咋舌:“不一样,你是长女。”
长子嫡孙向来都是很有和继承权的,然而纳兰家不是一向都更看好良画这个次女的么?难道亓璠还能预见这未来的形势?
“你把妹妹和我当做了什么?”韶华惊矣,不想亓璠的思虑不在儿女情长之上。
亓璠只冷冷的笑着,看着她一脸的不满,没有任何的解释:“野心勃勃也好,阴谋诡计也罢,我用尽所有的苦,别人眼里的心机,创下的这无限家业,本就不是为了你们。”
无限家业,本就不是亓家该执掌的人,一跃而上,好像的确是从两年前开始。而且听说,为了执掌亓家的家业,硬是把亓家的大公子挤了下去。
心机,难怪用这样的词形容自己。
“亓璠,你够狠。”韶华心中想要骂的话,并没有骂出来,只是默默的看着。奈何这个人是自己从小喜欢到大的。
其实,亓璠的话很有道理,这弱肉强食的局势,亓璠如果自己不狠一些,不心机一点,只怕早就被汹涌澎湃的江河淹没,那里会让人记住他的名字。
何况,他并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只是手段,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接受的。
“亓璠,不论真相是什么,你给我一纸休书吧。现如今的你,已经不需要我们纳兰家的辅助了不是么?”
闭上眼睛的那刹那,大概觉得人生也就如此了,想争取的已经争取了,只在新婚的那个时候得到了所有想要的幻想。
既然不是同路人,既然他不爱,那就不爱好了。
就像当年,他分不出良画和自己。
那一年,韶华十五岁。
“哈哈哈!你以为你一个弱书生能做什么?”回家的路上,听见了不远处传来了可怖的笑声。
韶华惊恐,听说这里最近不太平,没想到是真的。
只走了两步,却又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啊!亓璠,救我!”是妹妹良画。
亓璠?亓璠也在?
韶华大着胆子悄悄的摸了过去,欠着身子,躲在了大树之下,远远看去,大约有三个恶人的样子。
“啊!”刚定睛的瞬间,亓璠竟被人洒了一把,不知什么粉末的东西,亓璠痛苦难忍,跌了下去。
亓璠痛的很,但只是低低的哼了一声,只是随后有人将他打晕。
然而韶华的惊讶声不小,又因为距离已经不远,便被众人看见。
另外两个立马前来,将韶华抓住:“哟,这里还有一个姑娘啊。”
韶华反应之际,竟已被人抓住,而一旁就是妹妹良画,亓璠倒在了地上。
不等别人动手,韶华将求得的香灰一撒:“快,带亓璠一起走。”
恶人们始料不及,不知韶华竟然提前下手,香灰入眼,疼痛十分。但是慌忙中抓住了韶华。
可良画却机智的很,用尽全力将一个恶人推倒:“我可是成了亲的,她是我妹妹,还是黄花大闺女呢,给你们了!”
一语尚在空中回荡,良画便不知跑去了哪里。
这句话,如果韶华没有理解错误,真是恶毒。
“放开!”韶华挣脱不得,心中只想着,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宁可玉碎,不为瓦全!
谁知,转瞬间不知从哪里出现了一个人:“带他走。”
一剑拔出,将抓住韶华的那只手砍伤。
没有多余的想法,只立马扶起了受伤的亓璠,一路狂奔,回头时,依旧没有看清那个恩人的模样。
“亓璠?你没事吧?”韶华见他尚在朦胧之际,担心不已。
亓璠抚着被打的地方,暗暗的较劲:“无碍,只是眼睛有些看不清了。”
扶着他到了一条溪流的地方,这才停下:“我给你洗一洗,也许会好点。”
韶华早就忘了,这个男人,是妹妹的心上人,他们是两情相悦。
手帕轻轻的湿了些溪水,温柔的擦着,温柔的吹了吹,生怕弄疼了他。
“现在呢?”韶华将手放在他眼前晃了晃,“亓璠,你好些了么?”
亓璠再睁开时,只皱了皱眉:“还是不清楚,刚才怎么了?你怎么样?”
韶华微张的口,愣住了。大概,大概亓璠哥哥以为自己还是良画,适才那个喊着自己未嫁,妹妹是……心里如同万箭穿心,他会听见了么?他会误会么?
“没事,我很好。我们要不要再躲一会?也不知道姐姐会不会找人来救我们。还有,刚才有一个侠士出手相助的,不知他现在如何?”
韶华很难过,为何亓璠在他的面前,而她只能装成良画,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待在他身边?
“你姐姐来过?她没事吧?”亓璠又皱了眉,适才的话也许没有听见。
韶华总算松了口气:“算了,姐姐平安就好。”
亓璠试图站起,被韶华小心翼翼的扶着:“怎么了?想去哪里?”
“今日的你真奇怪,要知道,你已经很久没有喊过她姐姐了,都是直呼其名,那个韶华。”亓璠的一番话,让韶华有些不知所措。这该怎么回答呢?
难道,亓璠发现了她不是良画?难道再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就要结束了么?正在胆战心惊之际,亓璠又发话了。
“找个隐蔽的地方先暂避一下,我现在这样没法保护你。”
亓璠很温柔,没有说什么,只是担心她的安危。不,准确的说,是担心良画的安危。
这个男人,对妹妹竟是如此的温柔,只可惜,若是适才看见了妹妹的真面目,不知还会不会如此深爱。
“为什么一直不喜欢你姐姐呢?”忽然间,走着走着亓璠又问了一句话。
韶华沉默了,问良画为何不喜欢姐姐?不喜欢自己?那她怎么会清楚?“大概,仅仅因为我……她,是爹娘的第一个孩子吧。
其实也没有那么不喜欢,只是她自己不亲近别人。小时候,会和她一起玩,可她总是平平淡淡的,我以为是她不喜欢我。”韶华勉勉强强的以良画的心,揣测了一番。
如果是良画的话,也许是这样的想法呢。
“不亲近?难怪,你是被她的冷淡打击了热情是么?小傻瓜。”亓璠一手伸去,摸着她的脑袋。
这个动作不知对于他们而言是否很是寻常,但对于她来说,实在是亲昵过了。
“嗯……啊,也许的。”脸上绯红,也幸亏他什么都看不见。
后来,又聊了很多很多,后来走回了家,专门请了轿子将亓璠送了回去。
此后,良画的形象并没有在亓璠眼前破坏,而良画更加的肆无忌惮,但也会投鼠忌器,偶尔讽刺一两句她来。
真奇怪,在此之前,并没有过。
女人,情敌最可怕。难道耍心机的人,亓璠从未看清她么?
不过默默的付出,拱手让给她人坐享,这感觉心如刀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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