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3)
(3)马嘴却不以为然,哂然一笑,说,报应啊!恶有恶报,这倒是很灵验的。
说完,马嘴一拍卧雪的脖子,驾-!那牲口奋蹄而去,留下一道白烟。
小厮伏在马背上,一夹铜蹬,嗬-,嗬-,催马追了上去。
怀锁抱鞍回首,朝死城的方向看了一眼,也狠狠抖了一下缰绳,那梨花马原地打了个转儿,咧嘴炸鬃,憋足了性子,然后翻蹄亮掌,如箭一般射了出去。
三人六马一直跑到天黑,来至一处巨石下,带住缰绳。
找了个背风的角落,准备安顿下来,这才发现跑丢了一个水囊。马嘴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仔细查验行李,贵重物品一件不少,这才长吁了一口气。
怀锁和小厮一头汗水,愣瞌瞌地看着马嘴,后者苦笑一声道,算-啦-,不去找了,落在地上摔也摔漏了。还有一袋水先紧着牲口喝吧,咱们不行就喝马尿。
说着,有两匹马撒起尿来,连屎带尿落了一地,腥臭味儿顺风吹来,三人不由得皱起鼻子。怀锁瞪了小厮一眼,骂道,怎么照看的褡包!这等阿物如何能喝?
夜了。
三人躺在毡子上望着星空,小厮忽然坐起来说,想起来了,离此处,往西南有个十来户人家的小村子,叫甜水铺。那儿是可以补足水的,只是有些绕道了。
不妨,马嘴问。有多远?
二三百里路,小厮答。
有甜水?怀锁问。
有甜水。
马嘴和怀锁哦了一下。不多时,就传来了二人呼噜声。小厮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次日晌后,抵达甜水铺。
三人来至水井旁,提水灌满石槽,和牲口一起趴在槽沿上喝足了水,靠在井台边儿上喘息。
怀锁打了一个嗝儿,然后说,好酒啊!真乃久旱逢甘雨。
马嘴揉了揉肚皮,说,比酒甜多了,确是如鱼得水,似鸟归林。
两人感慨一番,睁开眼,这才发现,对面的石板上坐着一个面色苍白的老妇人,正慈祥地看着他们。身旁有一群母鸡正在捉食,还咕咕地叫着。三人急忙站起身,冲老人笑了笑,就着石槽里的水梳洗一番。洗去一脸的汗渍,个个便显得意气风发。
三人灌足了水囊,正准备上路。
老妇人忽然说话了,孩子啊,你们身上要是带着散碎银子,就给大娘留下个仨瓜俩枣的,再走吧。
众人方才意识到,这是个住户家的井台。
马嘴的脸腾地红了,鞠个躬道,您要多少钱呢?
老妇人说,看着给吧。
马嘴从腰里摸出一把铜子儿放在井台上,转身拉上牲口,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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