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祭祀启
再捉七人?希望祭祀后,山上的事就能顺顺利利干下去?
燕乘春眼神微眯,把这些关键信息放在嘴里反复咀嚼,随之神色一凛,问道:“他们已经捉了二十三个孩子,对吗?”
“是。”
衔山肯定道。
燕乘春微微颔首,继续拧眉沉思。
已经捉了二十三人,再捉七人,合在一起便是三十人,看来自己之前的推理的确是对了的。
东方苍龙象,三十个属龙的孩子,选了吉日,开采过又被封死的铁矿,希望祭祀后山中事能顺利进行......
看来这些人把孩子捉来就是为了做一场大型祭祀,而祭祀的目的应该就是为了让铁矿可以继续顺利开采。
事实上,依照大齐的习俗,迷信之人多认为矿在山中,属于山神管辖,开矿前都会祭拜山神,以求之后开采顺利无阻。只是这种祭拜都是普通祭拜,至多杀猪宰羊,绝不会违法以活人为祭。
此时开采到了一半再进行祭祀,还要献上活人,多半是开采过程中出了什么重大事故,比如里头死了人,或是什么特殊意外。
这些对开采者而言都是大凶之兆,这种情况下还真有一些极其迷信的地方会违法使用活人祭祀,比如某些不开化的地方害怕闹河灾,就会将人推进河中,美其名曰把人献给河神。
可是就算用这些迷信的方法祭祀,为何要比照着苍龙象来布局?为何要只捉属龙的孩子?
燕乘春在脑中再次把信息飞快整合了下,渐渐就理清了头绪。
是的了,龙,帝之相也,民间有人用到龙,多半包藏祸心。
至于铁,开采出来大部分都是用来制造兵器,翻开历史回顾一下便能知道,但凡私开铁矿的大都和起兵谋逆脱不开干系,故而大齐一直严令私人开采铁矿。
所以若将这两点结合起来
燕乘春想着想着,心下不禁一沉,神情也愈发凝重起来。
想到失踪案的幕后之人,他当即抬眸,正色道:“你去找下衔山,看绿珠把画画好没有。”
绿珠和红玉被誉为庆春楼双姝,也同是燕乘春安排在这庆春楼明的话事人。
其中红玉会武善诗棋,绿珠同样会武却善琴画,之前画过一幅百花图,竟引来蝴蝶落于画上,一时引为佳话。
当然,这蝴蝶落画,实则是绿珠在画画时,在颜料里动了手脚。不过撇开这些取巧手段,其画技的确上乘,在洛州一带也是小有名气。
方才衔风回来时,生怕自己忘记,便第一时间描述了自己所见之穿道袍男子的模样,让绿珠将其画下。
衔风听闻主子吩咐,忙应声出去,只是没等他走到门口,衔山便拿着一张画走了进来。
两人猝不及防打了个照面,衔山拿着画笑呵呵道:“画好了,你来看看像不像。”
说着,两人一同走进屋中,将画呈给自己主子。
燕乘春将画打开,让衔风上前确认。
衔风一看,当即连连点头,“像,小的当时看到的就是这般场景,看见的就是此人!”
确认所画不差,燕乘春盯住那画中人的样子,眸色渐渐就冷沉下来。
衔风衔山见主子的眼神中,似是透着对这画中人的几分似曾相识,猜到主子应是认出了此人,遂好奇道:“主子,此人是谁?”
......
八日后,赤林山上,矿洞前的一片偌大荒地中,赫然可见三个形状方正的祭坛。
祭坛很高,底下堆着许多木头,成年男子站在其跟前也要抬头仰望,看起来甚是宏大,一看就是非一般的祭祀。
此时每个祭坛上头都站着十个孩子,孩子个个背靠着祭坛中央的一根粗壮圆柱整齐围成了一圈,又被麻绳牢牢捆在了那根圆柱之上。
孩子们全被堵住了嘴,他们自知大难临头,却根本无法呼救,只能呜呜哭着,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更有胆小的早就湿了裤裆。
苏行舟被绑在中间的祭坛上头,同样也因害怕落了泪,却也因那日跟自己无声交流过的人,心中依然存了希望,也就没像其他孩子那般哭得几近晕厥,也没有太过惊恐不知所措。
他目光扫过四周,试图寻找那日跟自己交流之人的影子,却一眼就看见了将他掳到这里的熟悉面孔。
他还记得当初跟着叶夫人去叶家的绸缎庄挑选布匹做新衣,在叶夫人看布匹之时,他看见一人路过店外,身上的钱袋子没系牢突然掉了下来,他立即跑出去捡起那袋子,好不容易又追上那人将钱袋子还给了对方。
结果他不知自己早就被跟踪上了,在那人拿了钱袋子后,一直跟踪着他的人便走进了巷子里头,迎面朝他过去,突然掏出块帕子捂住了他的口鼻,没多久他便不醒人事,等他醒来便到了地底下关押他们的房间。
而那捂他口鼻之人,此时就站在祭坛的不远处守着。
说实话,他虽心存希望,但也知道自己今日很可能就要死了。平常不信鬼神的他,此时却渴望能有一个掌管生死的判官,他得在死之前好好记住这人,好好记着他,等见了那判官,他就要好好告上一状,找机会报仇。
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那人。
底下那人这会儿也似有所觉,终于转过头来朝祭坛上边看去,便看见中间那个祭坛上正有个面朝他这边的孩子在冷冷看着自己。
他记得这孩子是由他负责捉回来的,此时见他这般,晓得对方也认出自己了,只觉对方的神情真是不讨喜得很,就似在公然挑衅自己一般,腾一下就点着了他的火气。
死兔崽子,竟敢这般看你爷爷我!
男子正想趁着主子没来,走过去教训这小子两下,结果才迈了两步就听见“道长安康”的问候声传来。
他唰地站定脚,转过头去,当真就看见了自己主子正从前方过来。
他登时就收起了脸上戾气,飞快走回去站好,站得比木桩子还要笔直,再也不敢动弹分毫。
苏行舟见他这般,同时也听见了远处动静,猜想这被称为道长的便是这次案件的幕后主使,当即也顾不得记住捉他的那个歹人,而是像许多在场的其余人般,抬眸朝那声音来处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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