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3节 坚决打掉你的尊严
翟新文提出这个问题,在座的党委成员都不是傻子。这确实是一个问题,但这又不是一个问题;如果把这个不是问题的问题拿到党委会上来讨论,这便又是一个问题了。
翟新文微笑着扫视全场,说:“按照以往的惯例,副处级以上的同志都应该有相对宽松的办公场所。我与汪处长初步商量了一下,虽然只腾出了2间办公室,但困难也不是不能克服的。现在,先请汪处长说一下初步的设想。”
皮球结结实实地踢到了汪兴邦的怀里,想推都推不出去。汪兴邦硬着头皮,说:“各位领导,经过反复掂量,这四间办公室也不是腾不出来。其实我还是办公室主任,短时间内继续在办公室里工作,也不是不可以。也就是说,再能腾出一间办公室,就可以让和局长、陈局长、方主任都有各自的办公室。”方圆说:“汪处长,我平常就在学校里工作,我在教育局也不是很需要有办公室,在哪里坐一坐都可以。”翟新文说:“这怎么可以?你就是把工作重心放在东州5中,这也是暂时的。另外,你要分管政策法规科,有时候也要看看政策法规科的同志写的材料;一些重要的材料,你要担负起把关的责任。另外,你每一个周一要到局开例会,要经常过来开党委会、局长办公会或其他临时性的会议,没有一间办公室怎么行?”方圆说:“局长,我服从组织的安排。不过,如果确实办公室紧张,我还是可以暂缓一下。”翟新文说:“你的态度很好,体现了谦让的精神。先听汪处长说说解决的办法,如果能再腾出两间或一间,你就不用谦让了。”方圆说:“谢谢局长。”
汪兴邦说:“整个教育局办公楼,我从上到下,数了个遍,目前确实是各间办公室都满满的。想来想去,也不是不能再挤出两间办公室。”大家都在盘算,也没有盘算出哪里还能腾出两间办公室。汪兴邦说:“第一间,是司机的休息室。房间北向,在一楼,只需要把里面的床、沙发搬出来,再装修装修,就可以作为一间办公室。”耿清似乎是若无其意地问:“把司机的休息腾出来?那司机们到哪里去休息?再说了,把一个局领导办公室放到那个北间,合适吗?汪处长,你是不是再考虑考虑?”
韩素贞说:“耿局长说得对,这确实不合适。假设你把这间办公室腾出来,你是让和局长去呢,还是让陈局长去,还是让方主任去?”邹志刚哈哈大笑:“谁去谁倒霉。刚到教育局,就把司机们休息的权利给剥夺了,那些司机还不骂死谁?兴邦,你这个主意不太好啊!”孙红军连忙打圆场:“我看能不能这样,把一个科室移过去,然后科室腾出来的房间作为新任局领导的办公室,好不好?”韩素贞说:“红军书记,你的想法也是考虑不周啊!要调科室,你觉得能够把哪个科室调过去?把一个科室调到那个位置,基层的同志还以为这个科室可有可无呢!”
有意思了,这韩素贞、耿清似乎在有意无意地把汪兴邦逼上了墙角。或许,她们认为,否定了汪兴邦,就是否定翟新文。至少目前品出了这样的味道。方圆静默地坐在那里,知道自己在党委会上基本上没有什么发言权,但这不影响观察场面上的变化,感悟官场上的真谛。不要小瞧了翟新文,就像不要小瞧了毕全力一样。方圆昨天晚上刚刚在毕全力的家中,经历过一次刻骨铭心地“烤验”,这一夜间的收获与提高,又岂是其他人所能感受到的?
看看汪兴邦为难的样子,方圆的心情反而更加放松起来。汪兴邦坐在那里,听到韩素贞,邹志刚、耿清的发言,内心也是微有恼怒,却不敢发作。他实在不好意思开口,但现在这样的情势,怎么办?
翟新文微笑的眼神投了过来:“汪处长,你的第一个办法被多位党委同志否定了。你是不是还有更好的办法?”汪兴邦说:“倒是还有一个办法,办公室的楼层也好,位置也佳,也适合作新任领导的办公室。”翟新文鼓励道:“那就说出来,党委的同志们讨论讨论。”汪兴邦咬咬牙,说:“目前,韩局长的办公室还是两间,方向也是正南。韩局长不再担任教育局主要领导后,按照以往的惯例,不应该再享受两间办公室的待遇。只要把韩局长现在的休息室腾出来,简单装修一下,安装一扇门,就可以成为一间非常不错的副局长办公室了。”
全场都说不出的安静。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韩素贞,大家也都品味出了汪兴邦的话里所包含着腾腾杀气:要拿韩素贞开刀啊!这肯定不是汪兴邦的意思,而是翟新文的意思。
韩素贞素有铁娘子的称号,这个时候,她的脸色自然也更加严肃。她安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目光如炬。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韩素贞没有想到,从当教育局长到现在当虚职的调研员,只要在单位,就养成了在小休息室里睡个午觉的习惯。说起来,自己现在的心脏问题依然严重,中午如果不休息休息,一天盯下来,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翟新文真狠毒啊!两年前,他使了阴谋诡计,夺取了局长之位,当时或许没有意识到,但现在,这阴谋的轨迹已经越来越清晰。现在,他又借调整办公室之机向我施压,这是在逼我再一次回家啊!不仅仅如此,他也是在当着局党委成员的面,侮辱我的尊严,让我以后在教育局成为一个任人宰割的对象,今天逼我让出一间办公室,明天谁知道他还会让我退让到哪里?其人之恶毒,可诛可耻!
局面就这么僵在那里。是翟新文率先打破了这个尴尬局面:“韩局长一向以*员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这一次带病返回工作岗位,这样的精神境界是我们学习的榜样。我作为局党委书记、局长,还是那句话:韩局长身体为本,如果不能坚持,就回家休息,一分钱也不会少韩局长的。这一次办公室紧张,看看以往的历任领导的办公情况,除了局长和党委书记多年来延续两间办公室的传统,还有没有一位调研员或副局长可以享受两间办公室的待遇。汪处长的考虑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不过,有一点我可以以书记、局长的身份来承诺,这一次办公室一分为二后,韩局长可以优先挑选一间;挑选的这一间办公室,在韩局长正式办理退二线手续之前,一直保留,不会再有人要求你改变办公室,好不好?”
妈的,好人是你做,坏人我来当+素贞看着翟新文笑吟吟的丑恶嘴脸,真恨不得吐一口唾沫到他的脸上+素贞说:“这占着两间办公室,确实不合适,好,我同意腾出一间。现在的办公室还是办公室;休息间改成其他领导的办公室吧。”翟新文得意地哈哈笑了起来:“我就说嘛,韩局长觉悟高,是我们学习的榜样。好,党委会散会后,请汪处长安排人,帮韩局长收拾收拾里间的东西,然后安排基建科马上联系施工队伍,今天就干,明天就争取把新办公室装修好。”汪兴邦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说:“好的,局长,我马上来安排。”
在新班子组建后的第一次党委会上,翟新文毫不客气,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翟新文知道今天这场胜利所要的效果,杀韩素贞,给猴看,就是告诫告诫猴子们,在以后想闹事的时候,想一想韩素贞,就知道还是老老实实地听话比较好。翟新文看了看韩素贞,又看看其他人,说:“现在,有三间腾出来的办公室,和局长,陈局长,方圆,你们三个挑一挑吧。”和平、陈奇志、方圆三个人互相对视,谁也不知道该怎样来回答。现在的局面这样微妙,刚刚经历过一回血雨腥风,韩素贞出师未捷办公室先砍去一间,这个时候的话,更要谨慎。和平级别最高,最年长,这个时候不表态不行,说:“翟局长,我呢,没有要求。哪一间办公室分给我,都好。”陈奇志说:“我也是这个意思,哪一间都好。”方圆说:“我服从分配。”
翟新文哈哈大笑,不忘记讥讽韩素贞:“我看和局长、陈局长、方圆这政治觉悟见长啊!是不是受到韩局长的榜样影响?”孔丽丽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榜样的作用可真大啊!”这一唱一和,还颇有夫唱妇和的味道。
翟新文说:“好,既然三位副局都很谦虚,那就我这么先安排安排。和局长暂时去于胜利的办公室。汪处长,通知于胜利的家人,把他的东西收拾一下。于胜利原来分管的工作,就是和局长现在分管的工作,办公室里的许多书籍、文件,都可以通用。冯亮的办公室,就由方圆主任来使用吧。这个房间小了一点,朝向也不是朝南的,但与政策法规科非常近,也方便交流沟通工作。”方圆说:“非常好。谢谢局长的精心安排。”翟新文说:“汪处长,同样通知冯亮的家人,把他的东西收拾一下,该拿回家就拿回家。”汪兴邦说:“好的,局长。”翟新文说:“韩局长,你腾出来的这一间,我就只好送给陈局长了。”韩素贞说:“我很高兴跟陈局长作邻居。陈局长,以后我们可以多交流啊!”陈奇志也是人精一样的人,对于韩素贞抛过来的橄榄枝,心知肚明:“很高兴能够作韩局长的邻居。我是基层过来的,宏观意识不够,工作经验不足,以后学免不了向韩局长多请教。”韩素贞终于铁娘子脸也开花:“好啊,到时候我与陈局长多交流。”陈奇志微笑点头。
翟新文看着两个人的亲密互动,心里就不爽。翟新文说:“汪处长,陈局长的办公室装修好之后,问问陈局长有什么要求,需要添置什么办公设备,提出来,抓紧时间配好。”汪兴邦说:“好的。”翟新文说:“各位党委成员,还有一件事,我们今天可以讨论一下。目前,教育局的中层干部当中,基建科长空缺,安全科长空缺,有一些岗位,市领导也提出来要进行局部调整,大家可以酝酿酝酿,觉得基建科长、安全科长的人选由谁来担任比较合适,哪些岗位还需要进一步优化人员组合?红军书记,这件事我看就交给你来办吧,酝酿地差不多,提出初步人选,报给我,然后上党委会讨论。我想呢,这中层的调整,最好在春季新学期开学前完成。”孙红军说:“好。”翟新文说:“其他同志还有什么事吗?没有事的话,散会。”翟新文站了起来,冲着方圆笑一笑:“方圆,来我办公室。”
好累的党委会啊!这是方圆第一次参加党委会,方圆觉得此时精神上很有些疲惫。如果每一次党委会都开成这个样子,那真是太没有意思啦!真不如找个忻娘聊聊天放松放松来得快乐愉快。方圆忽然为自己脑子里出现这个想法感动震惊而不可思议。听到翟新文召唤他,方圆连忙应了一声,就跟在了翟新文的身后,内心却真是不情愿。唉,昨天晚上已经接受过一次“烤验”了,难道今天还要在翟新文这里接受“烤验”?
进了办公室,翟新文指了指沙发,说:“坐吧,小方。”方圆坐在沙发上,翟新文拿过一瓶矿泉水,递给方圆,和蔼地说:“今天是不是你第一次参加党委会?”方圆说:“是的。”翟新文亲切地问:“小方,你参加了党委会,有什么切身的感受啊?”
真是怕什么,它就来什么。方圆心中叫苦:怕“烤验”,这“烤验”还真地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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