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海棠醉日

　　那是陈季青第一次逛那么大的商场，陈季青有些局促，时不时的扯一扯衣服，紧紧跟着红姐，在这种环境里，她觉得自己几乎是赤裸的，想被人活生生的放在橱柜里观赏。

　　红姐熟稔的将陈季青领进了一间女装店，看见红姐，店员就围了上来，“红姐，你这好久都没来了。现在冬装上了不少了，今天你来了，可得好好看几件走。”

　　“今天来，我可有重要的事，快帮我这妹妹挑几件好看的衣服。”红姐拉着陈季青的胳膊，将陈季青推到了店员面前。

　　一看见陈季青，店员的眼睛就亮了起来，“红姐，你这妹妹，真是标致。”

　　“必须，也不看谁的妹妹。”

　　红姐拍了拍陈季青的肩膀，将包从陈季青的手里拿了过来，“去跟她挑几件衣服去。”

　　“我，带的有衣服。”陈季青小声说。

　　“妹妹，你这衣服上班穿可不行哦，快跟她去挑几件。”

　　陈季青小声地“嗯”了一声，陈季青从小没被人好好呵护，在这几人里，更显得肌肤销铄，枯木朽株。

　　陈季青换上了衣服，红姐忍不住赞叹，果然是底子好，穿什么都好看。

　　“红姐，你等一下，我去结账。”陈季青叫住了红姐。

　　“记我账上了，你是我的店员，穿的好是我的面子。这点钱我还是有的。好好上班就算报答我了。”

　　陈季青看着红姐，眼眶渐渐的发红，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对她这样过。

　　她是弟弟的婚房，是家里唯一的牺牲品，她生长成什么样子，都是没有人在意的。

　　她觉得她活的太累了，心里太满了。亲情与自由，解脱与挣扎，屈辱与隐忍。她渴望所有人都对她坏一点好了，这样她反而没有那么多负担。

　　现在，有人对她好了，她反而不知所措了。

　　“红姐，谢谢你。”陈季青深深地鞠了一躬。

　　红姐带着陈季青出去吃了饭就开车送她回了员工宿舍。红姐跟陈季青一见如故，一直待到了陈季青收拾完东西，关了灯。

　　沈朱殷穿着高跟鞋，那时候夜已经深了，高跟鞋在地板上踩出了声音。走下了楼，已经有些冷了，沈朱殷拢了拢大衣。

　　前几天，沈星黎跟她联系，说有个姑娘要她帮忙照应，她当时以为是他找的小女友，后来他说，是一个很可怜的姑娘。

　　沈星黎倒没说她有多可怜，只跟她说了砼县的穷山恶水，说了她在砼县的泥泞里挣扎。

　　刚刚她帮陈季青拿行李，不小心摸到了她的手，发现她的手上都是茧。她的胳膊，也是长年累月的伤口，她在漫长的岁月里禹禹前行，是砼县不染污浊的青莲。

　　沈朱殷抬头看月，又看了一眼陈季青的那个窗户。屋子里黑漆漆的，她那么多个日日夜夜，是怎么过的呢？

　　沈朱殷站在楼下，想了会儿拿了手机拔了号“依依，明天早上你叫一下季青，顺便带她去领一下工服。”

　　那边答应的很快，“红姐，怎么突然招人了呢？”

　　“依依美人儿，当然是因为，姐有钱啦。哈哈哈。”

　　“咦，回了吗你现在？”

　　“怎么？我说没回你来接我？”沈朱殷跺了跺脚，腿有些冷。

　　“你有车还让我接你，你接我还不错，红姐，来接我吧。我还在酒吧呢。”

　　“不是已经下班了吗你？跟她又换班了？”沈朱殷挑挑眉。

　　“你又不是不知道，曲家公子不在她可不想上班。”

　　“啧啧啧。男人都是身外之物，只有钱是自己的。行吧，待会儿过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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