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龙头卫队一号船
三十一龙头卫队一号船
王小二上了老龙头的客船,一头就钻进了中舱,丁飘蓬见了小二,道:“咦,你没去南京,到这儿来干吗?”
王小二道:“你伤得那么重,我怎么能走。这事儿全由我而起,在这个时候走了,我还是人么。”
丁飘蓬道:“以前的事别老提好不好,真没劲。”
王小二道:“不提就不提,等到伺候的你伤好了,我就走,别象赶叫花子似的赶我好不好,我脸皮厚,你越赶我还越不走了。”
小龙头进来了,笑道:“丁大侠,多一个人,多一分热闹,也好嘛。”
王小二拉着小龙头的手,高兴道:“丁哥,听听,人家说话多客气,都象你那么说话,把人气死。这位小弟弟不知怎么称呼?”
小龙头道:“我叫小龙头。”
王小二道:“哇,你就是乘风破浪小龙头?太好了,今儿个,我又见了一个江湖上的大人物。”
小龙头道:“这位哥哥说话真有趣,我可不是大人物,我爷爷老龙头、丁大侠才是大人物。”
王小二突然“咦”了一声,抓着小龙头的手怔怔地看,道:“哇,小龙头,你的手好大呀,比我的手大了一寸多。”
小龙头抬起脚,道:“我的脚也大,也比你的大一寸多呢。”
王小二奇道:“那是怎么回事呀?”
丁飘蓬道:“人家是天生异相,在水里就游得快。听说,江湖上潜泳最快的是鬼头鳄,在水面上游得最快的是乘风破浪小龙头。”
小龙头竟红了脸,道:“没有没有,江湖上尽乱说。”
王小二道:“小龙头,得空你得教教我水中的功夫,我也能游,不过是狗爬式,游不快。”
小龙头道:“好说好说。”
丁飘蓬道:“小二,你怎么见什么学什么?”
王小二道:“我不学行么,我可是刑部通缉的要犯,我学是为了逃命。”
丁飘蓬道:“你还挺光荣的呢,生怕人家不知道。”
王小二道:“当然,能与丁大侠一起上了通缉令,当然是件十分光彩的事呀。”
小龙头听了连连点头,嘻嘻笑道:“是呀是呀,名扬天下,无比光彩。”手上不经意间稍一使劲,王小二还拉着他的手,疼得“哎哟”了一声,蹲了下去。小龙头忙松了手,道:“怎么啦,哥?”
王小二甩着手站起来,道:“哇,小龙头,你的手劲真大。”
小龙头笑道:“喔,对不起,哥。”
丁飘蓬笑道:“小二是豆腐做的,没用。不过,他做的菜倒不错,快,做菜去。”
小龙头拉着王小二的手,道:“哥,到厨房做菜去,我帮你做下手。”小龙头毕竟还是个孩子,王小二也比他大不了多少,两个孩子碰在一起,自然就热闹。
两个年轻人嘻嘻哈哈,拉拉扯扯地去厨房烧饭做菜了。
老龙头的船走得不快,晓行夜宿,不急不徐,天一黑,船便泊岸了,三十六条水道到处有他们的码头,从滏阳河到子牙河,经邢台、衡水,到沧州,就行驰了四、五天。每夜,各分舵舵主便派了船只镖师在码头警卫,因此,一路顺畅,十分稳便。到沧州后,就进入了京杭大运河,大运河上舟楫往来繁忙,人员繁杂,情况复杂,老龙头的卫队已在沧州集结。
龙头卫队是老龙头在经历了九江浔阳楼之劫后,一手建立的。不能托大,不能自矜武艺高强,不能有天下太平、高枕无忧的念头,哪怕有一丝这样的念头都极其危险,都有可能断送性命与事业。这是老龙头血的教训。
龙头卫队队长是浪里鲨李广大,李广大是他的过命弟兄,四十来岁,对他忠心耿耿,三十六条水道有今天,李广大是首功。为了犒劳他的功绩,老龙头将重庆分舵舵主的要职,赐给了李广大的儿子。
李广大江湖上之所以称他为浪里鲨,是因为在水下格斗中,他凶悍敏捷得象大海中的鲨鱼。年轻时,他与老龙头并肩奋战,开创了三十六条水道的航运事业。在决定水道成败的巫山一役恶战中,为了保住老龙头的命,他曾奋不顾身,扑在老龙头身上,替老龙头挨了巫山七鬼老大一鱼叉,鱼叉的三个利刺,几乎穿透了他厚实的胸背,其中的一个铁刺,离心脏只有一分的距离,在那一刻,他连眉头也不皱一皱,反手将自己手中的鱼叉,狠狠刺入了七鬼老大的胸膛,他的血与七鬼老大的血几乎同时飞溅,流淌在了一起,七鬼老大闷哼一声,倒下了,倒在他脚下的血泊中,他却依旧叉腰站着,站在血泊中,哈哈大笑,其余六鬼,丧魂落魄,傻了眼。
巫峡一战,剧盗巫山七鬼全部歼灭。从此,通向四川的水道彻底打通了,长江黄金水道便掌控在老龙头的手中了,一举奠定了老龙头三十六条水道的霸主地位。
可浪里鲨李广大,却在病榻上躺了整整半年,那是老龙头花了重金,聘来了神医南海药仙南极翁,才得以将他从死亡线上救了回来。南海药仙南极翁听说是个爱财如命的老头,不论白道**,只要钱够多,他就肯出手。至于,老龙头究竟花了多少银子,至今没人知道。老龙头的嘴紧,是出了名的。
队长李广大不仅能征善战,而且,思绪缜密。他手下还有一个得力助手,姓高名天,三十来岁,高大魁伟,满脸虬髯,身佩单刀,人称铁塔太岁高天,嵩山派弟子,武功了得,因他出身在太湖,水上功夫也十分精熟。别看他长得五大三粗,却又心细如发,是个粗中有细的干将。龙头卫队有三十个人,个个是从武功高强的镖客中选拔出来的,担负着保护老龙头安全的重任。
有了龙头卫队,安全确实有了保障。有了龙头卫队,却少了许多自由。过了一年后,老龙头有点烦了,走到哪都有人跟着,你说,烦不烦,就连去趟茅厕,茅厕的前前后后都有人守着,遇着谁谁烦。有时,他就带着孙子小龙头开溜了,开着船,赶着车,自由自在,多快活。
谁都喜欢自由,老龙头也不例外。这可忙坏了浪里鲨李广大,四处派人去找,找着了,就和老龙头嚷嚷,老龙头只是嘻嘻地笑,耍无赖,偶而耍耍无赖,挺好玩的。
这次,老龙头就是溜出来的,等到滏阳江上发现了阴山一窝狼,他才飞鸽传书,将卫队召集过来,如今,卫队已在沧州分舵的码头集结。
卫队三十个人分乘三艘客船,这三艘客船,与老龙头的客船一模一样,与江里河里跑的别家的客船也一模一样,形制一样,漆色也一样,桅杆一样,船帆也一样,老龙头做事,从来就喜欢低调,所不同的是底舱,底舱里不仅装着食物,也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兵器弓箭。水道帮中人也只有少数人知道,这叫“龙字一号船”。每个分舵都有一艘,老龙头来了老龙头用,老龙头去了,就自己用。
这三艘客船一艘是沧州的,另两艘是从德州、济宁调来的。
入夜,在沧州运河码头,泊着四条“龙字一号船”,其中,围在中间的那艘船,才是老龙头乘坐的。
四条船的桅杆上都点着盏风灯,灯影绰约,甲板上坐着一两个喝茶抽烟的水手,象煞悠闲自在的模样,其实,目光一点都没闲着,警觉地扫视着水面上的船只与码头四周的情况。
在老龙头船舱的客厅内点着灯,两侧坐着浪里鲨李广大与铁塔太岁高天。李广大道:“总瓢把子,你让我们找得好苦啊。”
老龙头嘻嘻一笑,摅着胡须,道:“哦,是嘛。”
李广大道:“若出了事,我怎么向弟兄们交待!”
老龙头笑道:“你脑子里的筋是不是绷得太紧了。”
李广大道:“出走时连招呼都不打一个,是你脑子有问题,还是我有问题。”
也只有他,能以这样的口气对老龙头说话。
老龙头道:“好了好了,是我有问题,行了吧。”
李广大道:“以后可不作兴。”
老龙头道:“好吧好吧。哎,广大,从沧州走运河去南京,哪儿不太稳当?”
李广大道:“就数高邮湖与洪泽湖一带的水面上毛贼多一点,其中,洪泽湖的金毛水怪近来在江湖上名声暴起,他的活动地盘主要在洪泽湖、高邮湖、白马湖、宝应湖、金湖一带,劫掠客货船只,打家劫舍,为所欲为。官兵一围剿,便化整为零,暂时销声匿迹一段时间。风头一过,便又卷土重来,闹得官府也没了办法。前几个月,无锡分舵发往济宁的一票金银珠宝,就是在高邮湖被一伙蒙面劫匪抢了,还杀死了水道弟兄的两名镖客,砍伤了几名水手。”
老龙头道:“后来呢,劫匪抓住了没有?”
李广大道:“劫匪抢了金银珠宝就跑了,只抓住了一个跑得慢的,据他供认,这次抢劫是金毛水怪黄头毛亲手策划的,是黄头毛带领属下高邮水怪高兴一块儿干的。”
老龙头道:“金毛水怪,哼,竟抢到我的头上来了,这次路过高邮湖,也该和金毛水怪算算账了,吃下去的,全给我吐出来。”
说着,老龙头取出纸笔,给淮安分舵陶舵主写了封信。陶舵主近来可好:
请着即查明金毛水怪团伙主要成员,并查明其行踪及窝点,宜派可靠人员暗中查访,切勿泄露机密。数日后,我即可到淮安,当小住几天,共商讨贼大计。
顺致
一帆风顺
老龙头
某月某日
他随即将信交付给铁塔太岁高天,道:“信鸽传书,发淮安陶舵主。”
高天起立,双手接过书信,道:“是。”退出客舱。
李广大道:“老大,可千万别小看了金毛水怪。”
老龙头道:“我从来没有小看过对手。”
李广大道:“听说,金毛水怪目前有两三百号人,其中有许多是玩儿命的悍匪,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因受官兵通缉,穷途末路,便投奔到他的旗下混饭吃,他几乎是来者不拒,终日以好酒好肉相待。所以,他手下颇有些敢死之士。”
老龙头道:“看来,他是想有所作为了。”
李广大道:“最可虑的是,金毛水怪是在这儿土生土长的,对这儿的水路十分熟悉。高邮湖、洪泽湖两个大湖,傍着白马湖、宝应湖、金湖无数个小湖,之间的大小河流无数,互相沟通,到处是滩涂草莽,由于路径熟悉,他进可以攻,退可以守,守不住可以跑,这是官军数次围剿没有结果的重要原因。要扳倒他,看来没那么容易。”
老龙头微愠道:“扳不倒他,也要他脱层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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